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离去
“怎么，现在是谁都能出来管我常家的事了？”
常威气极反笑。
锦衣人影朝着娄点与潘渊懿拱手示意，随后背负双手：“孔家子孙，孔颖达，见过常公子。”
常威闻言，瞳孔一缩。
孔家，儒道开辟者，万世先师孔丘所立，家族历史之长几不可考。
自至圣孔丘挽救人世于大难之中，述圣孔汲定道统纲常，人间历代王朝感念其恩，故封孔家家主世袭“衍圣公”，哪怕修为不到，凭借国运灌体，历代家主，皆可成圣。
“原来是衍圣公府，不知为何要为难于我？是欺我安国公府家小业小，比不得衍圣公吗？”
潘渊懿闻言脸色微变，常威以当朝国公府身份出言，言下之意便不再是小辈争锋，而是要逼孔颖达做个选择。
若是应下，衍圣公压当朝国公，便是说孔府大过朝廷，若是不应，便要一退再退。
孔颖达神色不变，微微转动手上翠玉扳指。
“常公子哪里的话，只是这位”
“潘渊懿。”
“只是这位潘公子先前对我等有指点之恩，不能不报。”
“衍圣公府中人也会被第一关难住？”
“自然不会。”
“何谈报恩？”
“我修《孟子》。”
常威听到此处，眼神阴鸷，闭嘴不言。
孟圣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随后常威放弃针对潘渊懿，而是对着周围众人开口。
“诸位同年能来此地，或多或少对我安国公府有所了解，我安国公嫡脉命格皆可助人，事到如今，话语说开，此地不仅仅是空域，怕是真正鬼域，诸位跟我一同，运道至少增加三成。”
常威看着在场众人，随后对着身后一位身穿道袍的人影一指。
“此乃徐家子弟，为我结拜好友，我二人共同扶持出力，在此地争取名次有多大便利诸位自然知晓。”
徐家先祖徐大升，著《渊海子平》，八字命理开山祖师，命道士之源头所在。
鬼域之中，命道士观天，运儒生察己，最能活命。
听到此处，在场众人目光隐有变化，从一开始不屑，嘲讽到如今略显炽热，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常威看着众人，微微一笑，似是胜券在握，紧接开口。
“我知诸位心有疑虑，刚才过城门之时却是在下心慌胆战，失了方寸，才有恶事发生。”
“但诸位放心，若是随我一道，我可让徐兄写下命契，你我众人命同一处。”
“若是为自身名节考虑，担忧与我这一小人合作有损名声，更可安心，黄大人之言诸位应该还记得，此间发生之事外界一概不知，甚至出了鬼域自己也不会记得。”
说到这里，常威对着众人躬身道歉。
人群看着常威如此做派，一片哗然。
“常公子如此，我等还有何可说？”
“对啊，人贵自知，生死面前谁能面不改色？为求自保你我未必如他。”
“说句不好听的，别说出了鬼域大家记忆消失，纵然保存记忆，堂堂安国公府又需要向谁交代？常公子如此谦逊自省，我信他。”
人群中嘈杂声音越说越大，语气越说越坚，口径越来越统一。
等到吵闹结束，数十道人影走出，站在常威身后。
只是在经过潘渊懿时，有些人掩面不见，有些人拱手致歉，还有些人斜眼歪嘴，口吐粘痰。
娄点看的额头青筋直跳，长戟在手就要再度发难。
潘渊懿拉住娄点手臂，轻轻摇头。
常威看着身后众人，人数之多甚至将近所有存活人数三分之一。
常威眼中升起难以遏制的得意之色，回身对着身后众人致谢，然后回身指着潘渊懿：“我知诸位承此人人情，若强要诸位对此人出手显得我不知分寸，但此人与我有仇，诸位既与我结成团队，还望不要偏帮于他。”
身后众多人影点头称是。
常威携势对着仍在一旁的拖刀身影发出邀请。
“关兄，不如我们一同闯闯这鬼域？有你关刀在，何惧他人。”
常威一边说，一边挑衅的看向娄点。
“藏头鼠辈，蝇营狗苟，不知好歹。”
“我边军之内，若有似你一般出卖袍泽，求己活命之人，某早已斩你头颅祭旗，而今竟胆敢向某开口，是欺某关刀不利，还是辱我关家无义！”
拖刀人影微眯双眼圆瞪，对着常威一顿痛骂。
不待常威张口回应，掌上长刀半空画圆，指向常威身后人影。
“尔等鼠辈，贪生怕死，背附小人，毫无廉耻，不思报答恩义，反落井下石，某家与尔等同年，真真是一生之耻辱。”
“更甚反以为荣，沟渠腌臜之物既畏惧天日，何胆敢在某面前狺狺狂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人影一顿痛骂，气焰冲天，不看常威铁青脸色，刀尖所指四季流转不息。
“哈哈哈哈，骂的好，不愧是北刀将，关氏一族，义字当先，关砺你不愧家风！”
娄点率先反应过来，铁戟扔在地上，畅快拍手大笑。
潘渊懿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娄点一边笑一边凑到潘渊懿耳边：“关氏一族历代镇守边关，老祖关羽便是武庙里的那位，而关砺号称五百年来最近祖。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潘渊懿恍然，关羽虽是武神强者，却极爱孟圣，儒道亦臻至大儒之境，专修“义”理，文武合一，号称在世无敌。
潘渊懿对着关砺致谢，关砺长刀一挥：“关某最恨鼠辈，潘兄你不坐视，便是心怀大义，我自然敬你。”
说完，看着常威，不待其出言反驳，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娄点幸灾乐祸的看向常威，却见常威深吸口气，面色如常，微微躬身对关砺说道：“关兄莫急，想必你我有误会在，此次是我唐突，日后相逢，还望能饮酒一杯。”
说完，转头对众人说：“关兄性子憨直，诸位莫要将言语放在心上，青云试内，当争青云。诸位，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