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攻打
轿撵停在护山大阵外,乌云不断聚集,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沉月没想到妖皇的实力如此之强,竟改变了天地异象。
她看向外貌仿佛才四十不惑的掌门,好奇他会怎么做。
掌门衣袍被妖风吹的舞动,立于前方,仙风道骨,不怒自威道:“妖皇烛月,我玄天仙宗虽讲究和善,但也不是能随意欺辱的,若是想进攻玄天仙宗,必定奉陪到底!”
气氛剑拔弩张,急促的钟声接连不断,沉月顺着掌门目光看过去。一道模糊的玄色身影靠坐在轿撵中,姿态随意,黄金面具遮住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血红竖瞳。
牛角侍卫道:“吾皇名号岂是你能喊的。你玄天仙宗囚禁我妖族在先,还不速速释放青犀将军!”
此话一出,玄天仙宗众人皆黑了脸色。
“掌门,决不能放那个奸细走!”
“妖族放肆!”
“哼!简直卑鄙!”月凌峰长老恼怒道:“一个妖族奸细,盗取珍宝阁璞玉珠,我玄天仙宗绝不可能放过他!”
“这……”牛角侍卫看向轿撵内,见妖皇并无反应,烫金璎珞项圈挂在颈间,流苏倾斜碰撞出的声音细碎清脆,宛若仙乐。下一刻,轿撵中的人没了踪影——
——空中景象赫然在扭曲,极其霸道的赤色灵力卷起漩涡,一道玄色人影逐渐显现。
“那又如何?”
沉月随声看过去,然后狠狠羡慕了一把。
他身上的金饰好像特别多,鎏金面具,玄色劲装,乌发用金冠高高束起,流苏垂落在发间,右耳金坠,腕带金钏,颈挂项圈,烫金色芍药暗纹在他衣摆肆意盛开。
金饰如此之多,在他身上不落俗,只显贵。
沉月记得,原文中提过一句,妖皇烛月独爱芍药,因此芍药妖的地位在妖族甚高。
可以说,金芍是烛月的代表之物。
他变唤出一把金椅,如同局外人般坐着看戏。
牛角侍卫找到了靠山,理直气壮说:“对,那又如何!吾皇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将青犀将军释放!要么……交出璞玉珠!”
事到如今,玄天仙宗众人算是明白了,妖族大张旗鼓,甚至妖皇亲自出动,就是为璞玉珠而来的。
“妖族简直厚颜无耻!”
“若是真将璞玉珠交出,我玄天仙宗还有何脸面!”
柳冕也劝道:“掌门师叔,璞玉珠决不能交。”
掌门沉下脸色,化神期威压铺天盖地扑向妖族,“若是本座两样都不交呢?妖族是否将要入侵我玄天仙宗。”
妖族士兵痛的五脏六腑都要偏移,片刻间倒地哀嚎。
妖皇稳坐在金椅上,一片衣角也未吹动。
牛角侍卫见此,心中庆幸,幸亏他跑到妖皇身边了。
“玄天仙宗欺妖太甚!”牛角侍卫余光看到一道烟绿身影,提着扫帚站在边缘,当下便决定拿她开刀。
沉月目光全在金饰上时,猝不及防听到系统说:“那个牛角怪在看你。”
她才注意那堆金饰旁站着一个牛角男,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牛角怪指着她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绿色妖力如流星般坠落,形成百支长箭,嗡鸣着攻向边缘的少女。沉月相当无语,百来号人,偏偏选她。
柳冕认出了她,一边结印,一边喊道:“姜师妹,小心!”
谁知少女提着扫帚,一动不动,眼神轻描淡写的回看他。霎那间,他的法印还未完成,百支箭已欺近沉月,接连响起爆破声,原地烟尘弥漫。
这种程度的攻击,再加上并未防御,不死也得半残。
柳冕垂下眸子,不忍心再看。玄天仙宗众人更是怒视牛角怪,但又忌惮妖皇可怕的实力。
牛角怪得意大笑:“哈哈哈哈,知道我妖族的厉害了吧。”
尘烟散去,一道烟绿色身影不以为意说:“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柳冕瞳孔微缩,这赫然是姜师妹的声音。
“姜师妹,你没事吧?”
沉月拍拍手上的灰烬,扫帚烧成了灰,落了满地,“无大碍,多谢柳师兄关心。”
系统说:“幸亏光环还不到时限,不然你就残了。”
玄天仙宗众人见状解了气,纷纷嘲笑妖族自不量力。
牛角侍卫却像是见了邪,这可是他的独门绝技,使用一次,便要耗费全身妖力,他现在腰酸腿软,对方却像被蚂蚁蛰了一下,不痛不痒。
他正欲发怒,妖皇淡淡道:“下去。”
牛角侍卫不敢违背,道了声“是”便退到后面。
妖皇疑惑的歪了歪头,睫毛根根纤长分明,红翡竖瞳如毒蛇的蛇信子紧紧缠绕住面容清冷的少女。
良久,他转了头,流苏在他动作时作响。
掌门沉吟道:“妖皇到底要做什么?”
妖皇看向月凌峰长老,开口道:“孤听闻你纳了小妾?”
月凌峰长老及其道侣:“……”
沉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堂堂妖皇打听别人的家事,是bug吧?
妖皇的声音并不低沉,处于少年时期的干净清冽,甚至带着一丝柔。但这并不能让月凌峰长老消气。
众所周知,月凌峰长老严不凡对待感情最为忠贞,却在此刻被人摸黑,真是奇耻大辱!
月凌峰长老说:“一派胡言!本座与若华乃彼此此生唯一!你怎么如此污蔑于本尊?!”
他被人拉住,差点就要冲过去与妖皇同归于尽。
妖皇撑着下颌,又问:“同宓是谁?”
严不凡提剑的手一僵,“当啷”一声,剑落了地,他的道侣同宓握着鞭子,咬牙切齿:“若华是谁?”
严不凡:“……”
沉月发觉,妖皇挺能挑事的,严不凡被揍的鼻青脸肿,因违背了契约,将要在戒律堂被审判。
而妖皇看完热闹,便原路返回,原本乌云密布的天际忽然晴朗,一道彩虹显现。
沉月是第二天知道青犀将军与璞玉珠不见了的。
打扫月弥殿的小弟子告诉她:“有妖潜入戒律堂,带走了青犀将军,珍宝阁的结界也被打开了。”
小弟子义愤填膺道:“这些妖族太过分了,我们玄天仙宗乃玄苍第一大宗,被他们如此欺辱,掌门与长老们一定会替玄天仙宗报仇的!”
他的话语天真又诚挚,有一种不服输的勇气,沉月没有告诉他真相,妖皇强大,宗派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有时候,天真不一定是坏事。
看望过陈慕青后,沉月便去了戒律堂。
原主为了入秘境,在戒律堂告了假,如今期限已到,又出了奸细这档子事,戒律堂必会加大搜查力度,她若不去,会扣工资的。
巡察队这工作,几乎没人愿意做,既浪费时间,工资也不算高,沉月带着队伍巡了半个宗派,便打算早日辞职。
“姜师妹,请留步。”
路过太岚峰时,柳冕从掌门大殿出来,快步拦住她。剑眉微拧,乌黑的眼睛盯着她,审视半天,就是不说话。
沉月挥手让巡察队先走,转头看他:“柳师兄,你有何事?”
柳冕弯起眼睛,清正君子笑得亲和:“昨日妖族来犯,师妹表现得极好,那牛妖谎话连篇,丝毫不将我玄天仙宗放在眼里,师妹之举,为我宗派扳回一局。”
沉月说:“夸赞的话就不必了。柳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见她要走,柳冕本就不善言语,他一急,便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隔着衣袖,她的肌肤温热,而沉月侧过脸,神色疏离冷淡。
山脚处千年槭树枝繁叶茂,叶片晃动间,地面投落零碎的光影。柳冕这才发现自己动作过于孟浪,唐突了姜师妹。
他收回手掌,后退了一步,“那道攻击本就来不及抵挡,师妹表面看上去毫发无损,但必然受了内伤。”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瓷瓶,不容拒绝的塞到沉月手中,“这瓶丹药都是有利于内伤的,师妹收下吧。”
沉月指尖捏着瓷瓶,正想拒绝。柳冕说:“姜师妹,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急匆匆地转身走,一片衣角都不让沉月碰到。
沉月:“……他念了我的词。”
槭树下,她默默站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开。
忽然,一支利箭携着凌厉的破空声,迸发出烈焰,将她手中的青花瓷瓶击出几米之外,却在她身前毫米处无法再进一步。
沉月大声喝道:“谁?!”
利箭化为红色雾气,火焰落到了草坪上,片刻就燃起火蛇舔砥脚底。
沉月顾不上捉人,脑海中思索这几日记的功法,想起水灵决,就赶紧掐诀灭了火。
原主的记忆虽然清晰,但功法口诀之类的不甚明了,她得重新记。
草坪焦黑了一片,瓷瓶四分五裂,圆润的丹药静静躺在地上,沾了些许灰尘。
沉月皱皱眉,“可惜了这些丹药。”能卖很多灵石呢。
最终,她还是将丹药捡了起来,男主给的东西,大多不是凡品。
空气中最后一丝气息消失不见,周围宁静祥和,有弟子从远处过来,结伴而行。
属于戒律堂的通讯符闪动,沉月只得暂时放弃。
然而巡察路上,沉月非常不幸的遭遇了飞镖、银针、匕首,甚至有菜刀,还有格外明显简直是猪脑袋才能想到的大坑等暗算。
系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宿主,你到底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
沉月:“……”
巡察队的弟子明显察觉到姜师姐的低气压,简直比她发间簪的寒玉簪子阴冷一万倍。
古板恪守成规的姜师姐竟然生气了!
他们规规矩矩大气不敢喘,然后从树后面跳出个锦衣少年,猖狂得意道:“姜沉月,这下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
弟子们简直要骂死他了,火上浇油如此阴险,定要带回戒律堂好好审问。
说不定又是一个妖族奸细。
弟子们战战兢兢看向姜师姐。
他们的姜师姐眯了眯眼,“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