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龙爪
她用一只健全的手，拖着鬼修控制的两只巨爪，放到云琇面前：“你的。”
澄碧现在的模样极为可怖，但是云琇却没有露出一丝异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甚至有些慈祥：“谢谢。”
澄碧满意地笑了笑，而后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
幸好，她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伤势过重，需要休养。
“这是…快要进阶了吧？”陈怀绪感受着澄碧身上浮动的气息，讶异道。
云琇皱起眉头：“也不知是好是坏。”
煞鬼的进阶，通常是九死一生，但是澄碧很少沾染杀孽，又是属于云琇的契约物，也不知道到时候的雷劫会有什么变化。
煞鬼这种东西，尤为不受天道喜爱。
它们进阶靠着杀戮和阴煞之气，但是天道对携带这二者的渡劫者又尤为苛刻。
所以，澄碧的未来，是无数两难的局面。
既然澄碧昏睡过去，云琇便把她放进了半山之中，也免得外头的事情打扰到她。
安顿好澄碧，云琇仔细看了看那两只爪子：“总觉得气息有点熟悉。”
虽然这两只爪子已经被污染侵蚀得极深，但是仍有一股很微弱的气息，顽强地不肯散去。
她想了许久，才有些恍然地拿出那根脚链。
接触到爪子之后，脚链上浮现一抹辨不清模样的虚影，接着，虚影像是被触犯了威严的帝王，一声龙鸣响起，云琇甚至觉得自己脑仁都在跟着声音颤动。
而后，虚影暴怒地将爪子上芜杂的气息涤荡干净。
“有点喘不过气。”箐娘被爪子上散发的威压压制得难受，不由得后退几步。
云琇将恢复了莹润的爪子收起来，云琇恍惚道：“龙爪啊……”
好像又捡了一个麻烦啊。
她似乎跟龙凤这种东西，尤为有缘分。
或许，也不一定是麻烦。
既然韩一溪和幕后之人都忌惮龙凤两族，那她能不能让这两族承她的情？
强大自身是一条路，但是既然万族林立，那肯定有跟她的敌人不对付地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制衡之道也是一种办法。
或许她该找个机会学一学这些东西？
经过无数波折，总算到了凡人界。
问过箐娘的意愿，云琇和陈怀绪将她安置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
虽然这里的山林跟她那个世界的山林不同，但很明显，她更习惯这样的环境，所以适应得很快。
云琇帮她布置了一个隐匿阵法和防御阵法，就和陈怀绪告别离开了。
这次来凡人界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去黑市待一段时间。
这次百界行，让他们明白《纳藏》这篇功法的珍贵，既然是好东西，就不该被浪费。
所以，他们都想尽快丰富《纳藏》的内容。
黑市的擂台战虽然残忍，但是这里鱼龙混杂，正适合他们进阶功法。
于是，黑市的人，渐渐发现，擂台上多了两个怪人。
每一次比斗，他们都不会率先发动攻击，而是先被揍一顿，然后就用对手用过的手段打败对手。
这两个人，被黑市的修者们称呼为诡恶双煞。
这诡异双煞，不仅有挨打的特殊癖好，还很喜欢从心理上打击和侮辱对手，手段极为恶心残忍。
也不是没有人对他们的行为好奇，或者说，聪明人或多或少猜到一点真相。
能化对手手段为己用的好东西，谁不喜欢？
于是，暗中盯着双煞的人越来越多。
这双煞自然就是云琇和陈怀绪。
这已经是他们在黑市待的第五年。
只要不受伤，两人几乎是雷打不动地七天上一次擂台，至于剩下的时间，养伤、修行、消化刚学到的手段……
每一天的时间都被他们安排得极为紧凑。
五年过去，他们在许多方面都有进步，只有修为停滞不前。
不只是因为修行越往后，提升越困难，也是因为他们体内的灵气已经转化为清气，而灵秀界五气散乱，他们根本无法吸收。
一时之间，局面就僵持下来。
当然，若是狠心一点，散功重修也是一条路子。
但是他们的目标不止眼前，怎么可能放弃眼下虽然困难但正确的道路，反而去选择一条简单轻松一点的绝路？
但是，从仙宫内带出来的书籍他们根本看不了，两人翻遍目前所能拿到的典籍，始终没有找到跟那些书上相同的语言。
若想斩断一个人的未来，就先斩断他们向上攀爬的梯子。
这架梯子，也叫知识和文字。
“最近暗中窥伺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一天，云琇和陈怀绪回到住处，没有先脱掉遮遮掩身份的斗篷和面罩，而是先用火，燎过后背。
“滋滋”的声音响起，一只只眼睛看不见的小飞虫被火烧死，化作飞灰消散。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陈怀绪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没有拿下斗篷和面具。
这两年，对他们下暗手的人越来越多，手段也越来越奇异，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虽然他们已经足够谨慎，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阴沟里翻船的那一天？
“那便换个地方。”
云琇摇了摇头：“我该回凌云宗了，你自己万事当心。”
逍遥十多年，她也没忘记自己还有剧情要走。
时刻都有什么在催促着她，不过，没有被控制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这一次，这种预感尤为强烈。
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就该被强制操纵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陈怀绪却站起来，毫不犹豫地道。
云琇皱起眉头：“你该好提升自己的实力，我回去是因为不得不回去，但是你不用，如今宗门的环境对你的成长没有任何益处。如今将＜纳藏＞进阶，才是紧要。”
“姐姐，”陈怀绪平静道，“我比你更清楚＜纳藏＞有多重要，它……同样是我某个前世创造出来的功法，它并不完善。”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掩藏的秘密放到明面上。
云琇沉默。
因为她的眼睛再次异状，她又看到了陈怀绪身上的重重人影，这一次，比上一次要久一些，但是，也不够她看清楚人影具体的形状。
“姐姐？”
陈怀绪担忧的声音，唤回了云琇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