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预兆与诺言
深夜他开着那辆破旧的皮卡载着花敞着车窗,向着郊外的墓园赶去。夜里微凉的风迎面吹来,使得因劳累有些浑噩、迟钝的大脑,焕发了一丝清醒。
仅有一墙之隔的城市里,抬眼望去,那大片大片覆盖着整座城市的建筑窗户的深色玻璃上,反射出绚丽的建筑街道上姹紫嫣红的霓虹灯光。
公路旁仅有一墙之隔的城市里,抬眼越过那高高的围墙,大片大片覆盖在整座城市高低错落的建筑窗户上,反射着附近街道姹紫嫣红的绚丽霓虹灯光。
生活其中居民们,随着夜幕的降临他们开始放纵的享受,整个城市好像夜晚才活过来了。他们沉沦于夜生活里,仿佛迈向了另一个不同于白天勤劳的极端。
因为劳动力替代品——机械造物的出现,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努力的工作,以更好的保住自己的饭碗。每个人都在颤颤巍巍,拼尽全力的求活;而黑夜却给予了这些繁忙一天的人们短暂的放纵。
每个人都在为当下考量,而未来似乎也就变得不再那么值得被人重视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白天累死累活,夜里纵情享乐”。
世界表面上的统一,造成了科研力量的过度的集中开拓,科学家们已经撬开了宇宙物理材料学、分子力学和动力学的门锁。
铁路轨道也从原本的地面铺设,转架到了空中,以轻型导电性更强的电力约束强磁材料,制成了磁力闭环传导镂空管道。仅需要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传导材料,就可以拥有令一架32吨的“战斧坦克”浮空的能力。
管道框架的镂空处,覆盖着以吸收太阳热能,转化为高浓缩电力的特殊空气凝胶。每当磁悬浮超铁在管道中通行时,会得到较为高效的能源损耗补充,全球轨道得铺设完全参照蜘蛛网状分布。
有地域的路段因为地理分布差异的原因,铺设的管路会途径山涧、湖泊、海底、高山、丘陵,甚至是在城市楼宇的半腰中穿行,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可以在一天内实现全球环游。
新的时代背景下,最看中的就是工作效率问题了。
这一切硬性条件的实施造就了,人类联盟统领下的各个城市,繁华进程日新月异的变化。人口也未曾受到社会整体工作压力加大的影响,生育率依然相对很平稳。
这种平稳,却也是远超从古至今,任何时代的新生人口增长量,人类已经在进行“太空殖民了。”若不是粮食问题牵扯,人类恐怕早已经在整个银河系,确定霸主的地位了。
他叫关天工,今年24岁,单亲家庭长大。父亲是“人类联盟蒙塔城分部”的一位低级科员,职位虽低,但资历却相当的厚实。
成人礼回返途中的那次经历成为他这一生无法抹去的痛苦回忆,他是幸运的同样也是不幸,他终究是失去了他那位关系要好小伙伴。
当时在医院听到“小胖”抽泣醒过来时,那也不过是内心中的无比强烈的渴望,滋生出来的幻觉,他的脑袋当时在那场爆炸里,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为此他郁郁寡欢了整整一年。据警方通报“那是一场恐怖袭击”。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毕竟当时警察搜查的整个布局,就像是提前得到消息后进行的布局,他猜测在那次“爆炸案”里一定搅合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那已经是如今这些官老爷常态了。
如果有机会知道那次的幕后真相和黑手到底是谁,他发誓他一定会宰了那狗 娘 养的,给小胖报仇的,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依然没有忘记亲人被杀害的仇恨。
即便是生存在一个如此统一繁华的世界格局环境里,也仍然无法阻止罪恶的滋生,而那些极端思想的“机械改造反社会势力”,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与其说他们是一帮反社会人士,不如说他们是被宗教教义洗脑的极端恐怖分子更为贴切一些。
毕竟正常人怎么会主动,将自己完好的肢体和内里的脏器换成金属机械造物呢?能够加入其中的,也多是那些在各自领域里获得了一些成就,还想要继续获得更大力量的野心家们。
原本存在于旧世界阳光背后,影子里的社会渣滓们,随着经济的繁荣,也在壮大着他们的势力,寄生在新兴世界的根茎上,趴伏于枝条上,汲取着繁华时代的养分。
由于今天过于投入于工作,忙到将近8:15左右才开始往墓园赶。
如果是乘坐空中磁悬浮轨道车,这点距离也只是下车后走个三五公里的功夫而已,可公司的工程车,他今早就已经驾驭上了,期间还一直都未曾回返过公司,过了还车点了当然也就归还不了了。
科技发达发达的时代里犯罪率确实居高不下的,那个路边随手停车轻易不会丢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于这盛开着绚丽霓虹,满眼科技烟火的魔幻城市仅一墙之隔的黑暗里穿行,城市灯光边沿的昏暗高墙上爬满了红葛凋零留下的拇指粗壮的藤蔓,外围的道路坡度一路向下,最低处甚至与城市千丈的城墙落差足有近500多米米的落差,坑洼的道路渐渐的延伸进了地下隧道中。
地面上的路,由于交通模式大规模升级,已多年未曾有过多大的修缮了,甚至基本可以以说是有些路段都已荒废了。
隧道前,远光灯照在遍布裂痕的水泥道路上,坑洼遍布,头顶那一望无际的阴霾黑夜,稀疏的星辰在浓重的工业污染浮尘里沉浮。社会形态已经很高级了,可环境污染问题却仍旧存在,车辆一路颠簸的地驭进了足可三车并行的隧道里,
除了车灯照着的部分,四周没有丝毫的灯光;黑暗里一片的死寂,仿佛整个人类文明在死去,诺大的世界仿若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即使是白天也是很少有人走这里的路,隧道里除了荧光的转向照明装置,就再也找不到一丝其他的光源了。
隧道顶部渗出的水滴在车窗上,前窗的雨刷来回扫动着。突然,几只的黑影从路旁窜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躲闪,一个没注意,一声“砰~”的巨响,车辆底盘与马路牙子一阵摩擦,金属轮毂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了方向盘上,有一截碗口粗的断木在前窗上扎了个窟窿。
斑驳迷蒙的绛紫色光线里,眼前的景物仿佛相机失了真,光源,扭曲、旋转、摇晃,阵阵刺耳的嗡鸣透过耳道直直扎进脑子里。一片血红遮住了填满了眼前的世界,他感到头顶上湿漉漉的,只是还未感觉到疼痛。
经历生死危机的恐慌就如同处于溺水般,使得他的心跳天云擂鼓,久久未能平复。空气里弥漫在空气里的腐臭,熏得他想吐。
恍惚间,迅速逃离现场的黑影,突然停了下来,数只散发着碧绿幽光的一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挺直细长的身体弓着尾巴站起身来,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离开了。
那眼睛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令人不明觉厉的东西,像是包含着慌张、恐惧和怜悯,似乎与人类看待同类中弱小时的神情如出一辙,这一眼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嘶~见鬼~,黄鼠狼啊。~”后背上和两只手整条手臂的背部有一阵刺骨的寒毛风拂过,阴飕飕地凉。
“该死的”心情终究是失了控,他把自己从变形主驾车窗里费力地拱出来,一时火起对着灯柱使劲踢踹。
等发泄完,再次准备上路时,却发现打不着火了,随后检查了半天才发现,车辆油管儿由于老化又加上这次路况颠簸,又经历了撞击,漏油了。
也不是太漏的太快,也就只是像得了前列腺炎的老头儿在站着迎风尿三丈而已,打火开关也都受到了些影响,刹车也时灵时不灵得,而漏油得情况仍旧在继续,只能算勉强能开,大概率如果不能在预计30分钟内赶回去,车都得在半路抛锚了。
最要命的是工程车属于公司财产,如果不能在5天内,也就是下次年度工作总结会前把车修好,那他一定会被公司毫不犹豫的从工位上请出去,而这个时代的工作机会可是越来越少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近一半以上的位子上都流满了“机械生命”的机油。
“你们看新闻没有,今儿哪个妹妹愿意陪哥哥我一起去平安广场后头山头上小树银儿里,一起去欣赏这百年难得一见操机红月亮啊。”
“吆!邓阳德,你个鬼迷儿麻爪儿嘞,你龟儿子呦,真是司马昭然之心路人皆知!你看个锤子月芽芽儿,还小树林儿,我忒~,塞中恶鬼~”
“你们看新闻没有,今儿哪个妹妹愿意陪哥哥我,一起去平安广场后头山头上小树银儿里,一起去欣赏这百年难得一见超级红月亮啊。”
“吆!邓阳德,你个鬼迷儿麻爪儿嘞,你龟儿子呦,真是司马昭然之心路人皆知!你看个锤子月芽芽儿,还小树林儿,我忒~,塞中恶鬼~。”
工程车内车载电台频道中公司的老员工们正在热火朝天聊着天,东家长西家短,这也算是整个车内唯一幸免于难的物件儿了。
他是今年4月份入职的员工,结束长达两年时间的技术岗位培训后,被分派到公司里;
平日里也不曾与这些嘈杂人间烟火里的弄潮儿们有过多么亲密地交流,跟他一起分配到公司来的还有另外3个人,两女一男,几人是同一个培训班的;岗位选聘时男女分工不同,他和另一位身材较为壮硕的男同学,一起做起了城域地下管道维修部的“鼹鼠”。
“您有好大儿来电。”
“天儿?你现在在哪儿呢?你快来啊。我搞了点儿海鲜,新鲜大闸蟹,还有烧鸡,另外我从我爹那里搞了点儿陈年佳酿,咱们爷儿俩好好喝两口啊,在你的工作室,就等你了赶紧来啊!”
“你去的时候没人跟踪你吧?”
在这个时代由于经济的高速腾飞,人口也就跟着迅速的增长了起来,全球人口约为300亿左右,而日常满足人体供应所需的必备物——粮食也成为了一种限量供应的管控储备物资。
曾经市面上那些秀色可餐的美食,这时真正成为了高端的奢侈品,大多数人一直要吃的食物,也就只剩下夹着可食用类树叶的面包,和米粉所制成的饭团了。
而酒由于种种原因被彻底列为违禁品了,想要购买的话,都只能跟违法的黑市商人进行交易了,而原本在旧世界违禁的某些物品,在这个生存都显得极其艰难地时代就不再违禁了。
街道上每天24小时都有机械巡察在来回巡视,抓到的话会被带去拘留,还要时刻留意会不会被勾起酒瘾的违法分子尾随,他们会像闻到腐肉味道的鬣狗,暗中观察着你,鬼鬼祟祟的四处打望,寻找机会宰肥羊过“体面日子”。
此时,一个浑身油污的短发小胖子,正扒在直井井壁的悬梯上,透过顶部手指粗细的两个孔缝向外张望着;
他的脚下有着一个摆放着几张石凳和一张木桌的狭小房间;整个小房间的布局显得很是拥挤;内里紧贴着墙的位置还挂着铁网;
扳手、铁钳等杂七七八的各类工具挂在上面,同时也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一些旧时代的许多各类科技产品,这里是关天工担任城市排污管道维修这份工作以后。
“专门寻觅”到的一块专门用来储存修理工具的地方,同时也是兼具收集来自旧世界破旧机械的储藏室。
“安全,天儿哥你快点儿就等你了。”
“有事要耽误一下,要晚些到。”
“成,等你。”
“对了,玻璃货柜里的那身连盔式太空服别动,好不容易攒出来的,没有替换件。”
星辰隐匿在飘渺的发达过后的工业烟雾里,时间显示20:40,夜深了。
车内一直处于热火朝天畅聊的电台频道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开始断断续续传出滋滋地电磁干扰声。
车辆停放在了一座由铁栅栏和铁丝网围拢起来的陈旧建筑前。内里亮着因电压不稳而有些许闪烁的照明灯光。
这里或许也算得上是一方净土吧。墙壁上留下了时间的斑驳,杂草肆无忌惮的沿着铁栅栏野蛮生长着,似乎也昭示着这里已经许久未曾被人拜访了。
大门前两侧,沾满灰尘的铭牌上写着“昌盛墓园,亡者乐土”显然这里是片墓园区。
整体上未见到有任何和这个时代相符的科技设施,半掩打开的两扇铁门内里是一片长满丰茂草木、连绵起伏的低矮小土丘;
视线远方唯一的建筑物“墓地管理处”都只是稀疏平常的二层小楼平顶房而已;管理处窗子上的玻璃都已经不翼而飞了,显然这里已经荒废了。
静默耸立着成百上千座墓碑,靠近管理处的某片小土丘上,碑上雕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长发女人的雕塑。女人雕像的脸上是一副让人看到便不自觉地放下一切的干净而又格外澄澈的笑颜,纯洁而又灵动;
碑文处著有“人类自诞生以来,新纪元伊始至今宇宙研究学最伟大的奠基人之一,全球协作联盟2496年航天设计奖获得者,关文林之妻,关天工之母。其生父生母不详,生平年月2479年?月——2499年7月”。
“妈~我来看你了,神诞日快乐。”他盘坐在墓碑旁的一圈石砖上,手掌轻轻抚过石碑正面的碑文,喃喃地说道。
墓碑两边分别摆着一捧雏菊,和一捧白色的香雪兰,点点温柔的白烛光在那朦朦发散的照明灯光中,微微摇曳着。
天空中的月开始染了色。那如血似泣的绛红若华盖降天。缓缓的将整片墓地都染上了血红的光,他拄着墓碑静静的欣赏着眼前这波澜壮阔的“风景”,那遮住漫天星辰的片片灰暗的云朵,似乎都在为眼前&34;圣月的绽放&34;甘做陪衬,碎成一片片“鳞片般”的泡影,这一切皆在循序渐进中“美满”地演示着。
风都停止了吹拂,整个天地静的落针可闻,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墓园里时常随处可闻的鸦鸣,都消失的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