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歉
余筱雨没真生气一个早上。
她摔门离开，还没到公司就通过婚契感受到了顾儒深的骤变的心情，瞬间明白了这礼物里有误会。
在某一个时刻，余筱雨感觉自己浮起来了，像一个轻飘飘的泡泡。
周围的风和行人的声音变得很慢很慢，如同年代久远的唱片机，还要隔着一层玻璃，咿咿呀呀。
她“看见”了顾儒深的后悔、好心办坏事的愧疚、充满爱意的歉意……
在顾儒深出现在她身边之前，她就听见了很遥远的声音。
——真好啊。
这种心意相通、误会全消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余筱雨？”
一个轻轻的女声把余筱雨拉回了现实。
“在路边发什么呆呢？快快快，打卡要迟到了。”
胡佳玉拍了拍余筱雨肩膀。
是她的新同事。
“啊啊，对哦，快点快点……”
余筱雨踩着小高跟，和胡佳玉走得很快，地面都要被她们踩出火花了。
顾儒深没有傻到在她上班时闯进去。
他等到中午才跟着外卖小哥的身影进门，给余筱雨带了午餐。
公司包午餐，胡佳玉却有些吃腻了，偶尔会点份外卖。
她等得无聊，又见余筱雨没去食堂，问：“怎么今天突然点外卖了？”
“没点。”
“咦~？那你今天吃什么？”
余筱雨还有点不习惯，她心里羞涩，脸上愈是要做出平淡的表情，好像这事很寻常似的：“我男朋友说给我送饭。”
“哇噢，那真不错。”
过了几秒钟，胡佳玉忽然一笑：“喂喂，你紧张什么？第一次被男朋友送饭，紧张啦？”
余筱雨大惊，她一下子坐正了，还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衣着整不整齐。
“这怎么看得出来？”
胡佳玉：“上次经理路过你工位的时候，你也很紧张……嘿嘿，多看几眼就看出来了，你一紧张就掐大腿。”
余筱雨收起了搭在大腿上的手：“观察力这么强的吗？！”
“没办法，天赋是这样的。”胡佳玉得意。
过了几分钟，胡佳玉电话响了，外卖小哥叫她去一楼大厅拿。
刚好余筱雨从婚契那头知道了顾儒深在楼下，她假装看了一眼手机消息：“一起去吧，我男朋友也到了。”
十分钟后，两人拎着饭菜回到原位。
胡佳玉坐下，长舒一口气：“啊——果然，美女的男朋友就应该是帅哥。你男朋友好强的气场……我都不太敢和他对视。”
余筱雨听了欢喜，低眉含蓄笑笑。
“又高又帅，还会给你送饭，那么体贴，多好的男人啊，你在他身边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确实。
余筱雨打开饭盒。
都是是她喜欢的菜式。
这老宅确实很能给她安全感。
虽然偶尔还不习惯人类的身份，做出奇怪的行为，但那也是因为对她的在意。
如果不在乎，宅子只会轻轻掠过，不会注视着她。
注视……如果它一直注视着，那就完全不用担心被欺负了吧……
顾儒深送完饭在楼下待了一会。它犹豫要不要解释礼物的误会，但余筱雨看起来已经懂了，还好脾气地对他笑。它让余筱雨好好吃饭，看见陌生的女子站在余筱雨身边。
朋友，顾儒深想，原来人类的朋友是这么好的存在，朋友能让小雨开心起来。
不，是因为婚契带来的心意相通……它反驳自己。
可是朋友依旧很重要。要是把她关在家里，留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地方，小雨就交不到朋友了。
顾儒深开始了日常的纠结。
午饭很好吃，不知道顾儒深点的哪家店，下次约会可以一起去吃。
余筱雨扔了垃圾，走到窗边把窗开大点。
她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就看见外墙上一只黑乎乎的火雀攀着窗框底部，两颗小小的黑溜溜的眼珠子透露出猝不及防的震惊。
余筱雨笑了一声。
胡佳玉：“怎么了？”
余筱雨摇摇头：“没什么。”
余筱雨伸手，暗月拍拍翅膀飞到她的手腕上，很快就蜷成一条银黑的细细手链。
挺乖的。
看起来早上的事情吓得它不轻。
余筱雨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回家，在家附近被人截停了。
瑜恭道士换了一身现代衣服，整个人收拾了一通，现在看起来好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老头了。
这条路平时人还挺多的，今儿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瑜恭道士就站在路中间，笑眯眯瞅着她。
余筱雨离他五六米远，不敢再靠近。
她不会忘记这家伙曾经就是一个骷髅，骷髅头还被她弄掉过。
当初那只被电死的鸟不会就是他埋的吧？
“你好……”余筱雨迟疑道，她心里警觉，通过婚契给顾儒深传了消息，“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点事情。”瑜恭道士两只手在空中甩着，说一个字就晃一下脑袋，“时间不多，我们抓紧时间。”
“……为什么时间不多？”余筱雨故意岔开话题拖延时间。
“精神病院的小护士发现我不见了！肯定要来抓我回去啊！”瑜恭道士唉声叹气。
“精神病院？你怎么会进精神病院？”余筱雨继续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她也挺好奇。
瑜恭道士说了他被顾儒深扔到城里发生的事情。
找不到他的亲属，也不是这些年的失踪人口，没人领回家。就这么放他离开吧，瑜恭道士的精神不用看医生都知道有问题。
最后把他放进了精神病院。
瑜恭道士在精神病院里过得还挺好，他虽然神神叨叨的，但算命挺准，还会教护士们怎么做到趋吉避凶。
最后么，瑜恭终于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了，就跳窗跑出来找到了余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