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玄武
“四海叔……”
“不用管他，我们离开多久，他就会昏睡多久。”
穿过那边墙，在黑暗之中，他们不断往下，走了许久，百草才停下。
目的地空空荡荡，云琇疑惑地看向百草，后者指了指前方：“在这里，可以放心说话。”
云琇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说是洞口，却更像一团漆黑扁平的液体，它甚至还在不断地变化，像是想把“液体”铺开。
“这是……”感受到上头熟悉的气息，云琇喃喃道，“是空间节点。”
“是真正能通往外界的通道。”
云琇心头猛地一跳。
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
很显然，百草也知道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但是她既然还待在这里，便意味着眼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入口。
百草对云琇的表现很满意，脸上好歹挤出来一个应该算是友善的笑容。
“这个通道也只是我的一个念想罢了。”
念想？
看着她脸上的怀念之色，云琇心中一动。
果然百草接着便道：“我本来并非百草，这具身体不过是我捡来的躯壳。”
“那您是？”
“我本是玄武。”
云琇猜到她可能来自外头，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她会是玄武。
毕竟，看小凤凰那骄傲的模样，似乎人族在外头的种族眼里都是卑劣的臭虫、肮脏的烂泥，但是百草对人族似乎并没有什么抵触。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套着人族躯壳？
百草挑眉道：“你似乎很惊讶？你身上不是有龙凤的气息吗？”
要不是因为这个，百草也不会坦诚自己的身份。
云琇摩挲着食指指节，轻咳一声：“我只是很奇怪，你似乎对人族并没有看轻之意。”
百草笑道：“是因为凤凰吧，他们那一族一向高傲。我们玄武活得久，自然宽容些，明白的事情也多一些。”
人族之中也有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他们此时是不济，但焉知以后没有翻身的那一天？
云琇正准备开口，眉心的小火苗忽然蹿出来。
火势暴涨，接着就听见小凤凰气急败坏的骂声：“你个老乌龟！臭爬虫！好哇，我一醒过来就听见你说我坏话！”
“怎么是坏话呢，我是夸你。”
“别以为我傻！你不就是贬低我们凤凰、抬高你们玄武一族么？”
百草淡然道：“那你说，你有没有骂过人族低贱，有没有看不起过她。”
这个“她”指的便是云琇。
小凤凰理亏，火苗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偃旗息鼓。
“好了，”百草那张冷硬的脸上，浮现出温柔之色，她捧起火苗，火苗也没有灼烧她丝毫，“如今我们一起流落到这种地步，正好也能磨磨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他们先是争吵，后又亲切地叙旧，话题甚至开始往“你家长辈我认识”上靠，云琇听完全程，才询问道：“团团你怎么醒了？”
“是玄武啦。我们四神兽本就可以互相滋养。”
同为最古老的物种，还能一直站立在众强族前列，不是没有原因的。
说起四神兽，云琇拿出那根脚链，看着上头沉睡的虚弱龙魂，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苦笑道：“难道要我集齐四大神兽？”
“这不是好事吗？”百草似乎心情很不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云琇叹息一声，把自己的推断告诉她。
百草沉吟片刻道：“确实不是没可能，我倒见过那个天神一族的小姑娘，她天赋极好，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性子，同时四大神兽，实在不明智。说是被算计，反而更合理。”
天神一族？
至此，云琇终于知道了敌人是谁。
操纵她的，是天神一族，那韩一溪又是谁？创造这个世界的天神又为何要针对她？
“这是好兆头呢，”小凤凰语气有些兴奋，她也是受够了被困在火焰里的日子了，“我们和人族联合在一起，肯定能出去！”
“光出去可不够，我们现在就相当于被关在一个法器之中，法器的主人若是不愿意，我们无法离开，所以，必须得，杀了她。”
“可你们不是说可能不是那个女孩动的手吗？”
百草沉下脸：“不论如何，都是因为她我们才会遭受这次无妄之灾！”
跟一个被莫名其妙卷入是非之中的人讲什么不要迁怒，简直可笑。
“不然呢？难道要我们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
那也得要商量有用。
仇怨已结，他们如今落魄如斯，已经没有底气再去赌那个万一。
小凤凰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凑到云琇旁边，大声叫道：“喂！你在走神吗？”
云琇把挡住视线的小火苗推开：“我在想天神一族究竟有多强大。”
“说强大也不尽然，”百草顿了顿，斟酌一番，委婉道，“只是对你们人族而言，创造你们的神很强大，因为他们天生就有掌控你们的力量。”
“掌控我们的力量？通过暗算四海叔那种方式吗？”云琇皱着眉头。
“当然不是，天神一族在我们真正的强族看来算不上什么，但是他们控制人族，压根不需要多余的手段。”
所以，对人族来说，获得自由，很难。
团团听完她的话，脱口而出一句：“再强族不也沦为了人家的阶下囚？”
百草嘴角微抽，很想知道凤凰一族怎么出了这么一个憨憨。
“哪怕是对我们来说，天神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吧？”云琇笃定道。
团团曾说过，外面的世界也有人族，他们如今的修行功法就是其他人族的成果，那些人族，总不能也是天神的阶下囚。
“正是如此，”百草笑了笑，“也正是因为发生过人族叛乱的事，他们害怕事情重演，所以后来他们创造的每个世界都是畸形的、不完整的。”
“畸形……”云琇嘴里喃喃着，“天神是怎么修行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现在只想趁机会多了解他们一些，也多做一些准备。
“当然是靠他们创造的世界，不过更具体的事情是他们竭力掩藏的隐秘，我们这些外族也无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