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拙劣的演技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孙如海应当没有恶意。
赵成走到旁边和其他没有受伤的禁军侍卫闲聊着，眼神却有意无意的落在柳映水身上。
柳映水深知赵成对她的提防不会轻易消失，所以起身的瞬间便佯装头晕，又猛地一阵咳嗽，将倒在手推车上的柳瑞吓了一跳！
柳瑞行动不便，想要下车来寻柳映水，可是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方荷手足无措了半晌。
方荷连忙道：“柳伯伯，您别着急，我去看看！”
方荷冲过来将差点栽倒在地柳映水扶好，担忧道：“念念，你还好吗？”
“没事，扶我过去。”
柳映水小声说完，便跟着方荷一步一步来到了手推车旁。
柳瑞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柳映水问道：“赵成……他没有为难你吧？”
柳映水摇了摇头，笑道：“父亲不要担心，赵大人只是让我帮忙给受伤的禁军侍卫医治而已。”
柳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道了句：“那就好。”
可柳映水总觉得柳瑞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过可能碍于有旁人在，又不好问出口。
柳映水便安抚道：“放心吧，赵大人派去求援之人应当也快到了，到时候也会有太医随行，父亲好生休息吧。”
“嗯。”
柳瑞沉沉的点了点头，把脸扭到了一旁。
方荷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刚想和柳映水玩笑几句，扭脸却瞧见了一张充满怒容的脸，身子陡然瑟缩起来。
柳映水注意到方荷的异常模样，忙问：“你怎么了？”
“念念，我……我先走了。”
方荷一副惊悸的模样，匆匆离开。
柳映水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正站在不远处狠狠瞪着方荷，待方荷来到她跟前之后，妇人二话不说甩了方荷两个耳光！
方荷的脸立即红肿了起来，可她却不敢哭，硬生生忍受着妇人的拳打脚踢。
“住手！”
柳映水实在看不下去，连忙冲过去将方荷拉到了自己身后，朝着妇人冷声道：“你凭什么打她？”
“凭什么？就凭我是她的嫡母！”
妇人圆润的身躯站在柳映水跟前压迫感十足，她打量着柳映水讥讽道：“若不是你们柳国公府通敌，我们方家也不可能沦落至此，如今我们成了这副模样，全都是被你家连累的，我都没去找你们算账，你个丫头片子还敢在我跟前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说完，妇人再次扬起巴掌，竟直接要打柳映水。
方荷吓得攥紧柳映水的手，忙喊：“母亲，不要！”
柳映水面色不改，早已将银针捏在指尖，待妇人的巴掌轮过来时，她佯装捂脸，却早已将针尖对准了妇人的掌心。
“好痛！”
“啊！”
两道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妇人面色痛苦的把手缩回去，与此同时柳映水的身子像一滩软泥似的径直倒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
柳映水捂着脸在地上呻吟，故作娇柔的姿态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赵成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反而示意孙如海前去处理。
孙如海提着刀赶来，恶狠狠的朝着妇人骂道：“你们竟敢私相斗殴，把我们这些差役当摆设吗？”
柳映水凄凄惨惨道：“大人明鉴……我朋友被打的鼻青脸肿，小女子只是忍不住替她出头，想要理论一番，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妈竟然藐视解差，对我大打出手……我这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相了。”
“你！你满口胡言！”
妇人气的跳脚，“分明是你先拿针扎我！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这个贱蹄子嘴里没一句真话，是她拿针扎了我，我才打她的，你看，我掌心还有一个针孔！”
说完，妇人将手递到孙如海跟前。
“什么针？你简直是污蔑。”
柳映水柔柔弱弱的哭道：“人犯流放前，都是被搜过身的，莫说是一根针，就算是一粒米也休想私藏，你这样说，你在质疑这些解差玩忽职守吗？”
玩忽职守？
这四个字的罪名说轻也轻，说重也重，尤其现在流放队伍被禁军接管，这个罪名要是扣下来，谁也别想好过！
见其他解差也紧张起来，柳映水连忙补充道：“诸位要是不信，大可重新来搜，若是能找到此人口中的针，小女子愿撞石而亡，绝不给诸位大人添乱！”
柳映水发了毒誓，妇人一整个目瞪口呆。
“你……你这个贱人！方才分明是你先扎了我的手，就算不是针，也一定是其他利器，大人啊，你们一定要好好搜查。”
“搜查个屁！”
旁边有禁军忍不住吵吵起来，“我看你就是无端生事！从盛京出来，你数次打骂旁人，我等都因为不耐烦你们的家事所以才没有管，如今你竟然变本加厉，打了人还如此嚣张，依我看，就该赏五十个耳光，看她还敢不敢随意动手！”
什么？
五十个耳光？
这不是要把她打死吗？
妇人顿时害怕起来，连忙跪地痛哭，“冤枉啊大人！我……”
“就按你说的办。”
赵成忽然开口，算是掐灭了妇人最后一丝期望。
妇人企图解释什么，却被禁军侍卫和解差无情的拖走，耳光声伴随着妇人的惨叫声在暗夜里此起彼伏。
方荷缩在柳映水的身后，透过肩膀上的余光看到有不少方家人在此围观，但这种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替妇人出头。
甚至有的人还在幸灾乐祸。
柳映水察觉到方荷颤抖的手，回头询问道：“你怕吗？”
方荷摇了摇头，苦笑道：“以前我和我娘动辄被打骂，这些人也是如此冷漠的看着，从未有人开口替我们求过情，幸运的是，如今我也是旁观者，自然要和从前的他们一样冷漠。”
柳映水拍了拍方荷的手，无意间撞见赵成的目光。
赵成懒散的席地而坐，头顶的火把将他那张清俊的脸映成了橘红色，可她还是轻易看到了此人眼中的玩味。
他轻勾唇角，露出轻蔑的笑，像是在笑柳映水方才那拙劣的演技。
这一局，赵成似乎有意偏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