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六章云泥之别
把一安推出门,荣安歌又倒在床上,吧唧两声嘴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荣安歌感觉自己好像刚闭上眼,就又听到叩门声响。
“姩姩……”
这次她直接裹着被子去开门,被门外刺眼的光晃了眼睛,伸手遮住道:“一安你才走多久,不是说还早么。”
她话讲完也没听到面前的人回一句,立刻反应出不对,放下手后才看清来人道:“六殿下。”
周容之黑着一张脸,穿着一身深色的绣花长袍在身上,腰带上的玉扣换成了精铜的,唯一不变的是器宇不凡的姿态和那张俊颜,身后跟着的宫迟,手里托着叠好的鹅黄色新衣。
周容之伸出手,接过宫迟手里的衣服,越过荣安歌,走至她的榻前,将衣服放到榻上,左右扫视了一圈后道:“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若是朝三暮四,传出去我不是成了别人的笑柄”
“你……”荣安歌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顿脾气搞懵了,她披着被子,挪两步到宫迟看不见的地方指着周容之小声道:“谁…三…四了?就算我…三…四了也与你无关,你别搭台子唱戏入戏太深。”
她是人在房中睡,流言从狗嘴来。别以为自己是皇子就能胡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还怕他不成。
周容之语噎,他刚刚不过就是提醒她女娘要注意分寸,离那个一安远一点。他缓和了语气道:“就算与我无关,那与那个一安也无关吧,我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而且昨日是你自己要做我女人的。”
荣安歌气的翻白眼,伸手去捂他的嘴,被子也因此掉在地上。
冰凉的掌心碰到温热的嘴唇,因这触碰周容之的心跳兀的加速起来,呼吸也突然变急促。
荣安歌微仰着头,近距离的对着周容之道:“我就是我,不是谁的谁,一安是我的人,自然会处处维护,倒是你动不动就进我房间,把我说成你的女人,你才是最想毁我名声的那个。”
周容之的狐狸眼勾人般默默注视着荣安歌,掌心的温度也越来越热,这样近的距离,互相凝视的两人,硬生生生出些别的情愫出来。
也觉察出不对的荣安歌立刻拿开手,没事人一样回身去捡掉在地上的被子。
周容之坏笑道:“你说的没错,我若不这么做,外面的人怎么会相信你是……我的女人呢?”
由头倒还挺多。
“出去……”荣安歌毫不留情,声音不小,门外的宫迟闻声立刻靠近门口,语气不悦道:“女公子对我家殿下最好放尊重些。”
荣安歌白眼一翻无情道:“我要换衣服了,你家殿下、还有你还要观赏不成?”
宫迟汗颜:……
周容之眉目弯弯,负着手,唇角挂着笑,出了荣安歌的闺房。
宫迟跟在周容之身后撅着嘴道:“殿下,我明白您是看她长得像夫人才对她这般好,但她终究不是,还是尽早看清她吧,对她再好,我看她也是不领情,你看她张扬跋扈的样子,压根都没把您放眼里,谁家的女娘像她这般……”不识好歹这四个字,被周容之杀气腾腾的目光硬生生给瞪了回去。宫迟缩着头,面上害怕却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心里自认为他说的没问题。
周容之表情异常严肃道:“让你查的事查清了?”
宫迟灰溜溜道:“我这不是给她……”虚的声音越来越小“送衣服嘛,我这就再去。”
昨日见荣安歌为一盆鸡汤独自冒险夜行,他心中不悦,不论这理由是真是假,他都当真。于是命宫迟去弄些荤腥来,鸡鸭鱼也好,猪牛羊也好。想来也是难为他了,如今幽淙县这光景,能吃饱已是难事。
周容之看着宫迟离开的背影,垂眸,顿足,长舒了一口气。
她确不是她,他心中了然,可就是抗拒不掉,不想着她就如要他忘记盛清风一样。
哪怕守着一张脸,思念一个人,也是好的。
荣安歌换好衣服才看出来,周容之给她的竟是一套男装。那他刚刚那些堂而皇之,毁她名誉之类的事都是诓骗她的?
好啊,看她等下怎么收拾他。
换上一身男儿装的荣安歌,又坐在铜镜前,给自己高高的鼻梁上粘了一道疤。这下更认不出她是谁了。
吃饭时,正巧碰上回来复命的宫迟,“殿下……”
除了这句殿下,其他的都是附在周容之耳边说的,荣安歌和一安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说什么还背着人?”
荣安歌闲来无事的一句话,倒是勾起了宫迟的反心。
宫迟道:“女公子不只是想管管我,还想管我家殿下吧?”
这是何来的道理?
还没等荣安歌发作,一安率先挡在前头道:“一句话而已,问不得嘛?”
你……
宫迟与一安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刀光剑影,剑拔弩张。若是有人从旁点火,必能烧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周容之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口菜道:“问不问得也得看是谁来问。”实则是在告诉一安要找准自己的身份。
周容之的这句话勾起了荣安歌的胜负欲,让她记起宫迟说过的话,她与他家殿下那可是云泥之别。
说得好像她想做他家夫人一样。
“一安说的就是我说的。”
荣安歌此话一出,周容之吃惊的筷子差点儿没抓稳。一旁的宫迟翻着白眼,看一眼桌上的鱼肉,想说看吧,你的好意人家未必心领。
周容之见荣安歌替一安说话,心生不悦,一气之下将筷子撂下道:“宫迟说的也是我说的。”
宫迟一听,嘴角勾了又勾,是在偷笑无疑了。
他家殿下心里还是有他的,这般为他说话的事可不常有,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荣安歌见那对主仆怕是跟自己对抗上了,自然不能示弱。好啊,那就对抗到底好啦。
她道:“既然我们意见不合,又互相看不上彼此,我们分开行事好啦,最好再顺便比试比试,到底谁才是那高高在上的云,谁又是被踩在脚下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