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黄昏将尽,天空西头烧的火红,一朵艳霞缓缓落下来。
苏瑶回到府中,小桃便焦急上来说道:“公主,驸马不知怎么,整日不起来吃饭,陈齐去喊他,还被他赶出来了。”
苏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解决了外面的事情,家中永远有个大麻烦还等着折磨她。
大步流星穿过长廊,推门进去,还未站稳脚跟,就被她自制的枕头砸中,沙哑生硬的声音也传过来:“滚出去。”
苏瑶一把抓住被扔过来的枕头,抱在怀里,俏皮着说道:“我又不是皮球,不会滚。”
把枕头丢到梨花木床上,沈项坐在大床的一畔,穿着内袍,背靠着,看起来气息虚弱,身上的那股威严也让人不容忽视。
苏瑶瞧着他嘴唇干裂,唇色发白的模样,上前伸出手探了下温度,竟然又是出奇的高。
被沈项拨开,冷声道:“不用你管。”
苏瑶不理会他,心里想着:“怎么会反复呢?难道不是寒疾,只是发烧了?”
不一会儿,便拍拍手,甩了甩衣袖:“哦,这样啊,好啊,那还懒得管了。”
随即便拉开门出去,门关上的瞬间,能听到那枕头重新砸在门上的声音。
到了庖屋,熬了清淡的胡萝卜玉米粥,便让小桃去唤郎中。
不一会儿,便熬好了粥,端着回到偏房,刚一推门,脚下便是枕头被褥,门内一片狼藉。
对镜台翻滚在地,她的胭脂俗粉洒了一地,一侧的屏风也破碎倒在地上,几个圆凳侧翻。
她蹲下捡起被褥,有些被她破裂的口脂染得不像样,扔在一旁。
她倒抽了一口气,扫开一条路,把粥端着放到还完好的圆桌上。
看着几分钟前还完好无损的房间,她熬一碗粥的时间,竟然变得这般凌乱不堪,狼藉一片,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床边还坐着一个奄奄一息,虚弱的男人。
可那人的眉宇之间的嗔怒,便可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苏瑶不解道:“你干嘛呀?”
沈项不语,把头偏向一旁,仿佛身上天生就带着一种森严,能让方圆之地的空气都自带制冷效果。
苏瑶想起方才出门前赌气开玩笑说的话,不会是因为这个就大发雷霆要砸了这个房间吧?
她把东西都捡起来,把屏风立起来,轻薄的纸纱已经破碎,就连木质的屏风柱子也断了一根,可见那人踢倒屏风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一会儿,便物归原处,大致清理了一下,但很多东西都已经被破坏,无法再使用。
败家玩意儿。
苏瑶端起那碗粥,坐在床畔的一侧,一勺舀起来,吹了吹,便学着大人喂小孩的模样,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把粥送到沈项嘴边。
沈项依旧不领情,把脸偏向一侧,尽管一天未进食的他,在这碗粥刚被端进来的时候,就被弥漫满屋的香味给勾住了。
但那女人再啊~了一下,轻柔的说着一句:“别闹,快。”
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不由自主的就任由她喂着。
很快,端来的两碗都入肚,温热的粥带得胃都变得暖和起来,饥饿感消失,瞬间他感觉快要脱离组织的身体器官重新活了起来。
嗝~
倏忽,不经意间打了个饱嗝。
见状,苏瑶笑起来:“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饿了怎么不知道要起来吃东西?”
没等到沈项的回答,小桃的声音便从门外透进来:“公主,郎中到了。”
“进来。”
门刚被推开,冷漠的声音便响起:“滚出去。”
那被推开个小缝的门又被合上,两道身影立在门外。
倏忽,苏瑶的手腕被扣住,吃过东西都沈项手劲很大,她轻喊了一声:“疼。”
可手腕上的力度并未减轻,沈项眉骨紧促,眼里迸射出要把人烧焦的火花:“你请郎中作甚?可是要毒杀我?”
苏瑶嘲讽的笑了笑:“大哥,郎中是干嘛的?郎中是看病的呀!你身体反复发热,也许不是寒疾呢?”
过了好一会儿,沈项才松开她。
郎中再次得到指示可以进来,他济济不安再三问道:“可以进来了哦?”
得到回应后方才进来,给沈项把了脉,得出结论:“过度劳累,休息不当,需好好休养一番,无大碍。”
郎中看过之后,开了几剂药便跟脚底抹油了一般溜出去了。
小桃也端上桌上的空碗紧跟着郎中走了出去,苏瑶起身,正想出去。
手腕被拉住,她不明所以回头,看着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主人,眼神示意你干嘛?
他不答反问:“你去哪?”
苏瑶身心俱疲,此刻已经无法和他正常沟通了,举起右边没被桎梏的手,伸出三根手指佯装吃饭的动作。
沈项会意,方才知道现在暮色四合,她为了照顾自己还没吃晚膳。
喊了一句:“陈齐,把公主的饭菜端来。”
一直站在门外的陈齐应声便离开。
闻言,苏瑶把手拉了拉,没挣扎开,无奈只能坐在床畔的一边,任他拉着手腕。
她侧躺下来,手腕还被抓着,没好气道:“可以松开了吗?”
他剑眉微蹙,俊朗的容颜略显苍白,仍然掩不住男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
紧接着,苏瑶的手被一甩,得以挣开。下一瞬,男人冰冷得像是来自地窖的声音响起:“你不许离开我一步。”
苏瑶面色无澜,内心却掀起波涛汹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在尽心尽力照顾他,一句谢谢没有,反而这么理直气壮态度强硬的不许自己离开一步。
再者,何时变得这般粘人了?
男人似乎会读心术似的,能看出她心里所想一般,眼睛微眯起来,冷得好似要蹦出冰渣似的,开口道:“我染上风寒了,你身为我的娘子,理应寸步不移的照顾你的夫君。”
于是苏瑶在房内吃了晚膳,还看了两个时辰的账本,很快,月梢上枝头,夜已慢慢深。
沈项一直捧了一本《孙子兵法》在看,坐在床榻上,偶尔换个姿势,内袍敞开着,露出点点锁骨。
苏瑶倏忽放下账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抬脚往外走。
专注的沈项忽然在身后阴冷开口:“不是说不可以离开我吗?”
苏瑶右手拇指掐上人中,闭上双眼,内心呼唤:救救我!救救我!
随即回过头,换上一副笑脸:“夫君,我还要沐浴呢!”
沈项:“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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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项病好之后,便不怎么见得上人,苏瑶也忙,忙着二公的事情。
两个人又恢复到了从前那种你不管我我不鸟你的状态。
但苏瑶似乎能感觉到沈项在刻意避开自己,疏离自己。
比如回来得晚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也不是像往常那样,她一上、床,没过几分钟便被吃了个干净。
天团那边没那么忙的时候,有时候她回来得比较早,沈项却整晚没回来。
白日里撞见了,他也当作无人一般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避开自己。
苏瑶虽然如坠五里雾,摸不清头脑,但心情分毫没被影响,这几日天团为二公训练的事情如火如荼,她忙得不可开交,应接不暇。
没了给沈项解决生理需求,她精神状态十分良好,带得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二公如若能比一公更成功一些,任务应该能完成百分之五十,她同时也很好奇蹦迪又会产生什么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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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宫里刘公公来了,带着明黄圣旨。
原来是沈项前几日出差治理运河有功,得以升职,从五品武官到三品武将,成为陵朝历朝历代以来在位最高的武官。
一同跪下接旨,待送走刘公公后,苏瑶再三踌躇要不要说句恭喜。
因为他们已经有三天并未说过一句话了。
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就这样走开,上前开口道:“恭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项也没了前几日的那种看着就不好惹的冷气场,恢复从前那种自然的冷渣模式。
他嘴唇张开,纠正道:“是同喜!”
方才跪了下,苏瑶的腰又开始隐隐犯痛,梨花木床,床板很硬,来了姨妈之后,她更加睡不习惯,腰酸背痛的。
小腹上一紧一缩的,她清丽小脸上的秀眉皱起来,抓过小桃,便看向沈项:“我先回房歇息了。”
沈项拉过她,半蹲着,往自己背上带。
苏瑶被他这突然的举动诧异到,下意识往外走了两步,又被拉回来。
一句不容拒绝的话:“听话,上来。”
苏瑶长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背着,她挺着背,很僵硬。
走了没几步,沈项的声音在前面传来:“手,搂着我,不然我会很累。”
“啊?”
好像这样,他背起来,会费劲很多。
随即她的手搂上他的脖颈,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小,她的嘴巴似乎快能碰到他红得似乎要滴出血的耳朵。
沈项能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自己耳根处,顺着耳根到了心脏,砰砰砰的小鹿乱撞般。
她减重竟然很成功,一点都不重,但是只有他知道她身材多么妖娆,前、凸。后、翘,以前每次做的时候,他总爱分寸之缕抚摸数遍,她总是那么让他无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