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顾琛临就觉得自己不该抱有庆幸，古晨自始至终都不喜欢男的，他本性就是如此，是个好瞧的女人都要上去凑一凑。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那眸子就瞧着古晨，“我希望你记得你那债都是我帮你还的，不要当了情人还要卖乖要求更多。”
这话说得重，加上顾琛临的语气，古晨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番。他一瞬心就跟被穿了个窟窿一样，冷风阵阵的往里面灌。
古晨“嗯”了一声，他听着顾琛临的语气，觉得自己现在不该说话。他手指摸着西装裤边，手心下意识的起了汗。
他和顾琛临的关系只能是恩人和情人，越界了对谁都不好，也不能有。
顾琛临手上的烟燃道了尽头，他熄了这才启动车。
“你和知林阮说了些什么？”
古晨偏了下头，顾琛临应该还是看到了，他想了想才开口说：“她问我记得以前和她在一起过吗。”
顾琛临眯眼，恰好到了红灯，他便偏头望着古晨，眸子里面隐隐约约有点红光，“那你怎么回答的？”
这语气让古晨有了些压迫感，他一瞬忘记了当时的场景，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会让顾琛临开心。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顾琛临现在不高兴。
他默了会儿，才说：“我说记得。”
顾琛临闻言冷哼了一声，“果然本性难移，你以前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是个好看的女的都要上去撩拨一下？”
这话说得伤人，古晨面色一变：“我没有。”
顾琛临自嘲一笑：“也是，当初也就我眼瞎愿意帮你。”
这话实在是扎心，古晨眼睛顿时就红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和顾琛临的交易，也一直在心里面记着。知林阮那个样子，自己都拒绝了她，并不是顾琛临说的这样，顾琛临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明明自己一直都在维持这段关系，顾琛临就像没瞧见一样，只当自己还是以前那种人渣。
顾琛临凭什么这么说。
古晨坐在自己位置上面一言不发，红灯变了绿灯，顾琛临启动车没再说话。
车里气氛实在是冷得慌，过了会儿顾琛临又突然开口，“我不介意你以前和多少个女生有过纠缠，可你现在跟着我，请你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我不希望我包养一个情人到头来还被传染了一身病。”
“我说了我没有！”古晨实在是听不下去顾琛临的话，他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要被顾琛临用这样难听的话给诋毁。
“顾琛临，停车！”
顾琛临没有任何反应，古晨望过去时他冷着一张脸，嘴唇微抿，显然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古晨瞧不惯他这样子，明明是自己被这样恶心的话给诋毁，顾琛临凭什么生气。他见顾琛临不停车，就直接去开车门。
车突然往旁边顿了一下，这才在路边停了下来。
古晨解开安全带，开了门下车，反手就将门摔上。
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顾琛临启动车的声音。车子就开了出去，从他面前扬长而去。
古晨楞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灯，就茫然望着车离开的方向。幸好自己今天穿的是西装，如果像往常一样穿着篮球服，估摸着自己早已经被冻成了狗。他拿出手机打车，忽的发现这儿是郊外，打不到车，他叹了口气就穿着皮鞋往前走。
有时候他会恨以前的自己是个人渣，可现在也会恨顾琛临不相信自己。古晨边走边捂住双眼，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心里面悲凉一片却哭不出来。
皮鞋磨脚，古晨忍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他想着，就是等顾琛临不要自己了，自己逃离了，换个城市当个健身教练，找个女生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然而这么想着，心里面却空洞洞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这么顺着车路走，等走过了个弯儿，他抬眼瞧见顾琛临的车停在路边，人站在车边抽着烟，两指间的红星一闪一闪的，整个人在白烟之下显得有些清寂。
古晨没说话，当没瞧见径直往前走。
“站住！”顾琛临厉声道。
这话音落了会儿，见古晨的脚步不停就直接丢了手上的烟，快步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力气有些大，那手钳着自己的手有些疼。古晨不看他，一米八五的个子生生才到顾琛临的脖子。
顾琛临这个样子显得太正义凌然，古晨都快要以为是自己的错了，他气笑了，说：“顾先生，虽然我是你包养的情人，但终究不是你养的狗。你去那些卖鸭子的店，你这家世别说找狗了，找脚上的虫都有人愿意在你面前演。”
顾琛临红了眸子，“你现在和我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他话音刚落，古晨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路边格外清晰，古晨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打的这一巴掌，也许是因为顾琛临把自己比作狗。
再或许是顾琛临将自己侮辱得拿不上台面，早知道被顾琛临救了之后，还要承担这样的诋毁，古晨情愿那晚顾琛临没出现过，自己干脆直接沉在江里面，死得无声无息的。
他咬牙，“顾琛临，你现在的样子才像狗。”
古晨的这巴掌下手重，顾琛临红了半张脸。他那眸子红了一些，没说话，直接钳住了古晨的手，往车那边推。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有那么几瞬古晨都觉着自己手腕快要错位了。他脚蹬在车上，也没时间管这车值多少钱，嘴里面全是辱骂着顾琛临的脏话。
顾琛临开了车门，直接把人甩在里面。
古晨的头撞在车门上面，格外的疼，头是昏的，他翻身还没在后座上坐稳，顾琛临就直接欺身而上，解下自己身上的皮带栓住古晨的头。
“我是不是没说错，以前就这么脏的人，不就只配当条狗吗？”
他动作强硬，途中像是发泄一样，死死的撞进了最深处。古晨第二次做这种事情，怎么会忍得了，更何况没做任何的事前准备。
他中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开了拴在手上的皮带，古晨直接扯住顾琛临的领带将人往后推。
“砰”的一声，顾琛临的头撞在车顶。古晨伸手攥住他，顾琛临没躲开，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古晨用得力气太大，像是要将他的手腕骨捏断似的。
顾琛临皱了眉，“你打不过我。”
古晨骂了一句脏话，就抓着顾琛临的头发让他往后仰，自己死死咬住顾琛临的喉结，像是要咬下一块肉。
顾琛临让他发泄，喉咙那儿的疼痛格外明显，他都想着等会儿得拿手机打120了。面前的人却松开了手，整个人无力的滑落在自己怀里，古晨像是哭了，把头埋在顾琛临的胸前，他低着声音，“我没有，顾琛临我没有，你为什么不听？”
“顾琛临，我都觉得我自己恶心，可是你不能拿我没做过的事来说我恶心。”
顾琛临望着他的头顶，一时无言。
很久以前刘影城对自己说过，“琛临啊，你就是脾气太倔了，你小时候的遭遇让你变得不好，那你就要重新变得好起来。"
顾琛临现在都还记得这话，可是却很难把这句话付诸行动。
顾琛临自生下来母亲就因为体弱去世了，父亲整日酗酒也暴露了一些奇怪的癖好。那时的顾琛临还小，觉得父亲摸自己私密的地方是很正常的行为，等大了一些才觉得这是不对的。
顾二对他做的不止这些，有时候如果实在外面受了气，还会回家把这些气发泄在自己身上。胳膊上背上全是伤痕，他就跟活在地狱里面一样。
有天，顾二带了一个男人回了家里面，带着进了卧室就关上门。
顾琛临那年十一岁，很多事情都已经半知半解。他坐在客厅做着作业，没一会儿那卧室里面就传出几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闷哼声。
正值夏天，外面树上的知了嘈杂不停的叫着，顾琛临实在是静不下心，便蹑手蹑脚走近卧室，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顾琛临听到了男人的轻呼声和喘息声，他觉得那动静比窗外知了的叫声还让人恶心，他移开脚步，就出了门。
顾二虽然是个人渣德行，但没把这个家给弄没了。这个小区虽说旧了一些，但周围的设施还挺齐全，在园子里面的人也多。
不远处有人围着下棋，还有的人在球场上面打篮球。顾琛临看了几眼都觉得没有意思，便坐在篮球场旁边的椅子上面无所事事。
"诶，小心！“
忽然前面传来惊呼，顾琛临一抬头就看着一个篮球直直的朝自己飞过来，他没时间反应，便被篮球砸了头。声音还有些响，但好在不疼，也没什么事儿。
有个白白净净戴眼镜的男孩子跑了过来捡起地上的球，凑近了一些，“你没事儿吧？”
男孩子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穿着球服，人白白瘦瘦的一个。他的模样和自己不同，自己走到哪儿都巴不得藏起来，不像男孩子这么外向。
顾琛临摇了摇头。
男孩子似乎不信，便伸手过来摸了摸，见没肿起来只是红了一片，他就凑近吹了吹。
相对于夏天的热风，男孩子吹出来的气是凉凉的，落在额头上又落在了睫毛上，顾琛临觉着有些痒。
“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
顾琛临垂眸“嗯”了一声。
远处有几个男的朝着这面喊了几声，应该是在喊男孩的名字，顾琛临没听清，男孩听清了就把自己手上的篮球扔过去，坐在旁边。
“你住在这儿吗？”男孩问他。
顾琛临又“嗯”了一声，如果换做其他人，顾琛临觉着自己这幅冷淡的样子，别人早就失去了和自己交谈的欲望。但男孩没有，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住这儿，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望见过你呢？”
顾琛临回答说：“我不喜欢出门。”
“好吧。”男孩望着远处的球场，“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琛临。”
“顾琛临？你的名字很好听，你爸爸妈妈对你肯定很好吧。”
顾琛临想要反驳男孩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下水道一样的生活不该同男孩倾诉，他便淡淡“嗯”了一声。男孩看起来太美好了，瘦瘦高高的，脚上穿着白袜球鞋，穿着篮球服，看上去家庭很优越，将他照顾得很好。
“你会打篮球吗？”
顾琛临摇摇头。
男孩牵起他的手往球场走去，“走吧，我教你。”
男孩的手心温热，也有一些细汗。顾琛临的手被他牵着，也不知怎的，顾琛临抗拒不了男孩对自己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反应迟缓也不知道拒绝，只能看着男孩为自己在篮筐下面抢过来篮球，然后一步一步的教着自己投篮。
顾琛临发现男孩打篮球很厉害，而且在这帮人里面他似乎是最厉害的一个，因为其他同龄人抢球抢不过他，投进篮筐的次数也没有男孩的多。
这天是顾琛临从出生到现在玩得最开心的一天，等到自己学会投篮之后，男孩又教了自己一些简单的规则，便和他们一起打起了半边场子。
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什么，他和男孩配合得很好，到最后连进了六个球。
直到夕阳快落了山，男孩才发觉时间晚了，和顾琛临说了声再见。顾琛临也说了声再见，等男孩走远了，他才发现自己忘记问男孩的姓名，他刚想追上去，就望见之前顾二带回家的男人从门口走了出来。
顾二如果没看见自己，就会在家里面发脾气。顾琛临若是回去越晚，被打得就越狠，他径直回了自己家。
一开门就望见顾二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见自己进来，顾二就站了起来，“你刚刚去哪儿了？”
顾琛临关上门，“我刚刚去书店看了看有没有新上的教辅。”
“你敢骗老子！”顾二抬腿就朝着顾琛临的肚子踹，他一时间没有防备，硬生生被顾二给踹倒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发生了很多次，顾琛临也慢慢习惯了疼痛，他倒在地上望着顾二。顾二的气显然还没有消，指着他就开始骂：“你个丧门星，别以为我没瞧见你在下面打篮球。”
“我让你打！”顾二话音刚落就抬脚踹。
顾琛临闭着眼睛，只觉得身上疼痛，却分不清是哪个部位被踹了哪个部位又撞在了墙上。
顾二见他这个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刚刚那小子被家里人叫过去了，自己忍了这么久也只来了一发，欲望都找不到地方发泄，这丧门星还打篮球高兴得不行。
也不知道从哪儿顺手拿过扫帚，对着顾琛临的身上就开始打。
“克死你妈还不够，现在还要克死你老子。你个丧门星，当年就不该和你妈把你生下来！”
顾琛临在回忆里顾二的咒骂声之中醒来的，古晨应该是哭够了，扯着自己的胳膊不声不响的。
他抬手摸了摸古晨的头发，古晨在怀里动了动，抬头望着他，眼眶还在红着，“我们回去吧。”
顾琛临“嗯”了一声。
剩下的路途，没人提起刚刚的事情，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到了别墅，时间有些晚，管家也休息了。
西装贴着尺寸，总是紧绷着的。古晨穿惯了宽松t恤，受不了西装这版型，他就先上二楼进卧室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
古晨见顾琛临没进卧室，便从楼上走了下来，客厅里面的灯光昏暗，只有墙上的几盏壁灯亮着。顾琛临坐在沙发上，好像在打着电话，脸有些阴暗不明。
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
顾琛临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靠近，还在讲着电话，只听顾琛临对着电话那头说：“赵伯父，我今晚遇见赵小姐了，她一袭红裙很漂亮。”
古晨听见了一袭红裙，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晚宴上同顾琛临站在一起的那位让人惊艳的女人。原来姓赵，可能是知林阮说的“顾琛临只瞧得上的赵洁”，古晨想到这儿就停住了脚步。
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顾琛临脸上扬起了笑，“赵伯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赵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