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走出大楼范围，唐子马上和陈成联系，陈成那边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他又给薛冷拨过去，结果一样。
“他们应该还在大楼里。”唐子道。
沈顾冷眼，“你还想回去救他？”
唐子知道沈顾说的是薛冷，他摇摇头，“不，我去找小书。”
沈顾这才满意。
他们往原定地点走，路程过半时沈顾的身体终于恢复知觉，也有了点力气。他只要能自己活动就不会再麻烦别人，池陆也随他。
等到了地方，沈顾一瘸一拐往隐藏沈书的地方走，唐子把那些遮挡物扫去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沈顾心脏像被一双大手骤然握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直到不远处低低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哥？”
沈顾闻声马上抬头，见墙后探出个脑袋，是沈书。
沈顾拖拉着步子往前挪，沈书见真是沈顾，哭着飞奔过来，还不小心被唐子扫开的木头绊了一跤。
唐子比沈顾快了一步，先接住沈书。
沈书见唐子完好无损出现，眼泪更是决堤。他死死抱住唐子的脖子，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池陆和沈顾并肩而站，见沈顾还张开双手想迎沈书的动作，笑问：“有心理落差？”
沈顾放下手，瞥他一眼。
等沈书和唐子腻完，才红着脸凑到沈顾身边，沈顾抱着沈书，多少有些怅然若失。
唐子和余闻分开联络自己人，结果不管是薛冷、陈成，还是放在c区的人都没有回应。
“我们先走，你必须跟着。”沈顾说，着重看唐子。
沈书环着唐子手臂用了用力，唐子感觉到也不再犹豫，“好。”
唐子用光脑操作他权限下可用的飞行器，地面龟裂，飞行器自下而上出现，还是车形，底盘探出的金属臂将裂开的土石砂砾很快填平。
他们径直往野外开，一路扬起几米高的黄土沙尘。
等开到c区边缘带，车形转瞬变为飞行器，疾风般飞掠而去。
沈顾自己躺在飞行器末尾位置，安全带非常智能的切换了缠绕位置，在他腰间扣紧。
外力干预下的信息素就像从他体内拔除了一样杳无踪迹，身体一阵阵乏力，他只能休息恢复。
一觉起来，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看见余闻在旁边看他。
余闻大概也没想到沈顾会突然醒，和他对上视线后猛地一震，接着迅速逃开。
“……”沈顾蹙眉坐起来。
按理说omega信息素只在存续期间对alpha产生影响，消散后就不会了。余闻现在对他好奇，不知道是他omega的身份，还是之前的信息素影响。
不过余闻之前喜欢的是薛冷，想起这个他就马上想到唐子和薛冷的感情也不一般。
“在想什么，苦大仇深的。”池陆路过问他一句，往后面的卫生间走。
“余闻在里面。”沈顾揉着太阳穴，突然问他，“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
池陆莫名其妙：“？”
“有比以前更在意我吗？”沈顾只想知道是不是他的信息素问题，但这话已经很暧昧了。
池陆：“你这是在和我告白？”
两人对视。
“不是。”
“我以前倒是没有很在意你。”
他们几乎同时说话，一个否认，一个拒绝。
沈顾无可奈何，正好看见余闻出来便对他说：“你去卫生间吧。”
他总觉得池陆看他的眼神有点防备。
余闻和池陆擦身而过，又逃也似的往前走。
沈顾摇了摇头，干脆继续睡觉。
飞行器降落在a区大本营后，唐子他们马上和核心人员开会定救援，沈顾则是带着沈书回家。
他一段时间内都没法去野外捕猎，只能在家休养。
薛冷返回a区大本营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大本营派出的营救在a区边缘带发现了他们。他回来的第二天，单独叫了沈顾和池陆。
这还是沈顾第一次进薛冷的办公室，屋里有沈顾别墅一层那么大，没放多少东西，看着冷冷清清。
他们到的时候，唐子、余闻和陈成已经等在屋里。
“沈顾，你是omega。”薛冷单刀直入。
沈顾看到屋里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没吃惊，承认道：“是。”
“你以后什么打算，是想一直在大本营别墅生活，还是跟着我们继续捕猎？”
沈顾毫不犹豫说：“捕猎。”他手里的白金积分还不够。
“你能保证信息素不影响到我们吗？”薛冷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余闻和唐子，“如果捕猎期间你出了状况，那对我们任何人都是致命打击。”
“不会，之前那次……是意外。”他想了想，内心纠结良久，才下定决心说，“我在c区发现了点东西。”
薛冷后背靠向沙发，“什么？”
“我在那里看见了被实验的人，里面有一串数据有些问题，唐子他们那时候也在。”沈顾斟酌用词，双手交叠在搭起的腿上，没人知道他的手正用力绷着。
池陆闻言看他，像是随意一瞥。
沈顾没有侧头，而是直视薛冷。
虽然池陆表现淡然，但他知道，池陆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他不知缘由，也没有精力探究。
薛冷目光一扫，见唐子和余闻点了点头。
“什么数据，你怎么会看出问题？”薛冷下巴微低。
“那是s区一个教授的代号，sy1。我和弟弟曾经都在那里的秘密实验室待过，知道这个叫sy1的教授。”
“s区，秘密实验室？”薛冷放松的背脊逐渐挺直，他身体微微向前，“沈顾，一直没有问你的来历？”
沈顾知道说出这件事薛冷肯定会追根究底。薛冷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他不可能因为沈顾的只言片语就信了他。
沈顾早有准备，但还是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和弟弟本来生活在s区圈内，是s-13号城市的居民。我进实验室前最后的记忆是和弟弟去综合学院，等我再醒过来，我们就已经被关在实验室里了。”
“s区的治安等级可是最高的，什么人能把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关进实验室里？”池陆问，见众人向他看来，他闲适一笑，“我在s区生活过，对那里倒是很了解。”
像池陆这号人，在s区生活过可比沈顾的说辞来得更能让人相信。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把我们关进去的，我的记忆就停在去综合学院的路上。”
“那是间什么实验室？”陈成问。
“不知道，我和小书在实验室里一直被监视，我只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像之前在c区看见过的那种实验房间，里面就一张实验床和很多看不懂的仪器，还有一个是住的地方，说那是住的地方有些讽刺，”沈顾自嘲一笑，“那更像是牢房。”
池陆：“这和sy1有什么关系？”
沈顾再次沉默片刻，“我没有真正见过他，sy1这个代号还是从给我们做实验的人那里听来的。”
他回忆了一下，“他应该是那里掌握最高权限的人了，其他人在实验过程中会向他申请权限……对了，他们白大褂上有一个标志，是一个垂着细链的半框眼镜！”
沈顾说完，屋里陷入了短暂安静。
他知道这些人还不信。
唯一让他注意的，是感觉到身边池陆呼吸节奏有一瞬间的变化。
“你是说小书也被当做过实验对象？”唐子打破静默。
沈顾眉头一皱，眼底冷色冰寒至极，“是。”
唐子追问：“他被做过什么？”
沈顾摇了摇头，“omega的身体太弱了，他精神一度崩溃导致实验难以进行，所以很快就被那些人放弃了。”
实验室永远不缺实验品，他们不在乎沈书一个。而这也是最让沈顾万幸的，就是因为这样，沈书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那你呢？”薛冷手指敲击着沙发靠手，“你也是个omega，沈顾。”
沈顾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转化，扯了扯嘴角道：“我身体大概抗造些。”
“你被做过什么实验？”池陆长腿一伸，黑色作战靴顶在面前桌脚，发出的撞击声唤回沈顾注意力。
沈顾慢慢抬手，指了指眼睛，“我能看见巨兽的弱点。”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点了点右眼，像点在几人心上。
“什么？！”
陈成他们太过吃惊，异口同声，就连薛冷也因为震惊而站了起来。
他急问：“你的意思是，你能看见巨兽的弱点？是，我该想到，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手上的那把匕首正好就插进那头巨兽的毒囊里。”
陈成也想起来了，“是c320！沈顾，原来那一下不是你碰巧扔出去的！这么说以前我们捕猎，那个差点杀了小百科的蝎形巨兽你也看出它的弱点了？那时候我还想，你是怎么知道要切掉那头大家伙腰的！”
沈顾放下手，“但我也是个失败品，不知道实验哪里出了错，我有段时间情况很差，也差点死了，所以和小书一样，被实验室放弃了。”
他的话里掺了真的，这种话最让人分辨不出，也更能让人接受和信服。
“被放弃的实验品会像垃圾一样丢进待处理场，我和小书就是那时候逃出来的。”
“那些人没有注意到你们？”池陆总会在某个关键点出声。
沈顾拉起左臂袖口一点，在他手腕上面一寸的位置，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触目惊人。这道疤早已愈合长出新肉，但众人还是能看出这道疤当时的严重程度——绝对深可见骨。
“我们也被丢进待处理场，然后会慢慢被传送带送进……这道疤，就是那时候被割裂的，幸运的是那时候我恢复了意识，挣扎着带小书重新滚出了传送带，然后跟着那些受害的、人，流进下水管道里。”
“下水道的出口被人严格把控，我们在里面观察了那些人的值班时间，才好不容易跑出去。家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也怕被实验室的人发现，所以直接出了圈，后来辗转，才在e区暂时生活下来。”
这话有一半是真的，他确实带着沈书逃离了实验室，但不是在待处理场，也不是观察那些人的值班时间，而是他直接杀了那些人。
沈顾不着痕迹注意着几人，他们已经信了。
他目光一转，忽地撞上池陆那双墨色眸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心脏顿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