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收拾残局
“结束了？”
当负责阿利钦村的沃尔芬带着革命行动团和幸存民兵赶到厄斯特村与格雷尔汇合的时候，后者正站在村庄中央的主楼上眺望着在各处还在燃烧的火焰，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一切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伤亡。”
沃尔芬点头回应道。
正如他所说，在木车上的火药集体爆炸的瞬间，阿利钦村的反应和厄斯特村大差不差，也是陷入了混乱和无序之中，沃尔芬带着革命行动团冲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些贵族老爷们何曾忌惮过奴隶，被农民伯伯加上革命行动团的连环拳打得头昏脑涨。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们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火光，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迎接他们的，只有被点燃的火药球。
阿利钦家族的族长奥利尔倒是反应迅速，试图组织队伍反扑。
不过，在他的脑袋被沃尔芬砍下来之后，他们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就随之破灭。
现在阿利钦村的情况和厄斯特村差不多，都是一副被炸得仿佛刚从煤山里刨出来似的。
事后重建怕是又要费一番功夫。
不过无所谓，至少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的贵族势力要么投降，要么被消灭。过程顺利到连格雷尔都感觉难以置信，不禁感叹这些家伙对奴隶的信任度还真是出乎预料的高。
“很好。”
格雷尔微微颔首，双手背后，继续盯着远方，一言不发。
沃尔芬在后面候着，眼看着下面的革命行动团和刚调集过来的民兵正在有条不紊地灭火，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少爷我有个问题。”
“什么？”
“您为什么亲自来到厄斯特村？是担心革命行动团的指挥权落入他人之手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格雷尔回头瞥了他一眼，沃尔芬见状立刻低头。
“对不起少爷，不该问的别问，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
格雷尔没怪他，这家伙自作主张习惯了，从小就这样，只要对自己足够忠诚就好。
“算是有你说的那个原因，当然，不止是这个。”
“还有什么？”
沃尔芬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厄斯特村送的钱粮最少。”
沃尔芬：
好吧，自家少爷的脑回路还是这样跳脱。
“回去之后通知约瑟夫和亨利希，让他们安排一些能干的官员来这里任职。”
“是，我回去就通告他们。”
现在塞拉昂革命共和国的官僚严重超标，以至于大量从尼克亚不辞万里来到这里的瑞迪科主义者都没有得到工作，只能赋闲在家。
从这些人中抽一些官僚并非难事，沃尔芬默默记下。
“战斗看似是结束了，但才刚刚开始。”
格雷尔轻叹一声，他知道，麻烦的还在后头。
“您的意思是？”
“传我命令，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施行和塞拉昂村相同的法令，按照相同的标准给农奴分配土地，顺便将那些在塞拉昂村游荡的无业流民都拉过来充数。”
相比于塞拉昂村，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都要富裕的多。
就比如厄斯特村，虽没有详细数据，但根据格雷尔个人估算，这里的农田至少是在十万亩以上，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而且无论是土地品质还是集中程度都比塞拉昂村更有优势，非常适合之后的农业集体化。
而在战后，即使有不少农奴被爆炸波及，但保守估计，应该还能留下几万人。
这还只是厄斯特村的情况，从前一年送来的钱粮估算，阿利钦村应会比厄斯特村强些。
这些都将会成为未来革命共和国发展的燃料。
要不是考虑到政府还在塞拉昂村，而且那里还是革命根据地，拥有政治象征的重要性，格雷尔现在都要开始考虑将政府机关搬到厄斯特村或者阿利钦村了。
“是。”
沃尔芬记下之后，格雷尔接着说下去：
“另外，将府库都打扫干净，连根草都别留下来，我记得当时是有交代过，引爆的时候距离仓库和农田远一点。”
“知道，我有看过，阿利钦村那边仓库有被波及，但影响不大，今年收割的粮食都在里面，基本没怎么动过。”
“所以我才要挑着这时候发动进攻啊。”
格雷尔回头瞥了眼沃尔芬。
“是，少爷高瞻远瞩。”
“不用拍我的马屁，回去吧。”
“是！”
“哦，约瑟夫，你们都在这里啊。”
等格雷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早就有好几人在焦急地等待。
约瑟夫，亨利希，鲍里斯，邓楠，还有亚克和尼古拉。
“领袖，战事怎么样了？”
他们显得比格雷尔还紧张。
对此，格雷尔只是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顿时，众人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
“恭喜领袖取得胜利！”
其他人还没说话，亚克就向前一步庆贺道。
约瑟夫他们愣了一秒，后知后觉地跟着上前。
“恭喜领袖！”
“行了，你们来这里不是专门为了恭喜我的吧？”
格雷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按照前世的习惯翘起二郎腿，看着他们。
“说吧，有什么事？”
“”
几人交换了下眼神，鲍里斯鼓起勇气走上前来。
“领袖，我们来是想要问您，接下来，关于共和国大会，您是怎么考虑的。”
“来套我话？”
格雷尔暗自发笑。
这些人的动机算是搞明白了，应该是害怕自己在三天后的大会上被弹劾，要求取消独裁权力而害怕吧——即使格雷尔从开始到现在运用的独裁权力相当有限。
约瑟夫他们早就投靠了格雷尔，在大会上那些偏共和派的代表看来，无异于叛徒，要是格雷尔倒台，他们肯定没有好下场，所以才会集体来到这里，希望能从格雷尔这边探探口风，顺便确认明天的部署。
按照“万里远征”时候的功劳，格雷尔就算下台，至少也能保住一个大会代表的席位；约瑟夫他们就不一定了，更别提这其中部分人连代表位置都没有，是被格雷尔依靠其领袖权力强行塞进政府的。
如果这么想，难怪他们会如此关心格雷尔的前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让下属这么容易看出自己的想法，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且这也很影响以后领袖的权威。
既然他们选择支持格雷尔独裁，就要做好被独裁者支配的觉悟。
因此，格雷尔佯装不知，血红色的眼瞳不停打量着他们几人。
“既然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都已经被拿下来，暂时革命共和国内患解除，我是时候退位让贤了啊。至少也应该将权力交还给共和国大会。”
“领袖！”
果不其然，格雷尔这么说，他们立刻就急了。
“不能放弃权力！要是您主动放弃权力，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
亚克格外激动，好像差点就要冲上来拍桌子了。
“没错！我们都希望领袖能继续作为独裁者执政！”
邓楠在一旁不停点头，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大差不差。
“哦？”
格雷尔好笑地打量着他们，口头上说着是为领袖考虑，实际上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不过格雷尔并不反感，倒不如说，这才是正常情况。
像是沃尔芬那般完全忠诚他人的反而是个例。
其他家族的情况格雷尔不甚了解，只是从沃尔芬口中得知，就算是其他子爵家族的旁系，也很少有像他那样对直系忠诚的。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个人的私货。
扯远了，总之，格雷尔并不需要他们和沃尔芬一样忠诚，只需要为自己效力就可以。
不就是这样吗，利益交换，各取所需。
“那你们认为，应该如何保障我的独裁地位？”
听格雷尔这么说，约瑟夫他们顿时就松了口气。
“这件事简单，我以为，应该在大会上有人提出废黜领袖的时候，由我来提议进行表决，在那些人未做好准备之前，就逼迫他们表明态度，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最大程度地打乱他们节奏。”
亨利希的意见是这样的。
“我有不同意见。”
亚克摇摇头。
“这么贸然地让那些代表们表明态度很可能打草惊蛇，我想要在有人提议废黜的时候，由我站出来细数领袖的功劳，我以为，就算没有这次一举攻灭厄斯特村和阿利钦村的功绩，就以领袖多次在远征途中拯救队伍的功劳，都足以说服那些摇摆不定的代表们，获得多数票让领袖继续独裁。”
“你们那样都不行，就应该在今天就提前做好准备，拉拢一些摇摆的墙头草为我们所用，让他们去拉拢更多的墙头草，只要获得多数票就好。”
邓楠有不同想法。
约瑟夫、鲍里斯和尼古拉也是分别提出自己的意见。
格雷尔微笑着凝视他们，在询问他们之前，他自己就已经有想法了。
这次询问只是随口一说，顺便摸摸底。
他们的答案对于明天的大会而言无关紧要，因为格雷尔本就没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行了。”
格雷尔轻描淡写的摆摆手，他们就立刻沉默，低着头等待命令。
“我自有想法，你们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别贸然行动。”
“哈？”
六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想到格雷尔会这么说。
随机应变？怎么个随机应变？
还不让贸然行动这是几个意思？
“领袖”
约瑟夫刚要追问，格雷尔一抬眼，他就不吭声了。
几人对着格雷尔微微躬身，即刻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