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饿鬼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喂不饱的狗！小心吃多了撑死你！”掌柜的骂起自家的大黄狗，大黄狗听到骂声可怜的低下了头。
掌柜的抬起头来，问店小二道：“绳子绑好了吗？”
小二忙道：“放心吧，早就绑结识了。”
掌柜的道：“今天要出了什么差错，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小二吓得低下了头。
掌柜的站起身，看着收拾整齐的酒馆，终于松了口气。今天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今天能让这位大人高兴，明年的今天他在京城也该有了自己的酒楼，不，好像妓院更能挣钱。
他笑了，自己的一步登天，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开心。因为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他最恨的人将会永远消失。
‘掌柜的布置的如何？’一个黑衣剑客走入了小店问道，掌柜的没有回答，因为他还在笑。
黑衣剑客看看四周，微微点了一下头，掌柜的忽而问道：“大人，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黑衣剑客道：“但说无妨。”
掌柜的道：“实不相瞒，小的被这伙山贼欺负了多年，每次他们都来我的小店打劫过往客商。官府来查，却由我来背着黑锅，也亏的我与知县大人还有几份交情，他没太追究。”
黑衣剑客不耐烦了，道：“你到底要什么，快快说来。”
掌柜咬着牙道：“小的恳请大人让我手刃奸贼。”
黑衣剑客哈哈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个老实人也想杀人了。哈哈，便给你这个机会！修罗寨的人任你处置，除了郭子丘你现在还不能碰他，他对曹公公有用。”
掌柜的道：“多谢大人！”
没过多久就见几个大汉大摇大摆的从屋外走了进来。“掌柜的，大当家有命，今日要借你酒馆一用了。”
掌柜的没有理他们。
当首的又说了一遍，可掌柜的还是没有理他们。
当首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脚踏在凳子上，道“王二！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掌柜的听他们直呼自己名字，显然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他淡淡的道：“酒馆是我的，我愿意借便借，现在我不愿意，你们快滚出我的酒馆！”
当首那人一愣，皱眉道： “你的酒馆？我没听错吧？当初若不是俺们老大出钱给你开了这间酒馆，你现在只怕早就死了！”
掌柜的冷冷瞧着这几条大汉，恶狠狠的道：“给我的就是我的。修罗寨的强盗，我忍你们很久了。”
门关了，那几条大汉心下大奇，万料不到这个老实人今天胆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王二你发什么疯？”
掌柜的露出狰狞的面孔，
只见一个大网从天而降，接着无数的刀影斩落在身上。他们想不到，更来不及问清原因。转眼间便身首异处。最后看到的是一群陌生人，和掌柜的手中冰冷的刀
几个时辰过后修罗寨中，二当家秦雷抄了口单刀，便要出门。
“老秦你做什么？”郭子丘喝道，
秦雷道：“大当家，老吴到现在都没回来，该不会”
郭子丘道：“老吴武功如何你我都很清楚，用不着担心。他是我军中旧识，在战场上的日子比我要久的多，不会有什么事的。”
秦雷道：“大当家，你真的信得过王二？”
郭子丘道：“当年若非郭某，他全家早给衙门害死了。后来修罗寨对他如自家兄弟，他又怎会背叛我们？”
秦雷摇头道：“可是每次在他那酒馆动手，他怂的就跟狗一样。每次见他那样老子就来气。背地里他可没少说咱们的坏话。”
郭子丘道：“你以为人人都不怕死？这老小子本就是个普通人，怕事很正常。再说了他被衙门整过，当然更加会害怕受到牵连。”
秦雷哼了一声：“衙门知道有我们修罗寨为他撑腰，现在谁敢动他？他既然如此害怕，趁早滚蛋便是。”
郭子丘摇了摇头：“吃惯了肉又怎会愿意回去吃屎？由着他吧。”
天黑了，老吴依旧未归。秦雷骂骂咧咧，在寨子里转悠，剩下十来个弟兄也都急了。但大当家不发话谁又敢去。
便在这时有一个人提着布包来到修罗寨，他在狞笑，他双眼充满了血丝，他是王二。
秦雷奔向他，因为愤怒而被捏的生响的骨节此刻狠狠对着他：“王二！你竟敢来修罗寨！老吴在哪？”
王二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郭子丘在哪？”
秦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道：“老子再问你一遍，老吴在哪？”
王二脸上毫无惧色，他还在狞笑。
“放-了-他！”一把利刃顶住秦雷的咽喉，那人的口音很怪，可眼神却能清楚的告诉了秦雷，若不从，会死。
秦雷放开了王二，他看了一下周围只见寨子不知何时已多出五个黑衣高手，他们手持倭刀，分明不是中原高手。
“这就是修罗寨啊，怎的不见郭子丘”此时又有两人步入寨子。当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厂副总管-曹钦。而另一人王二最是熟悉，他便是在王二酒馆的黑衣剑客，恒山欧阳彤。
“原来是曹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一个棕袍大汉扛着九环刀手里提着酒坛，缓缓走出来，
曹钦笑道： “郭将军，一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郭子丘冷笑道：“无恙无恙，若不是西厂照顾，在下哪能有今天？” 说着把酒坛一抛。
欧阳彤只手相接却不想其中含着内力，他气血上涌，险些摔倒。但恒山派武功自有独到之处，他暗运内力以柔劲顷刻化解了对方刚猛之气。
郭子丘浓眉上挑：“敢情还有个高手。”
“姓郭的，你什么意思？”欧阳彤怒道，他接这酒坛如此吃力，显然对方不怀好意。
郭子丘轻描淡写的道：“多日不见，请老朋友喝杯酒罢了。”
曹钦看看酒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欧阳彤也怕酒中有毒，刚要扔了，只听曹钦道：“且慢！”
欧阳彤大奇，却见曹钦接过酒坛咕嘟嘟喝了几口。
郭子丘哈哈大笑：“曹公公啊曹公公，今日郭某是真的服你了。”
曹钦道：“郭将军赐酒曹某岂有不喝之理？”
郭子丘又拿出一坛酒，张开大嘴一口气喝了精光。
曹钦点点头：“既然喝了阁下这坛酒，曹某便要阁下说句痛快话，郭将军可想回到京师传一番事业”
郭子丘愣住了，酒坛险些掉在地上。
许久许久，郭子丘终于开口了：“说吧，什么条件？”
曹钦嘿嘿一笑：“曹某只要一样东西”
郭子丘问道：“什么东西？”
曹钦道：“‘澄江下的那枚戒指。’”
郭子丘大奇，当下曹钦把从杨千羽那里的来的消息告诉郭子丘。
郭子丘听了，忽然张口狂笑，他内力强横，笑声震的众人耳朵生疼。
“你笑够了没有？”曹钦问道，
郭子丘道：“想不到堂堂西厂竟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曹钦道：“信不信由你，你只需出手相助，本公公自然不会亏待你。”
“我若是不答应你呢？”
曹钦道：“死！整个修罗寨将鸡犬不留！”
郭子丘把九环刀放了下来：“郭某行走江湖一向我行我素，从不受人威胁。曹公公，你可别惹我!”
曹钦笑道：“你待如何？”
“那个字我会还给你死！”
“死”字一说，刀已斩出。
刀气向曹钦而去，未及起身忽与一道无形剑气撞在一起。五个扶桑武士这时也全都消失。
郭子丘把刀扛在肩上，一步一步走来。
黑暗中闪过无数星光，铺天盖地飞来，仔细一看竟是无数苦无。郭子丘向前猛冲，他用力一纵，在半空狂舞长刀，似星云一般把暗器融入其中。刀刃撞击每一个飞来的苦无，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
他稳稳落地，却觉四周杀气袭来。他没有多想，‘断痕杀’全力使动，刀光笼罩住全身。可出乎郭子丘意料的是，没有一个人来攻击他，那些扶桑武士只是隐藏起来，冷冷的看着。
他停住脚步把刀一横，“这些人是天生的刺客，若无十足把握他们是不会出手的，而我全力击杀曹钦的那一刻或许便是杀我的最好时机！”想到此处不由犹豫起来。
只听曹钦道：“郭将军，你这是怎么了？阁下不是要杀曹某吗？莫非改变主意了？”说着笑了起来。不只是他，所有他带来的人都在笑。
王二捡起块石头丢了过来，而后大骂懦夫！
郭子丘不怒反笑，道：“郭某自称刀狂，神挡杀神，佛挡斩佛，有何畏惧？小小倭人看清了，你们郭爷爷要出招了”
他一声狂啸，地上无数的小石子也跟着颤动起来。刀身散发出黑灰色的烟云。
他举刀而斩，刀气化成巨大的黑色刀影。欧阳彤大惊失色：“这这是什么武功”
郭子丘正要斩落，一道剑光猛然射来，不偏不倚正正落在郭子丘的刀上，刀影立时破碎。郭子丘嘴角一口鲜血涌出，他怒视前方，低吼一声：“原来是你！”
曹钦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名老者。他双目炯炯，须发花白，手中长剑青光隐隐。适才一剑破去郭子丘招数的正是此人。
曹钦道：“想不到吧，这位正是与‘刀狂’齐名的‘剑痴’冯超卓。”
郭子丘喘着粗气：“我认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冯超卓道：“‘断痕杀’？，想不到‘刀狂’的传人还活着。”
郭子丘怒道：“我就是‘刀狂’！姓冯的，老子的师父败给了你，但老子不会。来吧，让老子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冯超卓看着他手中古朴长刀，向前走上一步。
‘且慢！’曹钦道：“郭将军，本公公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帮不帮我？”
郭子丘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冯超卓。
曹钦又道：“郭将军，你若再执迷不悟，我等便与冯大侠联手将你击杀。你自己选择吧！”
郭子丘并非莽撞之人，他也知道曹钦说的出做得到。他思索片刻把刀往地上一插，道：“了不起，了不起！西厂连华山第一高手都能驱使，那还要郭某做什么！”
曹钦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西厂派来的高手现在已所剩无几，大战在即。我们很难对付苏夜楼和他的‘九蝶隐死士’。若得郭将军相助，我等便多了一成把握。”
郭子丘顿了顿，道：“公公莫非想要长生不老？哈哈哈哈！好一个千秋万代的死太贱！”
曹钦哼了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郭子丘道：“那便是谷大用所要，嘿嘿老子没骂错，死太监，阿不，死大太监！”
曹钦道：“谷公公和刘瑾斗了这么多年，始终分不出胜负。现下唯有看谁活的更长”
郭子丘笑道：“确实如此，太贱无后。二人中若有一个先死了那便是永远败了，剩下的残党将被一一击破，谁也逃不了。”
他当着曹钦的面大说‘太监无后’之语，只听得曹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郭子丘的话却是一针见血，说到了要害所在。
郭子丘笑了一阵，道：“天下是你们太监的天下，郭某今日不从，看来是非死不可，日后参与尔等争斗兴许还能活命。这穷山僻壤的鬼地方老子也待够了。也罢，我答应你。”
曹钦点头道：“识相，识相。”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郭某的事！”
“这个自然，西厂需要你这样的人。”
二人狂笑，整个夜晚，一直飘荡着这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