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沈顾从秋千滑下去，两人隔着一道木板分站两边。
“沈顾，我的代号是z1sclts。”
“cl……”沈顾目光晃了晃。
数年前总实验室。
他被完全控制前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求救机会。
那是他即将被带进封闭实验前，通过实验人员光脑发出的一条信息：“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让总控制阀停止运行一秒，但请注意安全。”
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只有实验体，而有能力做到干扰总控制阀的只有s级实验体。为数不多的几人长时间未见，情况紧急，他当时只想到了一个人——z1sclts。
信息发出之后石沉大海，他本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就是这条短信，让他被总控挟制时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总控制阀真的停止运行了，而且不止一秒，而是整整停顿了三分钟！
这三分钟对他来说珍贵无比，是他离开实验室的转折点，更是他重获自由的通行证！
“池陆，cl。”沈顾跨过面前木板，他右手紧紧抓住池陆，有震惊，但更多是惊喜，“z1sclts！”
“是我。”池陆眼神温和下来，“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会不会还记得我。”
“你对我有特殊意义，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沈顾第一次主动向他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池陆站在原地，任由沈顾靠过来。
比起靠近，沈顾的一句‘你对我有特殊意义’更让他心神震荡！
“所以你下午才表现得那么奇怪，”沈顾终于知道了原因，“我从实验室离开后想办法找过你，但一直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我还以为你……”
池陆把那段黑暗噩梦消化得很好，以至于现在想起、提起，已经能坦然面对了：“结果是好的，我们都出来了。”
“你对那里还是恨之入骨。”不然也不会那么坚定的想要毁灭那里。
池陆抬手，慢慢握住沈顾手腕，“虽然实验室把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还给了我，但他们必须倾覆。”
“什么？”沈顾没听懂。
“没事，沈顾，这下我们之间再不会相互猜疑了。”池陆握着沈顾的手，带他来到后腰位置。
没有紧固在身上的作战服，随意搭在腰间的衬衣衣摆很容易就能探进去。
沈顾随他动作，冰凉的手触到温热皮肤微微一颤。
接着，池陆便带着他来到纹身位置，沈顾手指划过凹凸不平的纹身，然后在本应该被植入芯片的位置停下。
“你说这里已经没有芯片了。”沈顾手指仅触在上面一下又马上离开。
池陆点头，“对。”他带着沈顾的手继续向上走，沈顾手臂抬起，身体不可避免贴近池陆。
他的手最终落在池陆后背，心脏的位置。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看上去冷漠又虚弱，”池陆眯起眼睛，他永远忘不了少年的那张脸，没有沈顾现在的俊美，也没有他越□□亮的眉眼。那张脸青涩稚嫩，苍白如纸，“你把你的芯片给了我。”
那是s级实验体最核心的力量来源，没有芯片就等同于普通人。而在总实验室，普通实验体是活不下去的。
池陆还记得那场寻找沈顾芯片的巨大风暴。
他身上除了自己的一枚，还隐藏着沈顾的芯片，能力已经完全超过了那些疯子们的认知，同时他也拥有了足够离开总实验室的力量。
沈顾给他的不仅是芯片，而是活下去的希望。
“你能从实验室出来，我的芯片就给得很有价值。”沈顾收回手道，“能再见你真是太好了。”
池陆眼底掩藏了太多内容和情绪。他心脏猛跳，堪堪维持住表情，内心早已山呼海啸。
这话应该由他来说，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回去路上，沈书一直念叨沈顾和池陆演唱会中途离开的事。
沈顾正耐心听着。
池陆一反常态没有走在最后，而是和沈顾并肩返回。
沈书念叨着念叨着突然说：“你们两个绑定了吗？”
“绑定什么？”沈顾，“小书，你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沈书见池陆亦步亦趋跟在沈顾身边，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指，“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近了，像有条线绑在身上似的。而且哥，”他凑近了小声说，“池陆哥离你是不是太近了？你不是一向有安全距离这种东西的吗？”
沈顾只压低声音，但没避池陆，“池陆是s级实验体，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只是最近才认出来。”
沈书步子一顿，“什么？！”
其他人闻声看来，沈书慢半拍捂嘴，声音更低了：“是你们z1s代号里面的？”
沈顾给出肯定答案。
沈书看上去很激动，跑到池陆身边说悄悄话：“池陆哥，怪不得我们大方向是一样的，原来你也是总实验室出来的！这下好了，现在我们这边有两个s级实验体了，更不用怕那群疯子了！”
池陆往常对沈书态度不温不火，今天却显得格外有耐心，“你不用怕他们。”
沈书察觉池陆不同，若有所思看了看沈顾。
他们回酒店后便各自分开。
沈书一定要拉着池陆聊实验室的事，搞得唐子脸色很难看。
他们才到沈顾房间所在的三层，远远就见走廊有人靠在沈顾房门外。
不待他们说话，那人听见声音先睁开了眼睛。他一头张扬的红发像燃着一团火，穿着休闲衬衣和西裤，远远对上沈顾三人，笑着摆了摆手。
屋里，沈书盯着男人防备意味十足。
男人一点不见外，从一旁立式冰柜选了瓶饮料拿在手里。
他是自报姓名才被沈顾请进屋里来的。
沈顾：“z1satts，安棠。”
安棠扭开瓶盖拿在手里把玩，“我是。”
沈顾坐在他对面，沉默一会才说：“让我确认一下身份。”
“这有什么好确认的，我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认不出来？不过你倒是变了，哪有以前阴冷漠然的冰块样子，你动脸了吧，比以前漂亮太多了！要不是追着沈书的定位过来，又提前拿到你们的资料，我还真认不出来。”
那时候沈顾还没有分化成omega，又天天在疯子们手下当小白鼠，外表和气质确实和现在差别很大。
不过他没打算解释。
“我印象里的at是个黑头发的小胖子。”沈顾叠腿往后椅，他从不单凭长相确定一个人。
“小……”安棠动动嘴，泄气般抓了抓头发，“我小时候是有段可爱时期，但那也不能用胖来形容吧，而且染个头发而已，这么帅的五官是不会变的！”
他抵着太阳穴懒洋洋道：“算了算了，说正事。他又是谁，无关人员离开一下吧，要不我也不知道哪会手痒就拿他祭了天。”
沈顾抢在池陆前面道：“自己人，不用回避。”
池陆知道沈顾是在保护他。
在没确定安棠的身份和来意前，已经暴露的兄弟两人沈顾没法控制，但池陆还没被总实验室注意，所以沈顾不会主动说出他的身份。
沈顾有些特点一点没变。
他没什么omega的自觉，行为心态都更像个alpha。
“自己人？”安棠打量池陆，“你小情人啊？”
池陆知道，沈顾分化成omega的时候非常突然，还处在被实验过程中。当时给他实验的人是sl1，sl1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所以知道沈顾omega身份的人只限于总实验室里的核心实验人员。
而池陆一直没有放下对z1satts的调查，所以他是那些核心疯子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沈顾是omega的人。
池陆从没和沈顾说过这些。
其他人一直把沈顾当alpha，这和他小时候强悍的表现分不开，人都有固有印象，所以安棠很轻易就把沈顾放在了主导位置，看池陆的眼神就像看个小媳妇。
“你这小情人长得真不错，就是比我稍差了点。看外表比你还大一号，他是a？”
沈顾懒得和他扯闲篇，“说正事。”
安棠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总实验室派我来的，让我做指向性调查，就调查你和你弟弟。”
“他们怎么会派你来？”
安棠摊摊手，“有弱点在人家手里，他们当然放心了。”他说着掀起上衣一角。
他皮肤伤痕遍布，而伤痕交错中，安棠的左腹被嵌入了一个巴掌大的机械装置，机械装置外表很像趴卧的蜘蛛，蜘蛛腿全部插入皮肤中，身体是一块耀目的红宝石，似乎是吸够了安棠身上的血，正在休养生息。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直到前几天被总实验室下命令才知道你还活着。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s级实验体□□，是sx1近两年才研究完成的新玩意。”
“它里面的金属引线和我腰后的芯片是连着的，我每次动用力量都会被这东西捕捉、监控，而且总实验室远程遥控□□的总开关，我只要做出一点不和他们心意的事，他们随时都会□□，到时候连人带芯片一起灰飞烟灭，所以他们才放心派出s级实验体，因为我的命已经在他们手上握牢了。”
安棠说话时神情不变，甚至笑容也没丝毫动摇，他对池陆和沈书说，“希望没有吓到你们。”
池陆一言不发。沈书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回应。
沈顾看着血蜘蛛，也就是□□问他：“你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你也许还有机会活下去，而我们早就没机会了。不过能出来总比待在总实验室强，你要是能给我提供点消息呢，我就带回去，没消息也问题不大，我出来的本意也不是找你们，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出来喘口气。”
安棠离开后，沈顾陷入沉思，眉头紧锁。
“他们在z星是最顶尖的力量了，却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
池陆知道他心里难受，“也许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
沈书和池陆都在看他。
沈顾微微点头，“准备迎接死亡的不该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