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恶魔少年
秦月本已在宿舍睡下了，接到父亲的电话，他一点睡意都没了，又急又气又慌，一骨碌爬起来跑出了宿舍，在校园的一棵僻静的树下给阿黛打电话，阿黛手机关机了，他气得对着树狠狠踢了几脚。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遗弃我，背叛我？凭什么我就得受这么多苦？我哪一点不如那个老男人？明明是我陪伴了她最长时间，明明我们才更相配，为什么她这么糊涂，就是不能看清这一点？秦月颓丧地靠在树上，五内俱焚，泪眼磅礴。
等情绪稍微平复，他在树下再也呆不下去了，一定得做点什么，能做什么呢？到哪里去找阿黛呢？ 会不会她还呆在皇宫？尽管希望十分渺茫，他还是决定跑一趟。到达皇宫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一切都已静悄悄，本不该失礼打搅的，可秦月实在焦心，也就顾不上许多。凭着首相儿子的特殊身份，他很顺利地进了皇宫，并把阿黛的贴身嬷嬷叫了来问话。
嬷嬷说不出什么来，她接到宫内官的电话，宫内官只是告诉她女王将有两周不在皇宫。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清楚。唯一提供的线索是女王把自己打扮得怪模怪样，在傍晚时分出宫去了，没让任何人跟随。
他又找来宫内官，宫内官也说不出什么，甚至连和谁度假都不清楚，宫内官问过女王，要不要给她准备什么东西，女王说她什么都不需要。总之，是一次既突然又神秘的度假。
如此看来，倒是起初他父亲给他的信息最全了，这说明阿黛对他父亲最信任，可没说去了哪儿，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
秦月又一次失魂落魄地到了大街上，他很疲惫，继昨晚的不眠之夜之后，今夜又奔波了大半个晚上，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下来，不受打扰地睡一觉。到哪里去呢？啊，小白楼，玲子有给他钥匙。
清晨玲子到达小白楼，意外地发现了秦月的鞋子，玲子无声地笑了，这倒好了，不用费心把他约出来。 她蹑手蹑脚地上楼，秦月趴在那张大床上，睡得正香。睡眠把他恢复成了一个17岁少年的模样，他是如此年轻、脆弱，玲子怜惜地看着他，她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他的脸庞。他很警觉，悚然一动，醒了过来，打开玲子的手。“你怎么来了？”秦月冷冷地问。
玲子不理会他的冷漠，温柔地道：“没想到吵醒了你。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吧。”
秦月一骨碌爬了起来，愣了片刻，又倒了下去，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
他闭着眼，很不耐烦地吩咐：“出去。”
“好，我就在楼下。”
秦月试图重新召唤睡神，那件生活中的重大变故立即压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混沌的睡意瞬间逃遁得一丝不剩。一股怒火直往上涌，一切的一切的源头，就是刚才那个下楼的女人，为了赴这个罪恶的约会，他才会错失了与阿黛的校园之约。他猛地睁开怒目，跳下了床，赤着脚往楼下狂奔，玲子已站到了最后一级楼梯那里，她回望秦月，看到他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不由得十分惊骇，“你……” 她刚出得一声，秦月已如一股黑旋风刮到了她的身边，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左一右两巴掌，她被打得趔趄一步，摔在了地毯上，幸好那地毯够厚，她没有受伤，秦月不放过她，继续用脚对她胡乱地踢，她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刚才还睡得像个天使的少年，转眼间变成了恶魔。
秦月打得累了，自己跌坐在了地毯上。玲子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刚才他打她时，她十分硬气地没有哀嚎，她担心那会传到马路上，引来窥视者的侧目。直到他打完了，她才敢把委屈、屈辱放出来，她耸动着肩膀，嘤嘤地小声地哭泣。
秦月指着她的后背：“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就为了和你这个贱人做什么交易，阿黛到学校找我没找到，找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渊和，好啦，现在他俩好上了，把我扔在了一边。都怪你，你知不知道？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害我，一直坏我的好事。”
玲子幽幽地道：“阿黛知道你背后这么打女人吗？”
“你是该打我才打，我又不会打阿黛。”
“你父亲看着脾气不好，我们也吵过无数次架，可他也没有下死手这样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我本来就是个野种，比不上你们这种高贵人，你要觉得我野蛮，不要来惹我，找更有教养的人去呀。 不过，我看你们这种高贵人也没干出啥高贵事来，要我一桩桩数给你听吗？”
“算了，我这也是罪有应得。”
秦月冷哼了一声。
玲子试着爬起来，小腿、腰部、肋骨都被踢得生疼，脸也疼得火烧火燎，她缓慢地抬起身子，嘴里不时发出嘶嘶声。秦月冷眼旁观着，发泄过后他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嘴上虽不服软，心里却已有了一丝骇然的悔意，见玲子挣扎得艰难，他走过去扶她起来，把她安置在了沙发上，让她舒舒服服地侧躺着。
“不要乱动，我去给你买点药回来。”秦月吩咐道。
玲子一时倒搞不懂这个少年了，现在她很虚弱、全身疼痛，也懒得搞懂，她听话地点了点头。
秦月楼上楼下地奔忙一阵， 出门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不仅买了药，也买了一些面包、牛奶、三明治等简单的吃食。玲子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秦月给她涂药膏，几处被踢中处青了一大片，脸部又红又肿，他用纱布裹着冰块给她敷脸。玲子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秦月苦笑道：“是要告诉你的，除了你，我还能告诉谁呢？”于是，他一边轻柔地给玲子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地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玲子叹了口气：“傻孩子，事情很清楚，他们两个才是真心相爱。 你和当年的我是落入同样的命运了。”
“我和你不一样，阿黛是喜欢我的，要不是渊和插一脚，我们铁定能在一起，不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渊和是可耻的第三者。”
“没有阿黛的配合，他想当第三者也当不成。”
“你什么意思？尽替他们俩说话！受伤害的是我，你搞清楚。”
“阿黛确实不懂事，当初不该贸贸然就答应你，我替她向你陪不是。要不这样，我将功补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帮你物色。”
秦月轻蔑地一笑：“你以为我像你似的，像条发情的母狗，见着是个男人就发情？”
玲子的表情僵了一下，她隐忍着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秦月咬牙切齿道：“所有伤害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玲子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感到毛骨悚然，眼前这个少年正变得越来越危险，正向一条她并不陌生的深渊滑去。她惊恐地扯住他：“不要，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良心，趁你现在还清清白白，赶紧收手。”
秦月拿起她的手，紧紧捏着她的手臂：“少来这一套，我早就不清白了，这你清楚得很。你要真想将功补过，就收起这套无用的道德说教，一切听我的。这样咱俩还能长久保持目前这种关系，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就老老实实服从我。”
天啦，又一个秦正！这个柔弱阴郁的男孩子，终究携带着其父霸道的基因，比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玲子在这样的强势面前，总是会有种复杂的心情，她是崇拜这种强势的，对来自于它的压迫，她会有痛苦，但更强烈的是被虐的快感。
玲子叹了口气：“我听你的。”
“好，那你现在给阿黛打个电话，问她在哪？”
玲子拨了电话：“关机了。”
秦月皱着眉头：”还关着机！”
“要不，让她先把假期安安静静过完吧。”
“不要！”
秦月一想到那俩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长达两个星期，他就受不了。他走来走去，一定还有办法的，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