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人念
海刚峰问完，魂体一僵，刚毅面庞上出现了几许羞赧之色。显然感知到了周围环境。
随即对着潘渊懿二人诚恳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们二人这么弱能在此地活这么长时间。”
“”
海刚峰话语出口，脸色又是一囧，急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们两个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
“”
堂堂文正公，话语两难全。
潘渊懿看着一脸尴尬的海刚峰，急忙岔开话题：“海公有办法助我二人脱离这片鬼域吗？”
潘德闻言，也急忙凑近，瞪大眼睛充满希冀。
海刚峰沉默片刻，开口道：“有倒是有，只是，你二人先说说你们到此地之后经历，我听后再做打算。”
潘渊懿二人按下心中惊喜，七嘴八舌将误入鬼域及之后经历和二人推测讲述一遍。
海刚峰边听边频频点头，听完之后，苦笑道：“若说原本只有不足一成希望，听你讲完如今已有四成，只是”
“只是你二人境界太低，实难办到。”
潘渊懿不甘追问：“海公可能细说？”
海刚峰点点头，环顾四周，语气伤感：“你二人推测不错，周围确实是当年随我出征的万二血儒军。他们体内也确实有一点灵光未散。”
思索之后，再次开口：“你二人说觉得此处鬼域太过凶险，不合常理，那是因为，此地并非九幽投影而成，此地，就是九幽一角。”
说到此处，海刚峰不再言语，等潘渊懿二人脸上震撼之色消失，朝二人点了点头。
“寻常鬼域是九幽入侵人世产生的幻象投影所致，因此进入所瞧所见，并无灵智，本质上所见并非九幽原貌，而是人世九幽对抗所产生的规则纠缠演化，一旦出手强破鬼域，等同于直接向两界规则宣战，这也就是为什么凡入鬼域，众生平等。”
“我当年被席卷进这片天地，便察觉不对，九幽阴气之重前所未闻，当日我进来之后，原本准备带领血儒军寻迹破局，却不料这个庄子协同庄民主动向我杀来，排兵布阵极具条理，不似演化之物。”
“等等，您说，庄子？”潘渊懿敏锐察觉不对。
海刚峰点点头：“没错，这个庄子是活物。或者说，这个庄子，就是林宝生。”
潘渊懿脸上惊愕之色再也无法消失，连忙追问：“那庄子的其他人呢？那么多庄民呢？与血儒军同归于尽了吗？”
海刚峰不屑开口：“庄内之民？向我奔来前尚是活物，向我奔来后，焉有活路。”
潘渊懿久久不语。
海刚峰继续开口：“规则之力不同实体，若是击中规则，低境之人察觉不到，但一旦修为臻至大儒，便能察觉到攻击实质道理相互消磨，可那日我山河大开，明明白白击中实体。”
“那时我才知道，此片鬼域已经不能称为鬼域，而就是九幽。”
海刚峰知道潘渊懿二人境界低微，解释极细。
“规则难险处在于奇诡，除去智取，别无他法。可这片地域不同，它是九幽，它是实体，是实体就意味着，能够以力破之。”
“当日它将我席卷进来，原本是为了补充能量，可这厮好死不死，偏偏选中我海刚峰。我与它拼到最后，它落败不敌，我却无力再打破九幽壁障，无奈之下，万二血儒齐齐生开碧血，与我山河天下一道化作这片树林，只是我后来再也坚持不住，空余残魂，也只能护住他们一点灵光。”海刚峰说到此处，眼底尽是落寞。
潘渊懿恍然，怪不得这树林之中人人形体完好，只有海刚峰所化树木有所残缺，原来一己之力生推九幽一角。
如此说来，那漆黑之色只是碧血燃烧所致。想到此处，潘渊懿不禁长舒口气。
只是心中还有不解，问道：“您为何选在正东？这不是”
海刚峰闻言讶异，眼中闪过赞赏之色：“不错，但你为何不曾想过，我也在它正西呢？”
潘渊懿皱眉思索：“坟在正西，有直路”
“西方短剑人口伤，剑剑滴血见红光，儿子必然外乡死，西女母见泪汪汪！您是会同血儒军”
“不错，他既然敢让我入此地，焉有它重见天日之理。”海刚峰说到此处，瞳中红光闪烁，杀意凛然。
潘渊懿点点头，盘坐在地：“能与海公共埋一处，小子不负此生。”
海刚峰脸上赞赏之色不再掩饰，感叹道：“若是你再高三境，我将血儒军灵光打入你身，定然能让你走出此地，可惜，可惜。”
潘渊懿附和点头，随即一僵：“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承载残念，便可离去？”
海刚峰点点头。
潘渊懿浑身颤抖：“海公，或许我可以。”
海刚峰闻言不可置信：“我若没看错，你尚未进举人境，如何担得？”
潘渊懿迟疑，正要说话。
海刚峰挥手打断，目光灼灼，身上金光喷薄：“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手段，我只想知道，你所说能否保证。”
潘渊懿点头：“小子不敢玩笑。”
海刚峰收回气势，摇头：“抱歉，血儒军仅剩灵光，若是你无法承担，他们将彻底消散，万劫不复。我虽然欣赏你，但不可能将他们最后一点转生希望如此交付与你。”
目光直视潘渊懿，坦坦荡荡，毫无避讳。
“老夫要先验证。”说罢，魂体脚掌消失，化作光团：“这是相当于进士能承载极限量的灵光，你若能安然承受，我便信你所言。”
潘渊懿目光坚毅：“海公放心，小子绝不辜负。”
随着光团临近，潘渊懿感受到脑中乾坤图逐渐晃动，似要再次挣脱，心中大定。
白色光团没入身体，直直冲向乾坤图所在。
暗淡卷轴重新散发光彩。
“好！”海刚峰大喝一声。周身文气不受控制层层叠叠如大浪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