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听着像在叫你儿子
荣安歌大大的杏眼看着周容之,满是疑惑,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随口一说“就,丫……”
‘鬟’字还没等出口,就被周容之的话噎了回去。
“我身边的女人,从没有丫鬟一说。”周容之道。
“那就妹……”
‘妹’字一样被噎了回去“更没有姐姐妹妹。”
荣安歌被噎得生出好大的脾气,眉心一锁干脆道:“那你说。”
周容之的狐狸眼尾上挑着,坏笑道:“我向来风流想必姩姩你是知道的。”
荣安歌听他叫自己的小名不知为何,想起那日夜里的林中别话,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不知所措的问他“你叫我什么?”
周容之直起身,慢慢靠近荣安歌道:“怎么一安叫得,我叫不得?”
荣安歌觉得他简直就是不讲理,她反驳道:“你和一安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更重一些?”
“你?”荣安歌觉得他莫名其妙,当真风流。
但这次荣安歌可不能被他占了上风。
她故意装成满不在意的样子道:“那就殿下的女人好啦,这样确实更安全。是小妾是通房或是养在外面的,都随你。”
周容之停下脚步,一下愣住了,原本逗她,看她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有趣,如今直接捅破那层纸,反倒是将了他一下。
这荣安歌到底是和别的女娘不同。倒是爽快,他求之不得。
周容之就坡下驴,被逼上梁山道:“好啊,依你。”
依……依你个大头鬼,明明是他不依不饶,如今倒像是她非要做他的女人似的。
荣安歌有种又落进他圈套的感觉。
不如趁机……
想到这,她从衣袖里掏出给姑母的画像道:“作为你的女人,我提个要求……”
周容之怔住,心里的一股火苗越燃越大道:“如果是不碰你,那可说不好,毕竟我向来风流……”
荣安歌嫌弃的目光在周容之身上逛了一圈,有必要这么强调吗?她清楚的很。
她将东西迪给周容之道:“这是我姑母的画像,可以叫大家都看看,找起来也方便一些。”
周容之接过那画像,觉得画像中人有些眼熟,那会儿他只是一眼扫过,并为多在意,这会儿细看,总好像在哪见过的感觉,而且这下面涂掉的落款是……
他说:“没想到将门后人竟这般有才情。”
荣安歌道:“我发现你们主仆两人都喜欢给人定论,将门的后人就该只会打打杀杀,骑马射箭,最好要是头脑蠢笨,犹如猪狗,这样才好为人所用是吧。”
周容之被反驳的语噎,当下没再出声。心里却觉得有趣的很,这般牙尖嘴利,倒是不必担心她会吃亏。
油灯越燃越暗,气氛似有焦灼之意。
在周容之的默言中,荣安歌虽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没问题,却也失了些分寸,便立刻找补道:“我刚刚的话好像也贬低了猪狗,确有不对。”
“哈哈哈……”周容之笑的前仰后合,那俊颜倒是更多了几分颜色。
荣安歌道:“你还笑,如今水灾发生已一日有余,可并没见县衙对此有何救助措施,眼下灾民众多,若是再无安抚之意,恐怕会生暴乱,看到时你还笑得出。反正这是你们姓周的天下,你看着办。”
的确,周容之救了一天的人,情况比荣安歌还要更清楚一些。他收了笑,看着荣安歌,心里早就思量过这些。
“所以,六殿下有什么打算呢?”荣安歌继续问。
她这是心里有谱,来打探他的计划。行事倒是颇像他那位稳坐高位的父皇,坐观大局的气派。
周容之弯唇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朝廷不会坐视不管,自然会派人和钱来。”
“什么时候,一天,十天,还是更久?”
荣安歌的话并非没有根据,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那位大皇子怎么会放过这么好打压他的机会。所以自然会在这两件事情上动手脚,周容之也并没把希望压在他们身上。如今的局面,等着被救不如自救,才是上上之选。
“所以,在饭桌上,你问幽淙县里的富户,是有什么打算?”周容之问。
荣安歌是有打算,但眼下也只是请楼家大公子帮忙,剩下的两家,还有店小二欲言又止的那家她还没摸清,不好随便开口。
“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高见,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仅嘴上不输分毫,还懂示弱,她这哪是没高见啊,分明是心里藏着不肯说罢了。
周容之眼见她不想说也没再追问。
“好了姩姩,已经三更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去叫你。”
语毕,周容之起身给荣安歌开门,修长的身影借着月光投射进屋内。荣安歌缓慢地起身,似有心事的看着地上的身影。走到门口时终于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周容之,长睫轻颤着,欲言又止的模样,紧抿着唇,似是有话要说。
屋内的烛光与屋外的月光交叠落在荣安歌的身上,她那张脸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落在周容之的狐狸眼内,几乎又让周容之将她认成自己的夫人。
“六殿下,你能不能别叫我姩姩啊。”
荣安歌说话时并没抬头,杏眼内的眸子在长睫的遮挡下来回流转着,似是在酝酿下一句话。
“听着像在叫你儿子一样。”
荣安歌微垂着头,紧咬着下唇,若是此时松开定能看到落在粉嫩唇周的牙印,表情也是说不出的尴尬。
“什么?”
周容之先是一愣,根本没料想到荣安歌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他是又惊又喜又十分想笑。
哈哈哈……
“你,你想我做你阿父?”
哈哈哈……
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幽淙县小小的客栈里。
荣安歌紧扯着衣角,差点把衣服扣出一个洞来。
……
?
荣安歌回到房间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打滚,越想越觉得难受。
她是那个意思么?
莫名有种又被他戏弄的感觉。
第二日。
天刚亮,敲门声叫醒迷迷糊糊的荣安歌。她顶着不大的黑眼圈眯着眼,还没醒过来就先应了一声。
“姩姩……”
又是念念,有完没完了,让不让人活啦?
“姩姩……”
此起彼伏的姩姩犹如寺庙里的响钟一般,在荣安歌的头顶一声声萦绕。
别吵啦,师傅,紧箍咒都没您这威慑力大。
荣安歌这下彻底清醒过来。怒冲冲的穿上外袍,去开门,看到的却是一安那张岁月静好的脸。
“是你啊!”
“嗯。”一安点头,指着荣安歌的黑眼圈,想来也许是昨夜和周容之说的有些晚,他虽心中不喜却也没说什么,继续道:“昨天夜里我来找你时,发现你的屋里没人,想你肯定是已经离开,便出门找你,我以为你会去最近的申家,到底是想错了。”
荣安歌拉一安进门坐下道:“你到申家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安道:“申家是做钱庄的,手里的钱多的很。但再多的钱也是劳苦百姓的血汗钱。昨夜,我看钱庄门口躺了好些人,一开始以为是灾民,问过后才知道都是等着取自己钱的百姓。”
这是灾前想自己守着钱独自过活,世间可容不得这等事。
“申家人也不怕遭报应。”一安鸣不平道。
荣安歌道:“这世间苦若都等着天降报应,那含冤的人还有活路吗?”
一安看着荣安歌,眼里的温柔的光多了一丝莫名的凌厉。
“现在几时了?”荣安歌一副一刻都等不了的架势问着。
一安答:“寅时三刻。”
荣安歌点头道:“嗯,不急,待我再睡一时半刻我们再去收拾他们也不迟。”
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