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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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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城的夏天,要用两个字形容的话,那就是闷热。

    刚走出正厅,到石子路,还没到长廊,苏瑶便觉汗珠涔涔,她用衣袖擦拭着额头和脖颈处不断新冒出的颗颗晶莹。

    忽地瞄到沈项后方的脖颈处细细的一层汗,她犹豫再三,终是掏出袖口处的手帕轻轻擦拭那一层细汗,前面的人脚步顿了顿,不一会儿,继续向前。

    苏瑶一只手搂住他不让自己往下掉,另一只手把手帕往前伸了伸,为他擦拭着额头周围早已汗珠涔涔的皮肤,汗滴顺着纹理清晰的纹路往下流淌,竟然有几分性感。

    到长廊尽头的时候,他拐过长廊,往一条小路走去。

    苏瑶诧异开口:“不是回房吗?”

    沈项背着她走了几条并不好走的鹅卵石子路,却依然气息沉稳,没有丝毫费劲,回道:“嗯,回房。”

    只是声音里多了些玩味的意味。

    “可是我们房间不在这边呀!”

    这次沈项没有回答,他总是这样,不爱说话,能不回答都不回答,不想回答的也不回答,丝毫不会顾虑到别人如何想,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不一会儿,便到了东院,她刚嫁进来的时候住的房间。

    苏瑶挑了挑眉,不经意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涌上心头。

    如今天气燥热,老夫人已经去避暑山庄月有余。

    老夫人去避暑山庄后,沈项便去了扬州出差,回来后,就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甚至这几日都开始有意无意在疏远,在避开。

    刚刚还态度那么强硬的要背自己回来,原来是让自己卷铺盖回来呢!

    敢情是她不懂事了。

    没到门口,苏瑶便觉心中怒火难忍,那个为他擦汗的手帕还紧紧握在手里,倏忽,她松开搂住他的双手,却因惯性差点往后倒去。

    沈项一只手突然拍了一掌她的臀部,不轻不重,却着实吓到她了,他居然打她那里。

    她并未重新搂住他,一张脸羞涩到了极致,红得不像话,咬着唇,旋即开口道:“我到了,放我下来。”

    只听得到沈项抽了一口气的声音,似乎有些生气,随即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踏脚往里走。

    房间内的装饰并不是她熟悉中的样子,雕梁画柱,木制的家具摆设,一旁却放置了一张格格不入的沙发,上面铺了张厚厚的花色棉毯,由于炎热的天气,最上面还缝了一层竹席。

    梨花木的床也换成了檀木做的床榻,淡淡的檀木香弥漫整个房间,在炎炎夏日里,令人心旷神怡。

    床侧一边还放置了一个镂空的衣柜,她的五颜六色雍容华贵的纱裙一件件被晾在里面,每件款式颜色如何,一目了然。

    他的深色长袍也排在一侧,紧紧挨着她的花裙。

    沈项背着她到床边,一坐上去,床便塌陷下来一个弧度,是柔软的!

    床榻上放了几床又厚又柔软的棉毯,最上面的棉毯和刚刚入眼的沙发一样缝制了一层凉爽的竹席,竹席颜色与檀木的土色相得益彰,竟然出奇的搭。

    沈项放下她之后,便去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随即便到沙发上坐下,沙发被他一坐,也塌陷下来,可看出沙发的柔软。

    他右腿叠在左腿之上,背靠在沙发靠背上,拿起放置一旁的蒲扇摇晃着,一下一下,慵懒且矜贵。

    竟然让她看恍惚了眼,想着如若他穿上西装会是什么样子?

    房间里的布局出乎她的意料,这都是她无意中和沈项念叨到的小事。

    他是武官,从小便习武,睡惯了硬床。

    但是她从小娇生惯养,受过最大的苦便是学了跆拳道和进了娱乐圈,冬天拍夏天的戏,下冰冷的水池,吃冰冻雪糕,这些她都能坚持。

    但是这是工作,一旦不是工作,她便变成了那个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女人。

    于是与沈项睡了没几天木板床,加上沈项不知节制,总是乐此不疲缠着她做那事,她每日经常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平日里还能忍受,来了姨妈之后,那种疼痛便直直往心里去。

    她有一次不经意间念叨了句:“这床怎么那么硬?要是有席梦思就好了。”

    那会沈项问她:“席梦思是什么?”

    她耐心回答:“就是一种很柔软很柔软的床,睡了很舒服很舒服,不止席梦思,我还想有沙发,有衣柜……”

    只记得那天她噼里啪啦讲了很多,脑海里尽是她那间父亲为她精心策划的公主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后面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只是看着眼前和自己的公主房虽然并无半分相像,但是其中装饰却是击中了她的心,她用手压压了床垫,与席梦思相比,柔软程度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瞬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抽泣的声音引起了在沙发上小憩的沈项的注意,他眉头紧蹙,几步便过来,伸手擦拭着那一颗颗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的金珠子。

    开口问道:“很疼?”

    旋即便把手覆上苏瑶的小腹处,温热的大手掌一下一下轻柔的揉着,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腰间,几根手指间力度不轻不重的捏着。

    苏瑶的姨妈极其不规律,有时候疼得在床上打滚,有时候跟个没事人一样。

    此刻一只手像个暖宝宝一样,在她的腹部温暖着,腰处也被揉捏着,酸痛感得到释放,涌生舒爽的感觉。

    可她眼里的泪水像是开了阀门的水流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

    见此,沈项停下所有动作,踏步离开想让人赶紧唤郎中,却倏忽被人环住腰,女人的脑袋枕在他的腹部。

    女人嘤嘤呜呜的声音响起:“别走!让我抱会!”

    沈项伸手拍拍她的头,如同抚摸一样很珍贵的珍宝一般,温声道:“我不走,想抱多久抱多久。”

    两个人几天没有怎么说过话,此刻苏瑶却抱着他,问道:“你不是在生气吗?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突然沈项只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一般,一阵抽痛。

    他拉开她紧紧环着的手,坐在床畔一侧,她的正前方。

    他正襟端坐,威严气势瞬间从身子骨里散发出来,一字一句,像是审问一般:“我为何会生气?”

    苏瑶不自觉呼吸一窒,刚刚的那股热泪盈眶一下子消失殆尽,跑到了九霄云外一样。

    她只记得那天她以公主的身份为他答应了一门亲事,为他纳赵青青为妾,也答应给赵青青侧室的待遇。

    可他却跑死了几匹马赶回来拒绝了这一门亲事,后来,赵青青差点成为全城的笑点,她还出了误会公示,表明是一场闹剧,关于赵青青连给别人做妾都没人要的传闻才稍稍有所收敛。

    可他为何生气,苏瑶却是真不知道,她不擅长猜测人心,总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却又演了太多的绿茶白莲花等等女二的角色,她能看懂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却看不清男人的心思。

    生气无非是两个原因,其一对赵青青无感,其二正是因为偏爱赵青青,不愿她委屈嫁予自己为妾。

    倏忽,下巴被人捏住,令她神游的眼神须得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嘴唇一张一合:“说。”

    苏瑶眉头皱了皱,啊了一声,脱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捂住腹部,较软着声音:“我疼。”

    面前男人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想了想,她开口道:“我猜你与那赵家小姐从小便一起长大,情意深重,不愿看到她嫁于别人为妾,纵使那个人是你自己!”

    她说得极快,对与不对之间,总得有个了断,她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猜测。

    可面前的男人怎么表情越来越严肃,眼里迸射出来的冰渣似乎要将人冻住一般,倏忽,他的唇覆上来,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一下一下,强硬且不容抗拒。

    待空气呼吸不顺畅之时,突的,下唇瓣被人一咬,血腥味布满整个口腔。

    得到呼吸,可那人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力度未减,两个额头顶在一起,呼出的气息互相喷薄在一起,交融。

    鼻尖时不时摩擦到,他有力的喘息声一下一下的似乎要往她心里去。

    他咬牙切齿,坚定道:“是你!是因为你!”

    苏瑶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重重锤击着,打鼓似的跳动着。

    不知道是被他的举动激动到的,还是什么不知名复杂的情绪使然。

    只听着他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往她心口撞去:“我只要你一个,你休想往我身边塞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苏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悬浮的气泡里,漂浮在空中,周遭是浓浓的一片片迷雾,看不清方向,突然,里面开始飘进一个个温暖的小气泡,粉红色的。

    突然,腰肢被人掐住,她悬浮的心思回笼脑袋,唇瓣再次被覆上,只是和刚才粗咧的索取不一样。

    是很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慢慢的,好似在舔着她唇瓣处刚刚被咬到的地方。

    缓缓的,她闭上双眼,任由他轻柔的动作带着自己。

    旋即,便听见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自己耳旁轻语道:“瑶瑶,前几日冷着你,是我不好。途中听闻你竟然要为我纳妾,我很生气,你把我推给别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好好说话。”

    刚知道的那一刻,我多么想回来往你那纤细的脖子轻轻一扭。

    可回来看到你的那一瞬间,万般想念汇聚一头,我便开始不允许自己伤害你分毫。

    于是一贯从不心慈手软、惹到便是死期的江湖琉璃坛坛主,忍着自己的性子,耐尽了脾气,才来哄着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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