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这段时间要说最辛苦的，就属元垣和张宁了。
s级实验体是总实验室培养的顶尖集团，往往培养一个就需要十数年甚至更长时间，到目前为止人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一共也就九人。
安棠刚回实验室不久，别墅很快就来了三位s级实验体。
z1sbyts白熠，z1sts成辰和z1sqwts方青闻。
“是什么任务，总实验室竟然会派出三个s级实验体？”沈顾和他们太久没见，简单介绍后直接问道。
他们谁都没有叙旧的打算，反正也没什么好旧可叙。
白熠坐在沙发上，坐姿像个小学生，他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发被修剪得规整服帖，看上去十分乖巧，让人根本联想不到他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砍人杀兽的大杀器。
“目标近在眼前，就是你呀，沈顾，我们是来杀你的。”白熠说着最吓人的话，语气倒是变都没变，他并不觉得重点是这一句，说完后，认真问道，“你真的是omega吗？”
九位s级实验体，只有沈顾是omega。
曹大伟手上锅铲‘咣’地一下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捡起铲子，跑到沈顾面前就是一挡，防备地看着三人，“他、他们要杀、杀你？？”
“……”沈顾拍拍曹大伟的肩以示安慰。
比起曹大伟的惊慌，池陆和这次的目标本人就显得淡定多了。
“安棠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沈顾扶开曹大伟，和他低声说了几句，曹大伟这才半信半疑去了厨房。
“哇哦，这可太让人震惊了。”白熠没什么感情道。
沈顾可一点没从他脸上看出震惊的模样，“你感叹词如果用得再走心一点会更有说服力。”
“你考虑要内部消化吗？我们几个alpha随你选，如果两个最强的s级结合，那就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双赢啊！”成辰笑着说。
沈顾客气谢绝，“我有alpha了。”
池陆朝三人一笑。
成辰耸肩：“真可惜。”
“哦对了，你们提出的设想白熠验证过了，总实验室的那几个疯子里，除了不用他做实验的外，其他他都试过，只有sy1是初代体。”方青闻总算想起说了句有用的。
沈顾问：“你怎么试的？”
白熠呲了呲他那口整齐漂亮的白牙，“我挨个咬了一遍，只有sy1咬不动。”
“……我记得你之前被关禁闭也是咬了sl1一块肉来着？”沈顾有点佩服他了。
“这个方法简单有效啊，而且我有过前科，咬起来也不容易被怀疑，顶多是多关几天禁闭，我早习惯了，就是耽误了出来的时间，后背的伤有点棘手。”白熠四处张望，“谁要给我们做手术，等手术做完我们还要执行任务呢。”
一旁，小百科傻愣愣听他们说话，觉得特别神奇，他忍不住问沈书：“他们是认真的吗？”
沈书百无聊赖，懒洋洋道：“认真的吧。”
“你不着急吗？那三个人都要杀沈顾哥啊！可我明明听到那个人问沈顾哥要不要内部消化，怎么紧接着就又要执行任务了？他们……”
沈书拍拍小百科的肩，语重心长道：“你不能用你的思维去想s级，他们没一个正常的。”
“你这不是把沈顾哥也算进去了？”小百科嘴角一抽。
沈书瞟一眼池陆，笑了笑没说话。
三人暂时住下，元垣这段时间也住在别墅，他有了安棠小白鼠练手在前，再给白熠三人做手术就明显游刃有余多了。
半月后，三个s级恢复自由。
白熠身上刚刚植入进血蜘蛛的空壳，伤口都还没愈合好，就找沈顾来执行任务了。
小百科和曹大伟日夜操心沈顾被暗杀，又因为他们平时同吃同住实在生不起一点防备心，这可把他们两个纠结坏了。
所以等白熠嚷着要和沈顾推进一下任务进度时，他们还生怕成辰和方青闻联手多对一，结果这俩人天天就在别墅里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百科见沈顾和白熠在客厅就要动手，忙窜到池陆身边问：“池陆哥，你不帮沈顾哥吗？”
池陆倚着墙抬了抬下巴，“你看着就好。”
然后小百科就看见沈顾从耳下拿出一枚金属扣毫不犹豫刺进了心口。
“……”他目瞪口呆。
自杀？
接着又见白熠低头从背后皮肉里抽出一把骨刀，刀上甚至还往下滴了几滴血。
也自杀？！
就在他震惊到说不出话的间隙，两个人对撞在一起，速度快到他眼花缭乱，压根分不清是骨刀划过了沈顾的脖子，还是沈顾一拳打进了白熠心脏。
他们简直刀刀毙命，拳拳致死！
之前一起吃饭的场景好像是水中泡影，他脖子僵直着一下下扭向沈书，终于明白沈书那个笑是什么意思了。
白熠和沈顾酣畅淋漓打了一场，毫无意外的输了。
别墅被一把火烧了个彻底，只留下泛着黑灰色破败不堪的空壳。
白熠三人可以回去交任务了，而小百科抱着行礼，跟着薛冷等人搬去何孜茂给他们安排的新家。
“所以你们早就说好了？！怪不得成辰和方青闻那两天一直在别墅里转，他们早就想好要把别墅烧了吧？”小百科简直没想到他们提前布置到这个程度。
一栋那么豪华的别墅分分钟就烧成了废墟，这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何孜茂的那栋别墅送给薛冷有段时间了，中心区区长的好意我们肯定是要收的。不过在去之前正好可以让白熠他们交差，一举两得。”沈顾摸摸小百科的头，顺毛道：“别气我们事先没给你和曹哥说，我们周围免不了探子，你们太单纯，很容易被诱导，把一些情况说出去。”
小百科有点委屈，但也能接受，毕竟他真的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
不过这点小委屈在来到新别墅后就马上烟消云散了，新别墅比之前他们住得地方环境好了数倍，他那点惆怅很快被兴奋所取代。
沈顾和池陆还是选了三楼尽头的两间房，他们虽然做了临时标记，却没更进一步直接住一起。
等安定好后，除了血蜘蛛外，他们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做。
中心区一处环境安静舒适的茶馆里，祁森为沈顾和池陆倒茶。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茶道你也会？”池陆端起黑釉茶盏，这在现在来看实在是稀罕物。
“精通算不上，兴趣而已。”祁森慢慢往茶壶里蓄热水，“你们搬到何孜茂送的别墅去了吧？最近很多人都想过去拜访，就连军队里的某些人也不例外。薛冷放着好好的a区联盟掌管者不当，非要来圈里和贵族们混在一起，他不会是想把势力慢慢转进圈里吧？”
沈顾笑道：“你的眼线没查到什么吗？”
祁森抬眸看他，也不否认，“他最近和军队那几条毒蛇有来往，你们倒是可以回去提醒他，与蛇共舞很容易引毒上身，这可没解药。”
“看来你们内部也很复杂。”沈顾把茶一饮而尽，“我们左右不了薛冷的想法，但他不会那么容易中毒，蛇打七寸，他不一定打不中。”
祁森提醒，“茶可不是你这么喝的。”说完看向池陆，“你这位家属可真难对付。”
池陆但笑不语。
沈顾笑着把黑釉茶盏往前推了推，要茶，“我可还在呢。”
祁森倒茶，“我们也该聊聊沈照和江月的事情了。”
沈顾笑意一淡，“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他们就在我管辖的地牢里，认识也无可厚非吧？”
祁森话刚说完，沈顾手里的黑釉茶盏便倒了。茶水顺着原木色的桌脚淌下去，浸湿了他们盘腿坐着的墨蓝色软垫。
“暴殄天物。”祁森蹙眉。
“你说他们……”沈顾根本不管茶，直直看向祁森，眼底红了一片，“他们在地牢？”
祁森瞥他一眼，“你以为他们遇害了吧，一样，他们也一直以为你和你弟弟早就被总实验室抹杀了。”
桌下，池陆伸手握住了沈顾的。
沈顾手上毫无温度，在触上池陆的一瞬间颤了下，然后才慢慢回握，握紧。
他很久没有体会过哽咽到说不出话的感觉了。他眼里红得厉害，却又干又涩，没有一点湿润。
池陆注意到他情绪不对，靠他近了，然后问祁森：“他们还好吗？”
祁森想了想，看向沈顾，“再差也差不过实验体了，他们现在身体还不错，就是因为没了两个儿子，一直精神不好。”
池陆追问：“他们怎么会在地牢里？”
“他们在地牢都十多年了，是总实验室送过来的，至于原因，总实验室可不会告诉我。”祁森喝口茶道，“他们人不错，虽然听起来挺讽刺的，但我确实受了他们不少照顾。”
监管者被收押者照顾，确实讽刺。
他这就算是还人情了。
祁森想说的就这么多，他把茶壶放到池陆面前，“还能再喝一壶，你们喝完再走吧。”
房间的推拉门拉开又合上，屋里只剩下池陆和沈顾。
池陆拥抱他。
沈顾紧紧回抱，低声道：“我还好。”
池陆在他头上揉了揉。他有数不清多少种安慰人的方式，可到沈顾这，却变成了无声的支持和力量。越亲近的人越能感同身受，他不用多说，他了解他。
“我们去带他们出来？”池陆问他。
“暂时不，他们在里面反而安全。”沈顾闷道，“我大概能猜出总实验室关他们的原因。”
池陆也想到了，“因为你给我的成长型芯片吧？”
“嗯，核心技术还在他们手上，只要他们不说，总实验室就没办法。”沈顾收紧五指，攥着池陆后背衣服，“我和沈书是总实验室用来威胁他们的砝码，而他们抵抗不过实验室，就拼了命研究出成长型芯片，然后把芯片给了我，就是为了让我有一天可以带着沈书逃出那个可怖的深渊。”
“但你把它给了我。”
“那群疯子说他们……”沈顾闭了闭眼睛，“我那时候以为我们家只剩我了，而我又突然分化成omega，我再也飞不出去了，还不如死前和他们鱼死网破。”
池陆一下下抚着他的背。
就算鱼死网破，他带着成长型芯片成功率也会更大些，池陆知道，他那时候已经放弃了，而在放弃前，他把希望给了池陆。
池陆低声道：“我后腰纹身的芯片被取出来放在了这里。”
他握着沈顾的手，带着他来到自己心脏前。
沈顾抬头看他。
池陆继续道，“而你给我的芯片在这里。”
他带着他的手环过身侧，来到背后。
沈顾双眸一震，他手定在池陆背后，而这里，正好是他心脏的正后方。
“我把你护在后面，是想以后不管什么极端天气，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还是山呼海啸……你都能无惧无怕，随心所欲的挥翼——什么都不能成为你前路的绊脚石，因为有我。”
沈顾抱紧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房间还开着舒缓的轻音乐，桌上茶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许久后，沈顾才低声道了句：“好。”
你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而我也可以在你背后，为你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