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旁听
开学没两周，教学模式由线下转为线上，不少同学心安理得地自动进入假期模式。
早上八点，六班语文课。老师提前五分钟进入会议，她数了数，发现满员，顿感欣慰，上课都有精神了。
激情澎湃地讲了半个小时，她发现整个会议过于安静，便开玩笑似地说:"大家都活跃点啊，我们这个课程也太死气沉沉了吧？"
然而没人活跃起来。她又独自总结了文章的宗旨，最后忍无可忍，开了个随机点名。
【随机点名】:陆展鹏
陆展鹏:"……"
语文老师:"陆展鹏同学在吗？……来，课代表帮我叫下他。"
顾客□□陆展鹏:"老师点你了，速度进会议!"
寝室里的陆展鹏缩在被子里打瞌睡，下边课桌上摆了个平板电脑，电脑里放着老师讲课的画面。这家伙嫌老师吵，耽搁他补觉，还特地开了静音。
顾客又联系石俊，碰巧他在打游戏。石俊百忙之中抽出枕头，往隔壁床的陆展鹏一砸，正中!
石俊:"鹏哥，老师点你了!!!"
陆展鹏一个激灵，连滚带爬下床，嘴上口水还没擦干净，就冲电脑十分焦急地说:"老师，不好意思!刚刚网卡，您问什么问题啊？"
语文老师松了口气，心说好歹还是听课的，便安慰道:"没什么了，学校网络就是不好，你将就点，我们一起克服困难"
季路桥在寝室呆了一天，发现实在是呆不下去。石俊陆展鹏两人白天玩还不满足，还非得闹到深夜。两人手拉手玩还不行，还得拉着隔壁寝一起。
打游戏，撸串，火锅，麻将。有天晚上，甚至还搞寝室版ktv，一层楼的人不请自来。整栋楼都是鬼哭狼嚎。
季路桥和林杰被逼着到教室上网课。每次得打着伞，淌着积水，学习的精神可以说是感天动地。
其实林杰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趁着独处的机会，打笑似问出:"季哥，实不相瞒，我们寝四人，就你最不像学渣。"
季路桥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睫垂下遮住眸子。
林杰叹了口气:"季哥，你心里有数就行。"
可惜，天上的雨水似乎下得差不多了，网课没上三天，学校又重新发布返校通知。加上一中地势高，排水系统也好，教室很快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陆展鹏返校第一天，坐在教室浑身不自在，课间去办公室听墙脚，结果带回个爆炸消息。
陆展鹏:"听说二中被淹了!!教学楼一楼全是水，连上楼的楼梯口都找不到!!"
全班顿时来了精神，石俊听完回味过来，"靠，那他们不是继续放假!"
王子豪:"我想转校去二中"
汤晟:"+1"
陆展鹏冲石俊挤眉弄眼，石俊很给面子地捧场:"鹏哥，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说完啊！"
"还真有!"陆展鹏一拍大腿，"听说，二中学生要来我们学校旁听!!"
班上顿时响起轰轰烈烈的讨论声。顾客冲顾思说:"妹，你觉得段群会来吗？听我二中姐妹说，他好帅啊!嘤嘤!"
顾思:"……"
二中打架群也十分热闹，一伙人边开着会议听课，一边在群里欢快地聊天。
嘲笑完一中那群傻逼即将返校，他们才开始谈论自己的事情。
赵嘉浩:"你们谁想去一中旁听"
赵文耀:"反正我不去"
徐茂:"我也不去。"
郭傅:"我也不去。段老大去吗？他这几天是断网了吧？怎么都不在群里聊天。"
赵嘉浩段群:"老大，你去一中旁听吗？"
段群:"啥"
赵文耀:"没看班群消息"
赵嘉浩转发班群消息:"经学校领导和一中校方协商，凡二中学生如有需要，可自行前往一中旁听。"
段群:"……还有这种事情"
赵嘉浩:"你去吗？咱班成绩好的都去，班主任大概也希望你去，毕竟一中教学资源更好"
段群:"我不去，去干什么？打架？还是和高昊明手拉着手冰释前嫌，好好学习虽然吧，一中是好，但在家听网课挺舒服的"
段群关上手机。看着面前这个泥人有些发愁，胳膊双腿身子头发都有，但就差双手。偏偏那边还催着要，说是送给朋友的生日礼物。
段群留两只耳朵给网课，剩下全给这泥人。他取了小块肤色的泥，第n次做挣扎做手……
他小心翼翼注意每一步，用丸棒磨出手掌轮廓，剪刀剪出五根手指，然后用细节针修改细节。
眼看大功告成，这时，房间外传来摔东西的声响。然后他手一抖，细节针一戳……精彩，大拇指掉了!
隔壁房间的公主又开始闹腾了。从踢桌子，撂椅子，到"啊……啊"叫，反正制造各种声响，来表示自己的不爽。
冷落她三天的段群盯着那堵墙，待自己的情绪平复后，他带着张笑脸，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老太太，电视机上放着某部抗日片。老太太平时爱看这种题材，这几天却看得心不在焉，隔半个小时就要去哄孙女:"小琪啊，不要总躲在房间好不好？快出来吃饭吧？"
老太太的嗓音很哑，音调却很温柔。段群走过去把她扶到沙发上，"我去哄这丫头，您看电视。"
老太太不放心似地叮嘱:"你温柔点，别总和你妹吵。"
"知道了"段群笑呵呵地答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他到厨房盛了碗饭菜，走到那道门前，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女生气愤的声音:"我都说了不吃，你没听见吗？"
段群深吸一口气，尽力柔声道:"是我"
房间安静一瞬，女孩怯怯试探:"哥，你答应我了"
段群:"你先开门"
"……"
段群:"我踹门了？"
房门从里边打开，段琪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哥手里的饭菜，希望顿时落空:"我不饿!"
"你吃完饭，我就帮你。"段群有点头疼，"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要我帮你打谁？又为什么打"
段琪把饭菜接过，搁在房间里的桌子后，拉着段群到阳台上，低声说:"他似乎叫江旭，我们学校高三五班的"
"江旭"段群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原则问题还存在:"原因呢？我的公主大人，你真当你哥是□□的你指哪我就打哪？"
"我能不说原因吗？"段琪见段群脸色好点，便忍不住得寸进尺，"教训他而已，不打残不打骨折，你不是经常打架吗？帮我打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段群觉得果然不能太纵着她，立刻绷着脸:"不说原因，就不答应"
段琪一急:"我看见江旭踢季洛桥的桌子，还丢他书……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反正他不是个好人"
"季路桥……谁"段群似乎捕捉到什么，立刻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段琪噎住说不出话。
段群现在是真的头疼，"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谈恋爱，你这个年纪就是读书的时候，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还是我对你太温柔了你跟那个季路桥聊了多久了，他哪个班的？高几的"
眼见谈话重点迅速偏转，段琪气得跺脚:"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你给句准话，这事你帮不帮我!"
段群就段琪一个妹妹，从小就没让他省心。小时候贪玩成绩不好，愣是被段群盯着一个月，才考上一中。这女孩长大了，各种心思都有，会追星会追剧会和同学凑在一起比这比那，比不上人家，又会回家抱怨这抱怨那。
段群觉得这是女孩的通病，也能好言好语哄着她，可他见不得段琪谈恋爱。现在高中男孩没一个靠谱，就从女朋友按季换的赵文耀可见一斑。
"这事没得商量"段群看了客厅一眼，压着声音问:"你上学期期末成绩落后几名，是不是跟季路桥有关系"
"哥，你就那么看重我的成绩"段琪急红了眼睛，"为什么你总把你看重的事情强加在我身上"
客厅的奶奶听见动静，摸着墙壁走过来"怎么了啊，段群，你是不是又欺负你妹了？"
段群烦躁地皱起眉，盯着段琪的眼睛，平静道:"没，奶奶，就一点小事。"
段琪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扭头跑进房间，重重带上门。
"还真有脾气了"
奶奶叹了口气:"小群，你也别太管死你妹，她毕竟上高二了。"
"我不管她到时候被卖了还不知道。"段群压了压火气，走过去扶着老太太:"以后发生这事，您就让她自己闹，不吃饭就不吃，没人求着她吃"
段群想了想，补充:"饿死得了，省得天天闹"
奶奶笑了:"你舍得"
段群重新坐回房间，已经没有继续捏土的兴致，他看着手机犹豫会，给赵嘉浩发消息:"你跟班主任说声，我明天去一中旁听。"
赵嘉浩秒回:"老大，你怎么说风就是风，刚刚还说不去。不是，你去哪干什么啊，羊入虎口还是深入敌营"
段群:"能干什么我爱学习，天天向上。"
赵嘉浩看了眼手机，才晚上十点多啊，怎么就有人开始胡说八道了。
两家学校的男生互不对付，女生倒是相处得很友好。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秉持着"美照一起分享，帅哥一起看"的原则"，两校女生愣是跨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她们有个□□群聊，聊得是自家学校的帅哥，比如某某班的谁谁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又和哪位女生走得近了。
偶尔，也会在群里分享偷拍照，其中以段群和季路桥最多。
一中顾客:"姐妹，听说你们来我们学校旁听，悄咪咪问一句，段群来吗？"
二中陈乐珍:"好像来吧，……反正我现在很悲痛。"
二中夏佩:"做人要知道满足，希望一中的姐妹能够克制自我，时刻谨记段哥哥是属于我们二中的!"
一中陆萍:"切，说得我们很饥渴似的，不要忘了!我们可是和季路桥在一个学校的女人!"
二中柳乐乐:"行行，我表示羡慕行吗？"
一中宋梦菲:"明天早上，一中的姐妹一起去校门口接人呗？也不知道段群会被分到哪个班。"
炸出一波潜水女生。
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