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今朝欢语既有，昨日青梅何在
“不是笑你，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苏云连忙收住笑容，继续道：
“都是因为二小姐教的好，我才能学得快。等以后要有人问我为什么有如此的修行速度，我就如实相告，因为我师从慕炜彤慕二小姐门下。”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以后出去不许报我的名字，免得堕了我的名声。”
藕色的衣裙与秋日里的淡色碧空辉映，两只蝴蝶在少女的玉钗边上下纷飞，让苏云以为自己身在百花园中，佳人微鼓的香腮最显生趣。
“二小姐不想堕了名声，那还得好好地把我教成高手才行啊。”
“那是自然。乖乖站好。”
转换好了心情，慕炜彤重新打起自信。她想明白了，哪怕苏云天赋更好，但修为低啊，不管以后怎么办，现在还是任她拿捏。
苏云绷着身体站直了，少女突然从背后贴上来，掌心握住他的手，一招一式的比划着。动作之间，背上不至于咯人，才露尖尖角的感觉，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让苏云哪里静得下心，四面八方都被香气包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慢慢的少女娇躯柔软，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提线木偶。
“哦，这是怎么了？”
慕炜彤向来是不涂胭脂的，双唇自然而然的透着粉色，在苏云耳边吐气如兰，撩拨着他的身心，还猛然寻龙探爪。
苏云自然是没能扭掉，被小魔女的虎爪拿捏住了，任凭她揉圆捏扁。
“干什么啊，有点少女该有的害羞好不好？”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见过。”
虽然少女坚持嘴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苏云背后起起伏伏的感受，却暴露了其主人心中的不平静。
“我告诉你，你别玩火啊。”
“呵。”
慕炜彤可不会管苏云的警告，兴致勃勃地努力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致力于探索新事物，得到新结论，达到新境界。
苏云真是痛并快乐着，闭着眼沉声道：
“我等会儿可要动真格了。”
“那两个人还在看呢，只要你拉的下脸，我随你怎么样。”
慕炜彤直接到了苏云面前，明明在作怪，却装作不谙世事地看着他，美目中满是清澈和纯真。苏云这个暴脾气可不会惯着她，伸手抄住慕炜彤的腿弯，一把抱起少女。然后不顾慕炜彤拼命的挣扎叫骂，大步向厢房走去，然后一脚踹开房门，活像是强抢良家少女的恶少。
佳人倚在窗栏上，遥望嬉戏打闹的少男少女，正自出神。妆容已浅，该是昨日留下的，鬓云旁的脂粉只挂着零星几粒，青黛也剩薄薄一层，还倔强的挂在柳眉上。只有那只金步摇，一如既往的坠在耳边，动也不动。
夏清荷透过窗纱，仿佛看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那天，也是在这样的初秋，一个相似的小院，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李欢。女孩子家在闺阁处遇见外男，本就羞涩的她落荒而逃，只留下一闪而过的倩影，和地上那根不经意间脱落的金步摇。
那是她平日最喜爱的首饰，母亲在她及笄时送给她的礼物。后来夏清荷在院中寻了许久也未找到，成了少女时的一大憾事。所以当大红盖头被掀开，李欢亲手把金步摇又插在她头上时，夏清荷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因他遗失，由他交还。
但经历了那夜的夏清荷开始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始因为这种事忧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苏云在还是答应了谢曼语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和李欢平淡恩爱的相处，更不知道，年少把嗅青梅时答应父亲出嫁，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清荷，清荷，怎么了？”
听见谢曼语的呼唤，夏清荷如梦惊醒，把视线从窗边移开。看谢曼语担忧之色拧在眉心，丽人勉强挤出一丝从容的笑意道：
“只是看见姨父和二姨母，想起在年少时的一些趣事而已。”
仅仅是一夜之间，那个已为人妻的少女似乎已经远去，对江湖市井的好奇都成了过往云烟，只留下一个心事重重的魏王妃。
聪明如谢曼语，自然猜到了夏清荷在为何事发愁，毕竟她也和叶河这根木头过了十几年。当夜深人静，夫妻共欢，鸡睡狗眠之时，她却经常枕着冰凉的枕席，身边空无一人，盯着地上的月光发呆。
叶河身为大侠，惩奸除恶，夜里自然是忙的，她又要照顾叶浩，无法跟随。那就只有偶尔的鸟鸣能够与她作伴，本来为之担忧的芳心，渐渐被凄清孤寂塞满，难与外人言。
谢曼语滑嫩的玉手提起茶壶，浅斟了一杯香茗，推到夏清荷的面前，柔声问道：
“可是与魏王之间，并不顺利？”
夏清荷将茶盏端在手中，红唇轻抿一口，发出一声细微的哀叹，并未直接回答。
“你自有自己的日子，何必为他伤神，若无事做就来府上寻我，一起赏花品茶，提书作画，或抚琴下棋，更可以打打麻将，岂不美哉？”
情之一字，谢曼语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空耗在这虚无缥缈的事上，她自认已经看透了。这种东西，非常人所能奢求，或错过，或别离，或悔恨，或反目，坚比金石，日渐浓厚者，实在难求，所以她自然不会去劝夏清荷再做努力。
“殿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我原也不该缠着他的。”
毕竟是少年相识，一路走来的夫妻，夏清荷还是更愿意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只是一夜差错生出的些许怨怼。她相信等冷静过后，李欢还是那个朝气蓬勃，偏爱着她的人。
“既然别人不领好意，那何必在骗自己呢？”
谢曼语满是怜惜地瞧着夏清荷，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年轻时的她也曾是这般想的，总是在心中自己为叶河找借口，一心以为只要付出了，叶河会看见的。直到最后才幡然醒悟，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欺欺人，简直蠢到家了。
夏清荷摇摇头，继续转头盯着窗外，似乎要透过层层阻碍，看看苏云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