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两枚鹰眼相交绕越野一周后放行，陈成跟着带路的鹰眼开进地下停车场。
“这里看着很普通啊？”车子四轮被机械扣扣住，慢慢停进车位。
沈顾一直维持昏迷的模样，直到这时也没有出声。
薛冷示意陈成不要多话。
他们从车上下来，马岩把沈顾抗在肩上，鹰眼再次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继续带路。通过错综复杂的步行传送带，他们直接来到一扇双开落地门前。
“正在核实身份信息，请稍等。”
“已确认，请进入。”
薛冷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门后是个几平方米的小空间，四角分别放置着四个方形高台。
“正在检验危险物品，请稍等。”
“检验完成，请陈成先生将腰间武器暂时存放至储物口。”
陈成请示薛冷，薛冷微一点头。
陈成卸/枪放在其中一个高台上，高台侧面的红光转蓝，与此同时他们面前的金属门再次打开，接着又是一间相同的房间。
“请佩戴手环……正在监测身体数据。”
“无备案传染病，可通过。”
这之后又经过几个房间，等全部走下来，陈成再说不出普通这种话了。
折腾半天，他们终于见到金烃。
薛冷走快了几步，“金先生。”
金烃与他握手，视线停在马岩肩上，“z1ssgts？”
“是的，沈顾。”马岩转过身子去，让金烃看了看。
“我倒是更习惯叫他代号。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把他带过来的？”金烃示意他们跟上，“先去把沈顾放下吧，我们慢慢聊。”
他们进入电梯，电梯内除了明显的科技感外，唯一引起他们注意的就是电梯按键。
陈成顺着按键从上往下看，最高二十五层，他们现在所在位置是1层，而在1层以下，负层竟然有三十二层之多，所有按键依次排列在电梯壁内，看上去颇为壮观。
金烃按下负9，电梯随即启动。他和薛冷合作，自然不会什么都不说，等负9到了，金烃简单为薛冷介绍道：“这里是实验体暂停区。”
“暂停？”薛冷路过玻璃隔断，每个隔断里都放置了移动病床和不同类别的研究仪器。里面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站在病床边，低头记录着什么。
“只是个周转地，确保他们在之后的实验过程中能安分点。”金烃径直走进一间实验室，实验室玻璃门一圈正亮着淡淡的金色灯光。
他朝马岩微微颔首，“把他放在这就行。”
马岩为了避免金烃看出什么，放下的动作故意做得随意又粗鲁。
金烃走到床边，等马岩把沈顾手腕上的金属锁扣拆掉后，启动了病床旁的机械环，他亲自看着机械环自病床外侧穿出，绕着沈顾手腕转一圈又插进内侧后，才带着薛冷他们出去。
实验室的玻璃门被缓缓推开。
安静的环境中，皮鞋的后跟一下下敲击在地板上，声音被无限放大，那声音很快来到病床边，金属链和镜框轻轻碰撞，男人刚要掀起沈顾右臂袖口，动作忽然一顿。
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人，这会正抬眸看他，一双眼睛毫无混沌之色，一片清明。
sy1下意识后退，沈顾讽刺一笑，手腕一晃一扭，严丝合缝的机械环便被硬生生扯变了形，然后随着沈顾慢慢抬高的手臂，像皮筋一样拉长，不过机械环没有弹性，在扯到极限后，病床边的连接处不堪重负，直接崩断！
沈顾低眸看一眼时间，活动着手腕从床上坐起。
sy1观察他，见他一点慌乱之色也无，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目光在沈顾胸口一停，马上就意识到他正处在第二形态。
沈顾毫不停顿，眨眼间来到sy1面前，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撕扯他的手臂，伴随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sy1的白大褂自肩膀裂开道大口，接着沈顾便看见他的皮肤也如衣服般撕裂，皮肤里不是血肉组织，而是密密麻麻的电线和一根金属骨头。
果然。
沈顾逼近他，随手扔掉手臂，目光在闪着电光火花的断口截面一扫而过，问道：“这是sx1的手笔？”
不等sy1说话，池陆已经从暗处的注射仪后走了出来，“不像。”
“电线太乱，骨头也打磨得太应付，用张宁的话说就是一点美感都没有，这不是那个强迫症做出来的东西。”沈顾单手就把sy1提了起来，歪头对池陆说，“他不是初代体。”
sy1挣扎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实验室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是……薛……冷……”sy1无法呼吸，一字一顿说出三个字。
沈顾静等片刻，直到sy1头部歪向一边，如同死去。
他收手，sy1身体骤然跌落，金属撞击在地面发出一道重重的闷响。
“明明不用呼吸，却像真人一样窒息而死，他的认知系统已经完全拟人化了。”沈顾蹲下研究。
“他知道薛冷，就证明获取信息功能是实时更新的，”池陆随着沈顾动作，目光看向这具做工粗糙的‘尸体’，“应变能力和对战能力太弱，更像失败品。”
“所以放他过来只是试探我？”沈顾起身摇头道，“机械脑的主控芯片自毁了，确实和死了没什么两样。”没有主控芯片，ai就是动都不会动的拟真模型。
“也许他们只要认知到自己死亡，那这段数据就会反馈给主控芯片，从而激活芯片自毁功能。”就像格式化前的确认口令，输入正确才能彻底删除。
沈顾通过这种方式进来，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实验室内部情况，这可比直接从外界突破省时省力多了。
沈顾带上耳机，进入光脑一早就设定好的通讯线路。
张宁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才能，这才得以让他和池陆在总实验室内和他们保持联络。
“我开始动手了。”沈顾道。
“开始吧，就等你了。”薛冷很快回应。
沈顾能听出他压抑在平缓语速下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池陆推开玻璃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玩得尽兴。”
沈顾莞尔一笑，大概也就只有他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了。
他们根本不用事先和其他s级取得联系，只要尽可能把总实验室搞乱，他们很快就能在总控系统的追逐下汇合。
他们对里面构造太熟悉，又都是s级，实验室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所有s级在负17层碰头。
几个人中，只有z1szfts章繁身上染血，其他人都是一尘不染。
章繁是几个实验体中性格最暴躁的一个，且没什么同理心，不会适当为其他实验体同类着想，只要让他不爽的，他绝对会直接动手。
池陆操作光脑，把几人拉进通讯线路内。
“核心还在下面，负1到负17层已经乱了，我们继续？”z1swlts汪霖指指下面，问完又离章繁远了点，有些嫌弃道：“章繁，你太脏了，血是实验人员的还是实验体的？”
章繁蹙眉，“我怎么可能记得，你能不能别说废话直接走。”
了解他性格的汪霖也不动气，笑眯眯道：“急什么，从负1到负17，我们才花了多长时间，聊几句天都不行？”
“你们碰上核心的那几个人了吗？”沈顾问道。
“当然啊，sy1，sx1，sl1，还不止碰上一个，全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死的ai，这些复刻品除了能耽误我们一点时间，什么作用都没有。”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沈顾总觉得不太对，即便他们都是s级，但总实验室也不可能是这么容易被他们攻克的地方。
他们进展很顺利，已经来到负29层，而外面，薛冷也在按部就班推进。
总实验室被内外施压，岌岌可危。
伴随一声重响，sx1通过最后一道封闭门的系统验证后，被章繁甩到一边。
他机械组成的身体比人的体重重多了，在撞到墙上后又很快顺着墙滑下，落到地面时，两腿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弯曲，他表现得如人一般，会因为疼痛而巨颤，眼中的恐惧神色惟妙惟肖。
一行九人进入核心人员办公室，这里是他们的老巢。
办公室没有开灯，黑暗中也没有任何声音。
方青闻：“他们不在这。”
“躲到更下面去了？”成辰环顾四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墙上挂着的是我们的照片吧？”
他打开光脑照灯走近了看，白色灯光首先照亮了安棠的照片，这幅巨大照片比安棠本人还要高一些。
安棠摸着下巴，还有闲心欣赏，“他们什么时候照的，还挺好看。”
“被锁在电椅上的样子也叫好看？”白熠不重不轻地瞥了他一眼。
“别看脖子以下，就看脸，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张照片照出了我宁死不屈的倔强和百折不挠的决心吗？”
“就看出你超越常人的自恋了。”成辰嗤笑。
光从安棠移到下一个，再下一个，他们的照片几乎清一色都是在禁闭室里拍的，在禁闭室那种地方受刑表情还能这么镇定平静的，除了他们几个也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等他们走到沈顾照片前，成辰道：“终于不是禁闭室了，这是在实验室？”
沈顾抬眸看了眼。
“这是在做什么实验啊，这台实验机器我怎么没有印象？”
几个人围在照片前，“这是安眠剂吧？
“这把手术刀我也是第一次见，做什么用的？”
他们倒是一点没觉得讨论这种话题有多惊悚。
沈顾见他们看过来，抬了抬下巴道：“摘除腺体用的。”那时候他刚刚转化成omega，sl1非常不想自己得意的作品因为身体变化而导致数据下降，所以他想强制取出沈顾的腺体，再通过外界干预把他身体数据提升到alpha的范围内。
几人静默片刻。
其实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沈顾是omega的自觉。他们习惯了总实验室一切残忍的方式，但这些方式里，没有一个是和分离腺体相关的。
“至于吗？”沈顾是说他们的反应。
池陆黑眸如墨，几乎要与周围暗色融为一体。
没人注意到他落在沈顾照片上的视线，那里早蕴了浓重风暴，将要把一切扯破撕裂，卷起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