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离开前夕
“既然决定了要走，也别总是拖着了”
“缺啥，要啥，你就开口，我先给你们准备着”万阿娘道
这才结婚多久啊，就折腾成这样，她实在是害怕。
与其夜长梦多，还不如让他们，早点儿离开的好
“行了，他们也不小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这两天，坤子的战友，也跟着废了不少心，你安排安排，别怠慢了人家”万阿爹道
闻言，条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段时间，我们跟着队长，白吃白喝的，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再说，我们跟队长这么久了，也不是啥外人，真不用特意安排”
“没啥特意不特意的，都是自己种的那点子东西，在地窖里也放了不少日子”
“就算是现在不拿出来，也放不了多久了”万阿爹道
条子几人倒是不在乎那些吃吃喝喝的，野外行军训练的时候，他们啥没吃过。
而且这段日子，无论是在顾家，还是在万家，对他们都不错，没啥可挑的。
就是两家的这点子事儿，弄得他们是真的尴尬。
说归说，做归做，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万阿娘怕条子几人，因为家里的这点儿事，看不起顾怀坤和婉宁。
也不敢小气，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连前段日子，万阿爹和万大哥，在山上整的那点子野猪肉，也给整出来炖了。
吃的所有人是满嘴流油。
万家这边，顾怀坤和婉宁的脸上有了笑意。
顾家这边，也算是雨过天晴。
进了家门，顾阿爹和顾阿娘，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看的顾纹纹是满脸的疑问，这大哥和大嫂到底能不能回来啊。
想开口问一问吧，但又不敢，所以顾纹纹看向了顾怀宁。
只见顾怀宁脸色阴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吓得顾纹纹更不敢说话了。
沉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怀宁回到屋里，狠狠灌了几口凉水，也没消火。
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入赘，什么离婚，全是他爹骗人的。
大哥就那么重要吗？值得让他们一家子都去看别人的脸色。
要是真那么重要，早些年，怎么就能同意把大哥送人呢？
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娘磋磨他哥呢？
他就不信，他真的管不住他娘。
说的好听，全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
屁，全都是哄人的，都他妈是为了钱。
看上了二叔的钱，所以把大哥送给二叔。
看上了大哥的钱，所以任由他娘管大哥要钱。
结果呢，好人全都他爹当了，坏人全都是他们的。
顾怀宁越想越生气，生生灌了一肚子的凉水。
里屋，顾阿娘问顾阿爹
“老头子，你说老大两口子，会回来吗？”
“不知道，但只要他们能回来过个十五，一家人能在一起吃个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阿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
“看你那个出息”
“那你说，怎么办？他们不来，我还能压着他们回来啊”
顾阿娘沉默半天，又问
“你说实话，老大要是不管了，这两个小的，该咋办”
顾阿爹卷了根旱烟，点燃，吧咂了几口，才道
“这几年，咱也攒了不少，也不是供不起他俩上学”
“要是只有上学，我值当的跟老大家撕破脸？我操这心？”
“老大这些年给的，早也差不多了”顾阿娘道
“你往深处想想，两个小的上了这么多年学，将来让他们，找个庄稼地里的，你能甘心？”
“可要是找城里的”
“怀宁结婚的房子，彩礼，纹纹的嫁妆，哪一样少要钱”
“光靠咱俩，挣得出来吗？”
“那你说，咱能咋办啊”顾阿爹无奈道
“事儿，都已经做绝了，那是一两句话，能哄的回来的？”
“实在不行，让纹纹念完高中，就下来吧”
“供她上了这么多年学，咱也算对得起她了”
“跟她一般大的女娃子，别说上学了，大字都不认一个”
“再说，她有高中文凭，咋的也能去县城里找份工作，也算体面”
顾阿爹说完，又抽了一根旱烟
“哎，我舍不得啊”顾阿娘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舍得？”
“我不知道，文凭越高，将来过的越好？可我能咋办啊？”
“我总不能，把怀宁拽下来，供纹纹吧”
“你也别寻思着，咱重男轻女”
“纹纹早晚也要结婚，过得再好，也是婆家的，挣得再多，也是给人家”
“她还能顾着咱啊”
“就算咱都让上学，那出去了，又不守在身边，天南海北的，面都见不了几次，更顾不上咱了啊”
“我也劝你，别净想着，从老大两口子手里抠唆”
顾阿爹伸手指了指顾阿娘，接着道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你拍着自己的胸脯，问问你自己”
“你这俩儿子，各是啥性子，你自己不知道？”
“老大憨，老二精，说的是一点儿都不假”
“现在怀宁满嘴是你好，全都是他哥的错”
“认为都是一家人，老大给咱钱都是应该的”
“实际上呢？他傻吗？他不知道咱要这些钱，是干啥的？”
“他护着你，是因为，你是为了他好，你在为他争取利益”
“等将来，你动不了了，你试试，还还会不会这么护着你”
“他娶的那媳妇儿，能不能孝顺你”
“指不定，到最后，两口子一块算计你”
“再说了，老大要是铁了心的不管你了，就指着怀宁给养老了”
“他心里就能平衡？”
“他到时候，就要想，你俩儿子呢，你凭什么只让我给你养老啊”
“至于纹纹，你就别想了，我说过了，她将来，结了婚”
“先不说，她愿不愿意管，就说俩儿子都不管，让一个出嫁的闺女管，她婆家让不”
“所以啊，你也别想薅着老大，供养他们了”
“老大两口子都是实在人，但人家心里也有杆秤”
“就算是，人将来，也管咱，人心里没有怨气？人能给咱好脸色看？咱能有好日子过？”
“咱老了，多为自己想想吧，给自己留条后路”
顾阿娘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最终长叹口气，道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孽障啊”
“媳妇，要过十五了，咱也快走了， 你还去看你那师公不”顾怀坤问
婉宁闻言一愣，坏了，这段日子，过得迷迷糊糊的，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小九还在山里呢。
“去，必须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姐，我也要去”万小弟道
他实在是对婉宁那个老师好奇的紧。
虽然她那个老师已经去世了，但还有师公啊。
去看看不过分吧。
“师公又不愿意见外人，你去干啥啊”
“我去咋啦，你这师公都多大年纪了，你们都走了，以后，我帮你时不时的去看看，你也放心不是”
“就算，他不愿意见我，好歹也认认脸啊，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好找”
听万小弟这么说，婉宁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只能带着顾怀坤和万小弟一块上了山。
顾怀坤的记忆力很好，婉宁都已经忘了，当时上山是走的哪条路了，顾怀坤却还能准确的带着他们找到。
万小弟看着，他从没到过的山林深处，叽叽喳喳的一顿说
“哇，住这么里面啊，这里面可危险呢”
“你这师公就不怕出事啊”
“姐，实在不行，就把人先接到咱家去吧”
“或者，在别处，给他整个土房，我还能经常去看看，帮帮忙啥的”
“这，这，这，我来这，我，我进去，我也找不到啊”
“而且，等化了冻，这里面，草那么高，比我人还高呢”
“这我要是迷了路，到时候，谁帮谁啊”
婉宁被万小弟吵吵的头疼，道
“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万小弟看出了婉宁的不耐烦，不乐意的闭上了嘴。
他这分明是好心，他姐咋还烦了呢。
婉宁不想让顾怀坤知道，自己忘了路，立马联系了小九。
小九来的很快，见到婉宁，直往婉宁身上扑。
万小弟看着眼前，体态健硕，皮毛光亮的小九。
眼神发亮，心里发痒，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向小九摸去。
小九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魔抓，往婉宁身后一躲。
冲着万小弟，龇牙咧嘴，表示着自己不满。
跟着小九走了一会儿，才看到远处空地上，有一个木屋，还是个两层的。
这倒是稀奇了，谁会住在这里面啊。
婉宁相信小九，转头对着顾怀坤和万小弟道
“我先和小九进去，你们在这等着，要是师公想见你们，我再叫你们”
顾怀坤看了看不远处的木屋，道
“我还是送你过去了，这还有段路呢，你自己过去，我不放心”
“不用”婉宁拒绝道
“我自己能行，再说还有小九呢”
听婉宁这么说，顾怀坤也没有再坚持
“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点儿，要是有危险，你就大喊，我们就在这”
婉宁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小九往木屋走去。
走了一会儿，一人一狼终于来到木屋处。
小九摇着尾巴，先婉宁一步，进了木屋。
婉宁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就连支撑房梁的木头，都已经断裂，房顶也塌陷了一块。
幸亏没有让顾怀坤他们进来，不然，就这破烂的屋子，说有人住，谁信？
婉宁跟着小九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着小九笑了
“原来，你这是给自己临时找了个窝啊”
听到婉宁的话，小九人性的做个一个委屈的表情，看的婉宁好笑不已。
之后，婉宁跟小九再三确认，没有人跟着过来，才进了空间。
随后，拿出了两坛药酒和一些药材。
这都是婉宁无聊时，根据竹简里的信息，用空间里的药材，自己炮制的。
婉宁将小九收进空间，看着它兴奋的追鸡撵鸭，一阵好笑。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婉宁拿着药酒，出了木屋，向顾怀坤二人走去。
看到婉宁，顾怀坤迎了上来。
“我们走吧，师公还是不愿意见外人”
“啊，那个要不让你师公，见见我，要不有事咋找我啊”万小弟道
“你放心，小九认得你，有事，师公会让他去找你的”
“那也行”
“姐，小九有小崽子不，我想养两只”万小弟讨好的说道
“去去去，小九的孩子，人能给你？”
“再说，让娘知道了，你养狼，不打断你的腿”
“好吧”万小弟委屈的说道
“这是什么？”顾怀坤看着婉宁怀里的坛子问道
“这啊，可是师公他老人家，珍藏了多年的药酒，对强身健体，跌打损伤，祛风散寒，养血活血，舒经活络，有奇效”
“师公说，这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婉宁笑道
顾怀坤点了点头道
“让他老人家破费了，还是我抱着吧”
顾怀坤和万小弟一人抱了一坛子药酒往回走，很快就到了山下。
回到家之后，婉宁将药材分了分，拿出了一些，给万大伯送了过去。
剩下的，让万阿娘收着，卖也好，自己用也好，都行。
吃过晚饭，万阿爹问婉宁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去吃饭啊”
婉宁还没说话，万阿娘就道
“十五那天过去吧，过去过个节，别让外人说嘴”
“啥时候不能去啊，非要十五，我姐都快走了，还不能在家过节？”
“再说，顾家的饭，我姐又不乐意吃”
“啧，你给我闭嘴，哪都有你”万阿娘瞥了一眼万小弟
万小弟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娘，我还真不想去”婉宁不高兴的说道
“那这个，你和坤子说过了？”
“这倒是没有，就是我不想回去”
“娘也知道你不乐意，娘理解”
“可这事啊，你也顾及着点坤子，那总是他家”
“再说了，外人都知道，他顾家几次上门赔礼”
“你要是不回去，外人说嘴的可不是她”
“况且，坤子的战友还在呢，你让他们怎么看坤子”
婉宁思索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夜里，婉宁看着顾怀坤道
“什么时候去那边吃饭”
顾怀坤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随你，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我没有意见”
“那就十五吧”
顾怀坤点了点头，道“行”
随后两人躺在炕上，半天，顾怀坤才道
“其实，你不用顾忌我”
“我是怕你怪我”
“不会，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婉宁闻言，烦躁的说道
“算了，去就去吧，就当是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节”
顾怀坤道
“那就过去吃一顿，中午也好，晚上也好，吃完了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