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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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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玲子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小白楼里。尤其被秦月一顿暴揍的那几天,她寸步不离地呆在小白楼养伤,暴揍当天她让秦月回家去拿些换洗衣物,还特意让秦月对佣人交代,说自己要在娘家住几天。不想,佣人透露说,老爷也派人来拿过衣物了,说要住在宫里呢。这一来玲子便安心地、有恃无恐地在小白楼住下来。

    秦月似乎对自己施暴的后果心有余悸,他尽心尽力地服侍着玲子,每天给她擦药换药,去上课时就事先把水果糕点之类放在玲子身边,放学后从超市买回一堆半成品,他从手机上学着做菜。俩人吃一顿丰盛的晚餐。三四天后,玲子能下地活动了,秦月就在准备早餐时也为玲子准备一顿简单的午饭,这样她在中午加热一下就能吃。

    玲子想, 这孩子本性真是不坏呢,而且还这么心灵手巧。一个公子哥儿,照顾起人来,做起饭来,竟是这般驾轻就熟,仿若顺手拈来一般。玲子自己从小娇生惯养,虽一个女孩儿家,尚且没学会做饭,他一个男孩子,理论上是比她当初更高贵的身份,这一切做起来竟是这般自然。她更爱这个孩子了,不,她更爱这个男人了。不过秦月始终阴沉着脸,一句话不和她说,每天回得倒早,吃完晚饭却又出去了,凌晨才垂着头回来,身上有一种跑过千山万水的旅人的气息。

    有一天在餐桌上,玲子漫不经心道:“急什么?几天之后某人一离开,你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征服她,软的实在不行么,那就来硬的,反正她有把柄在你手上。”

    秦月不可思议地瞪着玲子。

    玲子被他瞪得心发虚,她别过脸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想你放手,可你会听吗?不会!你得到她就会幸福吗?不会!“

    秦月发狠道:“我会幸福!等着瞧。”

    玲子凄然一笑,不置可否。

    这次谈话后,秦月照样每晚在外游荡,但身上那种紧绷的焦虑感已经没有了,那更像是为了安眠而进行的必要的运动消耗,而之前,他心心念念的只是找人,压根不在意运动本身。

    秦月收到父亲的短信,便立马给玲子发了一个短信:父亲到家了,你看着办。在秦月的细心照顾下,玲子已恢复如初。她打心底里嫌恶着秦正,有一种偏要和他不对付的叛逆心,但看到短信的一瞬,本能地起了顺服的念头,她犹疑片刻,回秦月:我回家了。

    玲子回过头来:“秦月的什么事情?”

    秦正把她拖到沙发上,摁着她坐下,说道:“你呀,被秦月那孩子蒙骗了,我已经问过阿黛,他们确实分手啦。“

    “阿黛?她回宫了?“

    “废话,不是她回宫我能回来?“

    “她说什么?真和那个什么老师好上了?“

    “总之她和秦月是不可能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想想,也蛮好,这样一来我的事业就有了接班人,老实说,当初我还真是忐忑,秦家十代留下来的传统差点要毁在我的手里。“

    玲子愣愣地听着,没有说话。

    “发什么呆呀你。一会秦月回来了,咱们好好做做他的工作,那孩子肯定还惦记着阿黛呢。你看怎么样?“

    “你谈就好啦,不要扯上我。“

    “咦,我记得当初你比较反感他们在一起吧,当下正是一个机会,我也站到你这边来啦,2比1,咱们有胜算。”

    “我看未必。“

    “试试嘛,反正你别向着他说话。“

    玲子讥讽地笑:“你倒变得快,怎么?不替自己的儿子争取争取?维持传统和这样的光宗耀祖比起来,算个什么?“

    “我的态度嘛,很简单,拥护咱们女王,拼劲全力维护女王的幸福,她想怎样我就支持她怎样!哎,对了,你作为阿黛的姨妈,想必比我更愿意阿黛幸福吧。”

    玲子白了他一眼,又一次向楼梯走去。

    晚上,秦月回来了,三人略显沉闷地吃了晚饭。秦正亲昵地搂着秦月的肩,和他一起步入客厅,父亲的这个举动让秦月很不习惯,肌肉紧绷着。过去这么多年,他们是一种粗枝大叶的父子关系,极少有细腻的时刻。秦正是个工作狂,极少花心思特意维护父子关系,这可能也是因为秦月这孩子让人放心,在学校一直表现优异,在家不怎么讲话,显得很乖顺,不给秦正添麻烦,秦正便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现在忽然想重视起亲情来,大概也是秦正衰老的缘故,毕竟是临近50的人了。

    “儿子,你从小到大,我们还一次也没谈过心呢,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今天晚上,我们父子俩好好交交心,来,儿子,挨着爸爸坐这里。”

    坐下后,秦正继续搂着秦月的肩,他留意到他的肌肉像一张拉满的弓箭般,紧张着,防御着,秦正的心头莫名一酸,他在他的肩头轻拍几下:“没事,没事,随便唠唠,你不用紧张。”

    秦月勉强笑了一下,那张弓却还是架在那里。

    “聊什么呢,先给我说说你学校的情况吧,目前在上哪些课?”

    秦月一五一十地答起来,秦正不时地点头,然后不失时机地继续引导秦月说话,“这个教授我见过一次,他的国家贡献勋章,还是我亲自发放的呢,不错啊,儿子,有这样好的老师教你,可得好好学。”“我当年学的也是同一本教材呢,这么多年,教材还没换啊!”“以你的实力,社团还可以多参加几个,特别是带有社会实践性质的社团,这也是为你的将来打基础。”……

    渐渐地,秦月的那张弓一点点地减缓了力道,变得松弛了,由一个大的扇形,变成了半圆形。玲子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慵懒地翻着杂志,那两个男人此刻组成了一个排他的联盟,她被孤零零地推在外面,她以一种等着看好戏的恶作剧心态揣度着俩父子,有你的,秦正,不过你铺垫得再厚,总还是要回到正题上,那时可就热闹了。

    问完学校的事情, 秦正精神振奋,殷切地望着秦月:“那为父考考你,我国的海洋资源还可以怎样利用?”“你觉得咱们荔枝国有必要研发核能发电吗?”“死刑该不该取消呢?”……秦月一向争强好胜,更不想在父亲面前露怯,父亲每抛出一个问题,他都竭尽全力给与回答。有些问题他本就思考过,比如核能发电,虽然是个国际趋势,但他本人并不赞成,作为一个岛国,荔枝国风力强盛,与其投入巨资开发核能,不如把这笔资金用来研究如何提高风能利用率,风能取之不尽,又无污染,核能一个不慎却可能导致一块被污染的土地几千年无法住人,要是污染了海洋那更是后果不堪设想。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他还就风能发电需要克服的技术难点进行了分析。至于死刑,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他心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别有什么深意似的,但他一心想在父亲面前表现,并没有重视这种直觉性的不安, 而是很快投入理性的思索,他以极其雄辩的口才,从多方面进行了论证,他的最终结论是,死刑不该取消。

    秦正一连问了他十大几个问题,关乎国计民生的方方面面,有些问题他和秦月不谋而合,有些问题俩人想法相左,但秦月说得有理有据,给了秦正很大启发,他不住地点头,不谋而合时是感叹咱父子“英雄所见略同”,意见不一时则是欣慰于我没想到,这小子倒想到了。

    “好儿子,好儿子啊!我儿子出落得这般优秀,为父真是……为父真是……“秦正激动得不住地搓手,一张嘴笑得合不拢,恨不能裂到耳边。

    他重又亲昵地搂住了秦月,在他的肩头使劲拍了拍:“做爸爸的接班人吧,这个假期开始就到爸爸这儿来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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