第17章 第17章
这算哪门子的惊喜啊！
真人下意识往旁边撤了一步，却也恰好踩进了死角里，手推车和墙壁形成的三面死角堵住了他所有去路，唯一的来路还有太宰治这个活生生的障碍。太宰治的身手算不上强也绝对称不上弱，即使运气好躲开了第一下飞扑，真人也绝对躲不开第二下。
太宰治双手呈虎爪抵在头颅两侧，唯一一只没被绷带遮住的眼睛里恶意满满的新月，连带着脸颊肉都带上了志得意满：“观月，为了纪念我们的久别重逢，快来一个拥抱吧！”
真人：“……？”
真人保证太宰治嘴里说的话和他实际行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值得拥抱的深厚情谊，太宰治明明就是确定他身上有术式或者异能想要用人间失格解除看看。
太宰治的黑色大衣和真人的白色衣摆同时落下，两个人分别站在角落的两端。
反正已经躲不开下一次袭击，真人索性站在原地，一手插兜，一手顺了顺垂落在胸前的红色长发。
他还是那套说辞，因为说得诚恳而显得格外讨打：“太宰，我对你的触碰过敏。”
“别这么说啊观月，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吧。”太宰治两腮都鼓鼓的，“你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的，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一句话刚起个头，太宰治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身手矫健得如同暗夜中的猫。
如果按照人间失格的效果，真人在触碰到太宰治手指的瞬间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只剩下他的咒灵本体站在原地和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这意味着身份的暴露、更甚者会导致任务直接失败。
可是真人没有躲，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视线随着太宰治的起落抬高，露出修长的脖颈。
“啪。”
没有揣兜的那只手稳稳地抓住太宰治的手腕，真人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都说了，不要碰我。”
他没有变回尸体和咒灵。
这并不意味着人间失格失去了对特殊能力者的克制效果，只是因为真人意外获得了能抵抗的奖励物品，在这里，真人不得不由衷地感谢中原中也先生，要不是他的帮助现在真人就已经露馅了。
【惩罚镭钵街所有红头发的少年】这个任务在兰波赶来前便被系统判定完成，于是真人抓紧时间趁中原中也还在身边的时候抓住他的手便往奖励抽取面板上按，连汩汩冒血的伤口也不管——治疗哪有抽卡重要，他再也不想抽到雕花子弹和《母猪的产后护理》这种垃圾物品了啊！
结果很喜人，抽出的东西堪称ssr级别。
【物品名称：义骸（改良版）】
【备注：原本是死神出品的灵魂载体，在经过系统改良后性能提升了一个level，穿上后你就是神明都察觉不到异常的普通纯种人类。不会阻隔咒力，可长久佩戴。】
中原中也，伟大的欧皇工具人！
真人的心理活动不会表现在脸上，心里念叨着中原中也的名字也不会影响他嘲讽似地挑眉和叹气。
“诶？”太宰治歪了歪脑袋，没想到人间失格是真的对观月医生没有反应，排除种种推测那剩下唯一一个答案就是观月医生真的不想被他碰到？！
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垮了下去，半息后才将蹙眉和委屈挂在脸上，太宰治没有试图将手腕从真人手里抽走，而是维持着当前的姿势，“原来是能触碰的嘛，之前为什么还要一直躲着我呢？”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害得我做了很多推理和假设呢，浪费了好多精力和时间，观月你要赔偿我哦。”
语气好像很平淡，没当回事的样子，但真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凑上前。
“太宰，你是在生气吗？”
“生气，完全没有哦。”太宰治笑得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抱怨一下嘛，毕竟观月的行动就是会让人想入非非啊。”
他的眼神又暗下来，歪头拌着可爱：“让我很想知道你在背后策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再说了，我们本来就在玩游戏啊，你搅乱你的局势，我来抓住你的小辫子。”
“不会生气啦，我怎么会生气。”
“是吗？”
能说出这种话肉眼可见太宰治已经很不高兴了，但真人才懒得迁就他，略微低头看了一眼，就甩开他的手走开。
“别走啊，观月。”扯住对方的衣摆，太宰治缠上来，“你就不好奇我现在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真人确实很想知道。
没等他给出反应，太宰治就开始自问自答：“我知道你进入港口mafia是为了一个人，我现在确定，那个人就是港口mafia的首领老头。”
“你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虽然硬盘被毁了所有监控数据也无法复原，但是我看见了。”
太宰治的眼神发亮，攥住的衣摆也捏得愈发得紧。按理说观月医生的身材比他高了快一个头，但两人的气质却旗鼓相当。
真人眉头微挑，很快想清楚：“是棋盘吗？”
“对。”
爆炸当天太宰治虽然没有办法取得往期的监控数据，但他看直播却看得快乐。观月医生和首领之前一直在房间内下棋，在爆炸发生的那刻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所以即使没有看见观月医生第一次进入首领办公室后监控突兀断掉的录像，太宰治依旧可以从棋盘上的残局反推出对弈两人的想法和心理状态吗。
太宰治好像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
系统忍不住悄声提醒：“让他知道你的目标是首领不太好吧……”
“没关系，只要他不知道首领和我是同一个人就可以。”真人在心里回答。
鸢色的瞳孔在逆光时会如同流金闪过，听不见与系统对话的太宰治堵着真人不让他走：“我本来有三个推测，一、你是首领的异能力体，近期搅乱局势都是你和首领在钓鱼执法。二、横滨之前从未听说过观月这个名字，也从未见过你这张脸，所以其实你是用特殊手段修改了自身样貌的杀手，进入港口mafia是为了刺杀首领。”
可惜人间失格都已经检测了这两种推测都是不生效的，太宰治继续说第三种推理：“你的目标不是首领，你是为了从他身上获得一样东西，目前这件东西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bingo！虽然范围依旧模糊，但大体方向是准确的。看来监控室的那颗炸弹虽然消除了直接证据，但顶多拖延太宰治查到观月和首领关系异常的时间。
算了算了，能拖延一段时间就已经很有用了。
真人思考着，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实话：“说不定我是为了他的首领之位。”
系统：“喂！”
“首领之位？不可能啦。”太宰治松开抓住衣角的手，转而用食指勾住真人的衣领，把他往低处扯了扯，“我觉得呢，我们都是相似的人。我都对首领的位置没兴趣，观月你怎么可能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你说对吧？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之前你撞上异能镰刀时所看到的死亡景象——你那时候差点就能顺利地死掉了哦。”
伸出的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个微小的距离，太宰治试图描述出真人距离死亡的可能性有多么多么大，是真的超级大。
“接近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真人看着他，罕见地有违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没什么感觉，非要说的话，就是我觉得很无聊吧，而且是非常无聊。”
“诶，答案居然是这个吗？”
“是啊，你想试就去试，又没有人拦着你。”真人嗤笑一声，将脖间不安分的手扯下来，“有这时间何必来问我。”
“有机会我会去试试的——”太宰治懒散地呆在原地，尾音拖得极长。他看着真人的手覆上小推车，把车又再次推进医生休息室里。
门里有一个三十出头的成年男性身着和真人差不多的医生套装，一下巴颓丧的胡茬，连同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萎靡。
森鸥外一脸“吾儿叛逆但我管不着”的沉痛：“太宰君，都说了要认真对待观月医生啊，你刚刚说要测试观月医生，有结果了吗？”
“初次见面，观月君，我是你的同事森鸥外。”
原来这个就是港口mafia的下一任首领森鸥外啊，给对方铺了这么多路结果人倒是第一次见。
真人大大方方地打量森鸥外，在他身后，棕黑色的裹满绷带的脑袋又幽幽地冒出来把医生休息室的门关上：“——我觉得观月医生对首领怀有恶意，又和你的野心没有冲突，还是医疗异能力者。”
“是作为盟友的合理对象哦！”
真人还算镇定：“什么盟友？”
太宰治走到他身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当然是，干掉现任首领再上位的盟友啦。不过先说好，观月，这个盟约和我们的赌约没有关系，我还是会继续探查你的秘密目的的。”
“如果我不答应结盟呢？”
“不，你一定会答应的。”太宰治笃定。
尚且还算个未成年人的太宰治已经很有港口mafia的自觉，深谙恐吓威逼是逼迫对手就范的最佳方式。他退到一直用灰布蒙上的手推车边上，再用力一扯将布扯落在地。
车里没有药品也没有实验器材，只有双目紧闭还在昏迷中的羊之王，张扬的赭发如今软塌塌地铺散在推车的金属底板上。
太宰治笑得纯良：“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所有港口mafia的人都会知道观月医生救走了重伤首领的罪魁祸首，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