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狭路相逢
沈晏宁抬眼看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套衫的男人正站在已被打开的房门外，身材瘦削，目光阴沉。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人在房内，而且还拿着他放在客房插座面板内的针孔摄像头。
慌乱一闪而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黑衣人伸手拉低头上的鸭舌帽，刻意压着嗓音问道，“是哪条道上来的朋友？”
沈晏宁不说话，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对方的举动。
“你手上的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不如让我们来做个交易？”黑衣人往前面走了一步，高大的身材堵住门口，形成一种直观的压迫感。
“交易？”沈晏宁看着对方戴上黑色的皮手套，“什么交易？”
“我要你手上的东西，可以支付你钱，金额你来开。”
黑衣人指了指那个针孔摄像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听起来很大方。”
沈晏宁在黑衣人面露笑容的时候，把手中的摄像头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但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真是——太遗憾了——”
黑衣人快步跑过来，抬起右腿踢向沈晏宁的膝盖。
沈晏宁侧身横跃闪开对方这一记凶狠的跃步正蹬踹，想要趁机拉开距离。
但黑衣人却不给这个他机会，跟上一步，抬起右手上臂，用手肘肘尖顶向沈晏宁的面部。
沈晏宁再次退步，后撤。
第一时间内闪开黑衣人的肘击，并让对方那借着前进力量抡上来的左拳擦着他的鼻尖堪堪落空。
黑衣人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有一丝惊讶，黑沉沉的瞳孔内燃烧起一点儿针锋相对的锐利。
再次跨步上前，挥拳砸向沈晏宁的头部。
这一次沈晏宁没有办法再后退，他的身后是长长的衣柜，只能抬起右臂护住头部，进行格挡。
但这样却露出了破绽，让黑衣人欺身而上抓住了他的手臂，转身扭胯准备给他来个过肩摔。
沈晏宁反应迅速，用空出来的左手撑上黑衣人后腰，卸去对方这一瞬间的的爆发力。
两个人被迫陷入角力当中。
片刻后，黑衣人要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他将右腿伸入到沈晏宁的右腿后，想要将他勾倒。
但他失误了，忘记了沈晏宁的背后是结实的原木衣柜。
这一下没有按照他的预期让两个人都倒地，然后能够让他有压制力去拿走沈晏宁藏在口袋里的针孔摄像头。
这一下反倒是拉开了些许距离，让沈晏宁抬起右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后腰上，将他踢飞出去，撞在床头柜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巨大声响。
黑衣人爬起来，再次握紧右手，朝沈晏宁的面部猛地击过来。
沈晏宁向左侧身，右手手掌向前平切，推开对方上臂的同时，左手成拳快速击向黑衣人的颈部。
黑衣人翻起右手挡在颈部上，硬抗下这一拳，但被剩余的力道击退半步。
不等他稳住身形，沈晏宁右脚微微旋转，双臂收拢在前胸，左腿顺势踢向黑衣人的膝窝。
黑衣人狼狈地向后跃开，堪堪避过这一下低段前踢。
他抬头看向沈晏宁，鸭舌帽下目光沉沉。
这时候外面似乎有被打斗声音吸引来的酒店服务人员朝着709走来，走廊内隐隐传来他们的谈话。
“小张，你说那边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
“那不是出了事的房间嘛？……”
“过去看看？”
“我们还是报警吧……”
“小路不是已经报过了么，我们等等吧……”
黑衣人轻微地转动了一下瞳孔，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房门。
沈晏宁眯起眼睛，他直觉对方今天不打算再恋战了。
果然，黑衣人在佯装向前踢击的垫步后，立刻转身逃出709室。
沈晏宁挑眉，顺手拿起圆桌上的杯子，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向安全通道，推开防火门快速向下跑去，酒店楼道内沉寂已久的声控灯，银白色的光线乍然而落。
黑衣人低下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下最后四阶楼梯，肩膀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他吃痛捂住肩膀，但依旧跌跌撞撞地向下逃窜。
跑到三楼的时候，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越过模糊的玻璃窗，他看见几个人从打开的轿箱门走出来。
黑衣人想了想，下意识伸手，想要推开防火门，但后方硬物破空而来的戾气让他本能地后退躲避。
未知的物体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撞在乳白色的墙壁上，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玻璃破碎的声响。
沈晏宁追上来。
黑衣人避无可避，只能欺身向前，用没有受伤的右臂击向对方，并暗暗咒骂一声“艹”。
沈晏宁左手成拳格挡开挥来的手臂，右手向上锁住对方的手臂，向后拧去的同时来到黑衣人的右侧，借力将他的背部向下压去。
黑衣人吃痛挣扎了一下，但在他还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前，他就觉得自己的右侧腿窝一酸，瞬间就趴跪了下去。
沈晏宁从后腰处摸出手铐，将对方的双手反剪铐在一起。
黑衣人趴在地上，鸭舌帽也掉落在不远处。他不需要费力就能看见距离他眼睛5公分外的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寒光流动，他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向上看去。
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黑衣人吞了吞口水，勉强说道，“你是……警察？”
但他没有等到答案，安全通道的门被撞开，厚实的铁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别动，都别动，举起手来，警察。”接到报案，迅速出警而来的附近巡警和酒店保安一起撞进来。
沈晏宁掏出工作证，打开在同事的面前，“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沈晏宁。”
“沈……副支队长？”巡警倒是认出来了，他昨天在二楼会议室维持秩序来着。
“辛苦你们一趟，帮我把人押到市局。”沈晏宁拍了拍他的肩膀，电话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号码，伸手按下了通话键，“老谭，有什么消息？”
“沈副，毒理检测报告出来了，你的推测是对的。”谭梁语气严肃，不同于以往插科打诨，“我们在关灵体内验出了颠茄生物碱的成分，而且还有一些其他成分，我把它们的混合比例与市面上所有已知的毒品分析对比后，没有发现一个是和它成分一致的。”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市场上出现了新品？”沈晏宁瞥了眼正被带出去的黑衣人。
“……或者说更有可能是半成品。”谭梁想了想，“从它的成分配比来看，关灵吃的应该是还在研制阶段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流入到了市场。”
“那你通知一下大家开会，顺便再叫上禁毒支队的人。”沈晏宁想了想，“再告诉刘斐，让他侧面调查一下关灵是否有过滥用违禁药品的历史。”
“好的，沈副。”谭梁点了点头，后知后觉想到对方看不见。
“那我们半个小时后，我们审讯室见。”沈晏宁按下结束键，走出酒店大门。
含着些微水汽的风若有若无的吹过来，撩起他黑色的发。
他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厚重的云层如同岩浆一般匍匐在城市的上空。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