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实锤
两个人走进书房，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躬身立着，看见他们来了，腰弯成九十度都快折了，说道：“属下张四，见过东家和夫人。”
“嗯。”苏云回应一声，和慕静姝在椅上坐定，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属下现在是东城那片平安赌坊的管事，东家一直没去过，前来递交账本的。”张四直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册子，小步递上来放在苏云面前，又退回去站着。
苏云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些，他本来就想着直接收钱就得了。苏云推给慕静姝让她看看，然后打量着这个张四，勉强算是相貌堂堂，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精明气。但张四毕竟不是自己人，苏云有点想换掉，可随便一想，发现身边也没合适的人，就一个仇迟以前还是当护卫的。苏云陷入沉思，要不要从前院随便找个管事的去替了他。
张四微微躬身站着，注意到苏云的眼神，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他自从受魏王的命，接手赌坊的管事后就一直害怕苏云会让他滚蛋，每天干活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逼着手下人整日都要精神抖擞，忙碌不停，哪怕是没活做也不能闲着，就怕苏云突然到赌坊觉得不满意。
本来底下人就有怨气，张四全靠画大饼压着，说新东家到了看见他们忙活，一满意就会给赏钱，加月俸来施恩，这才没闹腾起来。可日复一日的苏云一直没去，张四看着手下人渐渐奇怪的眼神有些慌了，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东家没来过，不知道现在谁做主，这些人都想把他搞下去自己干。
没得法子，张四这才壮着胆子带上账本来慕府求见，被允准后悬着几天的心放下来，可现在见苏云看他，张四想着现在马三的下场，不寒而栗。
“这个月的利比之前的翻了一倍都不止，是把夫君当傻子骗吗？活够了就直说，何必造假呢。”慕静姝也翻看完了，把账本扔在张四面前，抿了口茶道。
凝滞的空气里，账本落地的闷响格外刺耳，本就被苏云看着心慌的张四听了慕静姝的话，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慌忙求饶道：“夫人明鉴，小的怎么敢造假来欺骗东家，而且小的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那你解释解释吧？”苏云也想听听他是怎么能增长这么多业绩的，要是他真有这么大本事，留着他继续干也不是不行。
张四听见苏云给他解释的机会，惊魂稍定，开口道：“虽然小的勤恳经营，上下一心，但时间尚短，难见成效，这个月本来也就和以往差不多，但最近来了一位苏姑娘，可能是剑南苏家的哪位小姐，带了三万票和庄家赌，一天之内输完了，才有了现在的利。”
苏小姐，三万票，苏云觉得好熟悉的字眼，慕炜彤真是个好小姨子，不仅用的他的钱还用他的姓，苏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的钱竟然以这种方式又回到了他手上，可惜少了一些。
“夸”的一声，慕静姝重重地把茶杯扔在了地上，丹凤眼都快要喷出火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张四看见面前的茶杯碎片，以为慕静姝是不信他的话，脑袋在地上磕得震天响，“砰砰砰”得不停，顶着血淋淋的额头叫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啊，夫人，好多人都能作证啊。”
“不关你的事，先去门口候着吧。”苏云看慕静姝气的不行，也没心思再考虑换不换张四了，挥挥手让误会了的他赶紧走。
张四这才停下来，小心地抬头，见苏云一副不耐烦地又摆手，仔细用袖子把地上的血擦干净，小跑着出去了。
苏云见他出门了，坐到慕静姝旁边把她搂住，用手轻抚后背安慰道：“消消气，说不定只是个巧合，真是剑南苏家的人，而且就算是真的，也别生这么大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夫君还在帮二妹说话，果然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一个肚兜就让夫君魂牵梦萦，念念不忘。”慕静姝靠在苏云怀里，选择性的没听到后半句，还用从苏云这儿学到的话来攻击他。
听着慕静姝幽怨的话，苏云只觉得真是头大，而且明明刚说完不在意不到半天，马上又开始翻旧账。不过慕炜彤这下被实锤了，他也认为确实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赌鬼，当即拉着慕静姝出门道：“走吧，随你的愿，去教育她。”
没管在地上跪等的张四，两人直奔甘棠馆而去。
刚进院门，就见慕炜彤闭着眼坐在秋千上，开怀大笑地荡来荡去，还让一脸不情愿的萍儿在后面推，百香则在旁边喂她水果。苏云看着以为没事了就肆意放纵，还敢跳脸的慕炜彤，叹了口气后闭上双眼，用手盖住额头，觉得她今天真是没救了。
慕静姝看慕炜彤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肺都快气炸了，双手抱在胸前，挤出一大片起起伏伏的饱满，平眉蹙起，凤目微眯着嘲讽说道：“苏小姐一天输了三万票，还有心情荡秋千？”
装作没注意他们进来的慕炜彤听了这话收住笑声，睁开双眼停了下来，让愣在原地的萍儿和百香先出去。然后清丽娇俏的小脸终于出现了一抹慌张，幼嫩的十指紧紧攥着秋千的吊索更显苍白，一双美目带着凌乱的回道：“什么苏小姐？”
慕静姝就这么抱胸盯着她，也不回答，只是冷笑。苏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语重心长地说道：“炜彤，别装了，你去的那家赌坊是刚转到我们家的，掌柜今天来交账本都说清楚了，人都还在府上呢。”
慕炜彤彻底坐不住了，玉容失色地从秋千上站起来，一阵手足无措后闭眼深吸了口气，渐渐冷静下来，有些摆烂的语气说道：“好，我认了，老规矩呗。”
慕静姝手中凭空出现一条细鞭，清冷明丽的面容不变，缓缓点了点螓首。
“让他出去。”慕炜彤看着她手中的鞭子，屁股上传来阵阵幻痛，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但还是用手指着苏云。
慕静姝头也不转，冷寒的语气道：“夫君先出去吧，等妻教训完她再进来。”
苏云有些无措，他本来是打算到时候劝一劝慕静姝的，免得她下手太重了，结果没想到两个人都不想他在场。
“你出去啊。”慕炜彤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急得跺脚吼道，眼睛红红的，看上去还没挨打就要哭了。
既然本人都不领情，苏云也没话说了，只能走出院子后把门带上，可听着院里传来鞭子落在肉上的阵阵“啪嗒”声和慕炜彤的声声叫痛，苏云汗毛立起，在门外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