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沈书起码有两件事隐瞒了。
第一件，失败品仅是他，沈顾是那些疯子们培养出的最成功的杰作之一。
第二件，他提供的信息只是sy1名下的实验室，也就是沈顾口中实验人员白大褂上的标志——垂着细链的半框眼镜。
总实验室里的疯子可不只sy1一个，这些疯子名下都有实验室，错综复杂，构成一个庞大的体系，而他和沈顾就常年被控制在总实验室里，不过他们也没少在sy1手下受罪就是了。
沈顾不再继续听，他不在意两人说什么，反正沈书怎么说都没关系。
“沈顾。”池陆慢一步跟上，和沈顾站在别墅连通着后花园的玻璃房廊道，两人分站两边，倚着玻璃门。
沈顾看着玻璃房里枯萎的植物造景，知道池陆想说什么，“池陆，你好像对我们很好奇，或者说是对实验室很好奇。”
“我说过，我也在实验室待过。”
“sy1的实验室？”沈顾捂着肩微微直了直身体。
池陆看他伤口，“去外面坐会？”
玻璃房洒满阳光，木质长椅落了层厚厚的灰，上面还翻起稀稀疏疏的木屑。
从野外待得久了，没人会在乎这些。池陆坐下，沈顾感觉右侧椅面斜了斜。
“我在总实验室，”池陆叠腿而坐，两手放进裤口袋里，眯了眯眼，“我确实想从你这听些真实的消息，而不是沈书那些。”
沈顾道：“所以你现在松口了。”
池陆无所谓的扯扯嘴角，“你铜墙铁壁，我不让步就永远得不到消息。所以怎么样，我们可以交换下信息了吗？”
沈书对那里恨之入骨，他早晚会和那些人清算。沈顾了解他，所以也没打算阻止他，但他们已经离开那里很长一段时间了，那里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清楚。
“我怎么相信你是总实验室的实验品？”沈顾说完又补充一句，“抱歉用实验品这么称呼你。”
“实验品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代名词，我早就不敏感了。”池陆摇头，“沈顾，公平起见，你要不要先说点什么再继续问我。”
沈顾耸肩，又随即表情吃痛，他碰到伤口了。
“我也是总实验室的实验品。”他不觉得这话会带给他什么麻烦，就算池陆不是实验品而是实验室的一员，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池陆笑了下，也不说话，径直解开作战服拉链。他把左肩袖子扯下，里面是件贴身的黑色背心，身上肌肉把背心撑出线条的痕迹。
他背对着沈顾。
沈顾目光顺着背心弧度下移，池陆与此同时掀起腰间一块，“相信了吗？”
池陆后腰有一处纹身。
沈顾抬手触碰，正常纹身是不会在身上留疤的，可他的纹身似乎顺着图形反复无数次的针刺，才会变成现在凹凸不平的样子。
这是总实验室的标志，也是自历史记录以来z星第一头巨兽的头骨，一个英文字母z从头骨左眼穿进，又从右眼以一把利刃的形态穿出。
这种纹身技术只有总实验室掌握。
沈顾手指顺着z的字形游走，然后停在z的末尾，接着向肌肉纹理按下去。
池陆躲开，放下背心重新穿回作战服。沈顾游走的手微凉，让他非常不适应。
“里面已经没有芯片了。”池陆说道，“既然你知道纹身这里有芯片，那你也肯定是总实验室的了。”
沈顾点头，相信了池陆，这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我已经没有这个纹身了，”沈顾没法证明给他看，“因为一些原因。”
池陆也不刨根问底，“现在可以说说你知道的实验室信息了。”
“我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很多消息都已经滞后了。”
“你怎么离开实验室的？”他们都知道，实验室绝对不可能把实验品放出去，他们能在外面就只有一个原因能说明。
“我身上被做了不少改动，改动到只要总控制阀有1秒停止运行，我就可以摆脱实验总控的挟制。然后事情就简单多了，那些疯子不可能再困住我。”他想到什么，眼底温和一瞬又马上恢复原样。
沈顾说了重点，池陆不再问他到底怎么出来的。
他们心照不宣，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场面。
沈顾问他：“你离开总实验室是什么时候？”
池陆：“两年前。”
“那比我晚，我三年前带着沈书来到圈外。”沈顾抬头看了看玻璃顶，人造阳光暖洋洋的，就是有些刺眼，“我大概给你提供不了什么有用消息，不过实验品虽然逃出的少，但也不是没有，之后总有机会能再遇上。”
池陆沉默。
沈顾问：“你已经出来了，还打听那里的消息干什么？”
池陆眼底神色微沉：“我要回去一趟。除了新消息以外呢，实验总控的系统你了解多少？”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以前了解不代表现在还了解，三年系统升级过多少次，又建了多少数据墙，早不一样了。”沈顾说，“我倒是希望永远不再和那里扯上关系。”
“哥当然不用和那里扯上关系，不过池陆哥，咱们可以一起！我一定要回去亲手解决了他们，我们的大方向是一样的吧？”沈书出现在两人身后，他站在屋里阴凉的地方，阳光照不到他。
沈顾无可奈何，“你回去我能不跟着？”
“我现在可不需要哥保护。”
“我不放心，”沈顾蹙眉，“我在那里待的时间比你久，也比你更清楚他们。”
“我赞同一起。”池陆问，“薛冷那边？”
“薛冷还以为实验室里的失败品都像我一样，他想要更多实验品，我们正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收集消息，虽然只是sy1的实验室，但肯定和总实验室有联系！”
沈书说完，话音一转笑看两人，“对了池陆哥，刚才看见你主动脱衣服，我哥可从没摸过alpha，你们什么情况，在一起了？”
这要换成别人怎么也得有点尴尬或者不好意思，到了池陆和沈顾这，一个比一个自然淡定。
沈顾起身回屋。
沈书朝还坐在长椅上的池陆眨了眨眼，池陆撑着腿起来，转身拍拍沈书肩膀，“你哥还和我告白过。”
“什么？”沈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本来只是故意闹他们，这一听可就真惊了，“告白？！”
池陆笑了下，绕过他也进了屋。
当晚，他们乘飞行器离开。
h区的资源对薛冷来说固然重要，但比起sy1实验室，薛冷更倾向于后者。
沈书作为实验失败品都能和巨兽单兵作战，如果能召集到更多像他这样的人，那就算丢了h区资源也不可惜。
更何况如果有成功的实验品呢？
薛冷每次想到这都不禁热血沸腾！
他留了一部分人在h区，又带了些核心成员和陈成一队直奔s区sy1实验室。
飞行器上有更专业的医疗设备，沈书重新给沈顾右肩做了处理，这才让沈顾在接下来的几次空间跳跃中少受了些罪。
沈顾和池陆有了之前那次对话，两人对彼此的防备都降低不少，也终于可以放松些说话了。
“你了解sy1？”沈顾和池陆坐在最后一排，他们前面是沈书和唐子，沈书倒是没什么，唐子却还是得避一避，所以沈顾有意放低声音，池陆也就下意识靠近了些。
“嗯，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他很擅长利用信息素做研究，你的信息素是不是被他改造过？”池陆对沈顾的薄荷信息素记忆犹新。
薄荷味的信息素虽然不普遍，但也不至于特别稀少。别说是薄荷了，就是其他味道的信息素也都没有沈顾的特别，他的信息素对alpha有很强的吸引力，轻易就能影响和动摇alpha。
“算也不算，”沈顾不是多么想回忆以前，“他没有直接改造，只通过外界刺激反复对我的信息素进行干预。你也一样？之前我信息素外溢，你看上去很镇定。”
“大概是类似的干预。”
“再强大的alpha也不可能凭自己的能力长期压制信息素，谁都有松懈的时候，但我一直没有闻到过你的信息素，单从这点就能看出是sy1的手笔。”
沈顾继续道，“sy1应该也没想到会出现我们两个这种情况，我的信息素对你产生不了影响，也许你的也影响不了我。”
池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很清楚，他会被沈顾影响，而且非常强烈。
飞行器进入s区后马上转换车形。
z星总军队的大本营在这，即使军队平时不干涉圈外的人，但势力也已经逐渐渗透出去。薛冷他们不得不低调行事，如果被军队盯上会很麻烦。
沈顾他们明知道sy1的实验室在哪，但为了不引起薛冷怀疑，还是用的原先说辞。
薛冷知道实验室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暗面不可能简单寻到，只能想别的办法。
他们暂时住进第十三临时基地，圈外每天都有人消失，基地的住楼永远有空房间。
薛冷一旦确定目标就会像捕猎的豹子一样耐得住寂寞，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和精力去等待。
而猎豹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他们安顿下来，和其他人一样组队捕猎，变成第十三临时基地的一员。
几人也很快融入了进去。
这和重伤未愈看着就像外出差点丢了命的余闻有关，也和战斗力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百科有关，还和故作纤细脆弱的沈书有关，最后和外表一看就是小白脸的沈顾有关。
这一队‘老弱病残’虽然勾不起别人的同情心，但很轻易就降低了别人对他们的警惕。
这种融入理由让几个人又好气又好笑。
薛冷一早就定好了计划，他们分散在基地里，尽可能收集有用情报。
用薛冷的话说，种子已经埋下了，只要吸取一点水份或养料，别管环境多差，也能冒出绿芽。
沈书看他这么认真，偷偷和沈顾说，“像他这么找，找一辈子也找不到sy1的实验室。要是这里能打探到实验室的消息，那还不如做梦来得快一点。要是十三临时基地没有，他难道还要把其他临时基地都找个遍呀？”
沈顾道：“找个时机就说我们探到了消息，引他们过去吧。”
沈书点了点头，“好，那就再过段时间，等你伤好些咱再去。”
这点时间他还是能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