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黎若然在三天之内打包好了行李，拿了复习的资料，就只身前往榕城。
对父母的说辞是去榕城备考，那边还有线下课程，比较方便一些。
父母对她回老家考编这件事挺支持，想着榕城与绵城不过个把小时的车程，也就应了下来。
黎若然先住的酒店，然后找了中介租了一套一居室。
榕城比起之前在林城租房要便宜许多。
就算她现在没有工作，靠着之前的赔偿款倒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如果顺利，她今年上岸，未来也会有工资。
虽然上岸后的工资未必就高，和以前在林城比，肯定是相去甚远。
但，也算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这套空荡荡的一居室，等空下来，才想起来好久没给贺聿舟发消息。
不是很想让他知道她来了榕城，有种在逼他做决定的感觉。
他说需要时间想想，那就给他时间。
如果她努力到最后，也没能让贺聿舟回心转意，那她也没有遗憾了。
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做了很多家务，有点累。
没想过他会秒回消息，毕竟之前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也不会秒回。
大家都忙，能抽空回消息，已是不错。
她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牛肉粉打算填饱肚子。
这边刚住进来，生活用品尚且没有添置完整，这两天只能先吃外卖应付。
等回头稳定下来，再把小坚强接过来。
就是不知道父母肯不肯，他们现在倒是跟捡来的这条小土狗更亲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点完外卖没一会儿，她就靠在床上睡着了。
后来被电话吵醒，以为是外卖，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
她说：“放门口就行了，我自己去拿。”
“什么放门口。”
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抵入黎若然耳中，她立刻清醒过来，发现这是贺聿舟打来的电话。
她从床上坐起来，回他：“啊……就刚刚点了份外卖，以为是外卖到了。”
“点的什么？”
“牛肉粉。”黎若然刚醒，脑子还有点懵懵的。
大概是没想到贺聿舟还能主动给她打电话，“今天的工作处理完了吗？”
“嗯。”
他那边很安静，估计在酒店里面休息吧。
闲下来了，也就有时间想她了，给她打电话吗？
“贺聿舟……”
“嗯？”
“我想你了。”
说完，她听到了一声很短，很轻的笑声。
不过很快的，他将那声笑掩去，问她：“然后呢？”
“想抱抱你。”
有些爱意一旦宣之于口，就好像拦不住。
黎若然以前不太会将这些黏腻的话挂在嘴上，她觉得没必要，很腻歪。
可现在又觉得，要是不说出来，他会不知道。
她害怕她说少了，他感觉不到。
至于他有没有回应，那就是他的事情。
但对方迟迟没有开口，黎若然又有些忐忑。
不过恰好，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外卖！房门口了！”
外卖小哥话音落下，贺聿舟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响起，“外卖到了？”
“嗯，我去拿外卖。”
她刚刚从床上站起来，贺聿舟便又问了一句：“你家不是25栋？”
“是啊。”黎若然开门，将地上的外卖拿了起来。
回屋，关上门。
其实就挺好奇的，问他：“你从哪儿知道我家的住址的啊，我身份证上和我家现在的住址，不一样。”
因为房子是后买的，后来黎若然也没有将户口迁到新房子里，所以身份证上用的一直都是老宅的住址。
但贺聿舟没回她的问题，声音很沉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在……家……”
虽然是租的，但也算是家。
不过在说完之后，黎若然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啊？”
贺聿舟冷笑一声，“我不在海城，还能在哪儿？”
……
三个小时后，贺聿舟站在了黎若然尚未完全打扫完的一居室里。
黎若然心虚地解释：“我是过来备考的。”
贺聿舟不说话，表情略沉。
黎若然说：“这边有几个线下的课程，住在榕城会比较方便。”
他还是不说话，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
黎若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最终还是垂眸承认：“我想离
你近一点，但是我不会打扰你，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可以……”
可以搬走的。
这话像是先前贺聿舟对她说的那番。
——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可以回榕城。
原来，是这种心境啊。
其实不想走，一点都不想走。
甚至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办法。
管用吗？
“黎若然。”
“嗯？”她依旧垂眸，像是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学生虚心认错一般。
“抬头。”
她听话地抬头。
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她听到他很轻地叹了一声，问她：“你能坚持多久呢？”
如果他一直不给回应。
她这样的主动，又能坚持多久。
黎若然想了很久，回道：“看到你幸福的那一天吧。”
——看到你幸福的那一天，我就离开。
这是黎若然在贺聿舟的留言里看到的一条。
在他成为她林城上司之前，他说就想过去看看，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看着她嫁给喜欢的人。
“就算那个人不是你。”
“我会祝福你。”
就像他曾经祝福她一样。
贺聿舟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神色。
但他没有细说下去。
他环顾四周，这套一居室的环境，他并不满意。
刚才上来的时候，整栋楼的住户也很复杂。
“收拾东西。”
“啊……明天再收吧，我今天有点累了。”贺聿舟没有再提那件事，黎若然也不提。
但大晚上她是真的不想收拾东西，很累。
而且现在已经凌晨一点。
贺聿舟只说：“这里不适合一个女孩子独居，外卖都能直接送上来，可见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到处都有监控，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她目前处于待业状态，可没有太多的钱支付房租。
父母先前说过，如果在榕城上岸的话，倒是可以在这边买一套小公寓先住着。
贺聿舟没给黎若然商量的余地，“住我那儿。”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跟她和好。
可没等她开口，男人便说：“我那边有客房。”
“……”
“不是想离我近点？”
她其实也有点顾虑，比如他家的情况。
她这样擅自跑过来，他是不是要承受更多的压力，他从来没跟她说过贺家给他的压力。
但黎若然既然知道了当初她从学校心理咨询论坛上接待的那个人就是贺聿舟，那就知道贺家对他的掌控，是很全方位的那种。
这是否会给他带来新的困扰？
贺聿舟淡声开口：“不愿意就算了。”
他说完，似乎就要走。
黎若然赶紧抓住他的手腕，“你等我半个小时……二十分钟就够了。”
以退为进这一招，他俩都挺得心应手的。
黎若然东西不多，就是大晚上的又要将先前才拿出来的行李又放进去，是真的蛮累的。
她收东西的时候贺聿舟没帮忙，顺手拿了她放在书桌上的试题看了眼。
准确率挺高的。
毕竟也是当年文科能考进全市前一百的，往日在公司也挺出色。
她一直，都挺优秀的。
贺聿舟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想考编？”
“工作不好找啊。我本来就不想离开公司，但谁知道上司还是公司的少东家，难不成开了少东家留下一个小员工吗？”
这话听起来，挺有怨气的。
贺聿舟指节轻点那本题集，思索再三，还是说道：“是我没处理好。我也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
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突然提一句“我是公司少东家”，就挺尬的。
黎若然将行李箱合上，又去整理书桌上的题集。
房间不大，书桌这边的空间就更小。
她过来收题集的时候，贺聿舟也没从椅子上起来，她很自然地就跟他有了更近的接触。
她要去拿贺聿舟椅背后挂着的双肩包。
一俯身，她拿书包的动作就变了。
不止想抱他，还想亲亲他。
她主动亲吻他的次数，其实也不多。
那时候总是他主动，亲她之前还要问问可以吗？
“我可以亲你吗？”黎若然问。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不——”
后面的话，被黎若然用嘴巴堵住了。
其实
不管他回答什么，她都会亲下去。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她做主导的吻，贺聿舟像是被迫回应，但原本放在题集上的手，到底是揽上了黎若然纤细的腰。
还是瘦，摸上去没有一丝赘肉。
一只手就能完全揽住。
她真的瘦了很多。
明明是她先亲的，最后呼吸凌乱的，也是她。
贺聿舟只是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面色潮红的黎若然。
她被看得挺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你让一下，我拿包。”
“你坐在我腿上，我怎么让？”
……
这个晚上，黎若然将近三点才躺好在陌生的床上。
贺聿舟当真让她睡在了客房。
顶层复式，贺聿舟房间在二楼，客卧在一楼。
她睡得有点不太踏实，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缘故。
她好像离他是近了一些，但好像，也还是挺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