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咱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见情况不对，方夫人悄悄离开。
先前编排闲话的两人，无非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非真的想要惹麻烦，见柳映水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之后，也赶紧溜走了。
陈氏见势立即跪在柳映水跟前道：“念念啊，先前是婶婶不好，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在你们跟前失了体面，可无论如何，咱们确实是一家人啊，如今世道艰难，咱们两家只能守望相助，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我就只剩这一个孩子了……”
陈氏用力将头磕在地上，额头立即红肿起来。
“你觉得这样做我就会心软吗？”
柳映水只觉得可笑，条理清晰道：“第一，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叫亲人，第二，我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必须救你的孩子，你也知道如今世道艰难，万事得靠自己，最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了，所以你装可怜没用。”
柳映水心里很清楚，若非知道她有用处，陈氏绝对不会死乞白赖地认亲。
既然知道，她更加不会给别人占便宜的机会。
柳映水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离开。
陈氏跪在原地，满脸愤恨地盯着柳映水的背影。
过了半晌，方夫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陈氏从地上扶了起来。
方夫人弯身拂去陈氏衣裳上的尘土，温声道：“她就是个臭石头，心硬得很，我儿子的死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她连人命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帮你？你别忘了，你婆婆当年还是柳家的外室，柳瑞也不可能同意的。”
“那都是老黄历了，说这些做什么？”
陈氏拂开方夫人的手，恶狠狠道：“我还就不信了，改明儿哪怕我在她跟前磕死，我就不信她不肯出手相救。”
“就你？”
方夫人讥讽道：“你还能豁得出命？你要是能豁得出去，如今你也不必在这里发愁了，依我看，求人不如求己。”
陈氏茫然道：“求己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医术。”
“你听我说。”
方夫人眼底浮现出一抹狠毒，低声道：“我有一计，保管让柳映水乖乖给你女儿医治。”
陈氏眸光亮起：“什么？”
柳映水急着去见柳瑞，所以并未注意身后的动静。
等她在人群中找到那辆熟悉的手推车时，便立即奔了过去。
“父亲！”
听见熟悉的声音，柳瑞睁开病恹恹的眼，喃喃道：“我方好像听见了阿念的声音，是不是阿念回来了？”
“我也听见了！”
方荷立即从地上窜了起来，四处寻找。
终于，方荷看到了柳映水的身影，激动地朝着柳瑞道：“是念念，念念回来了！”
柳映水和方荷抱了个满怀。
“你可回来了！”
方荷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泪花，“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都担心死了，柳伯伯还病着……”
父亲病了？
柳映水立即担心地凑上前，刚准备抓起柳瑞的手腕把脉，没成想柳瑞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柳瑞用尽力气撑起上半身，将柳映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见她似乎比前几日还圆润了些，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没事吧？”
柳瑞问：“这两日没在外面吃苦吧？”
“我很好。”
柳映水边把脉边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和你们告别，不过我一切都好，让父亲担心，是女儿不好，只是我没想到，您竟然病了。”
“不碍事。”
柳瑞笑着摇头，“不过是有些着凉发热罢了，现在见到你，为父身上这点小病，很快就能好了。”
好在没有大碍。
柳映水道：“我正好准备了一些药草，就放在包袱里。”
方才过来的时候，柳映水便注意到了水推车上的包袱，只是燕九没了踪影。
方荷欣喜道：“你快跟我们说说，这两日你都干什么去了？流放队伍留守在此处专门等你们回来，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想起那日的信号弹，众人还有些心有余悸，生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没事，只是安王殿下受伤了。”
柳映水含糊道：“赵大人奉命前去探望，他知道我略通岐黄之术，带上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霍城营内的军医医术了得，我只是从旁协助，也没帮上什么忙。”
“你啊，别太谦虚。”
方荷指了指旁边的包袱道：“我听燕九说了，这些都是安王殿下给你的赏赐，其实赏赐什么还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得脸！有了安王殿下撑腰，日后看谁敢欺负我们！”
方荷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什么撑腰不撑腰的？”
柳映水无奈笑道：“你也用不着这么高调，咱们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虽然流放之路的条件苦了点，但柳映水对这样的生活还是蛮适合的。
如今回到这里，才觉得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柳映水正打算跟方荷将手推车上的包袱收拾一下，没成想燕九却忽然寻了过来。
“柳姑娘。”
燕九脸上没了以往的轻松表情，淡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映水就知道燕九一定会找她打听赵成的事情，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她随燕九往旁边走了几步。
燕九直接开门见山道：“姑娘，赵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柳映水表情淡淡的，反问道：“你为何会这样问？莫不是你听说了什么事情？”
燕九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我看你们来去匆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如今只有你自己回来，我们这些禁军侍卫群龙无首，实在担心，所以才想问问清楚。”
柳映水缓缓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方才闻将军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赵大人回盛京去了。”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
燕九再次询问道：“陛下到底是如何吩咐的？莫不是盛京又出了什么大事？”
这回，柳映水直接摇了摇头，干脆一问三不知。
“我去到霍城军营以后就和赵大人分开了，今日我也没见到赵大人，只是听人说赵大人回盛京去了，不然的话，霍城军主将怎么可能屈尊降贵亲自把我送回来？”
“好吧。”
听了这番说辞，燕九也不知道再问些什么。
但无论如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燕九。”
柳映水忽然问道：“你和赵大人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感觉你比其他人更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