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平山市歇脚，小郎君得缘
“少爷，你参加上青云有把握吗？”
“怎么，不相信你家少爷我？别忘了你家少爷可是号称诚实可靠小郎君的。”
平整的官道上，有两个半人并排走着。
两人自然是赶路的潘德与潘渊懿，而那半个人，则是坐上轮椅的赵森。
自从潘寒山告知潘渊懿青云将启，一行三人便开始朝着长安慢慢进发。
“赵森，看来你恢复挺快的哈，哥们以为你要适应挺长时间。”潘德瞧着在二人中间的赵森，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站在赵森轮椅后面的横杠上。
“潘德，你干嘛！”潘渊懿看见潘德小动作，两眼一瞪，就要训斥。
“少爷，无妨的，潘德生性天真纯良，喜爱寻人逗乐，不算什么错事。”赵森一边说话，一边回头望着潘德，言笑晏晏恍若父望子趣。
潘德一愣，显然没想到赵森会如此夸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正打算给赵森道歉，却又忍不住狐疑，看看赵森，看看潘渊懿，一个嘴角含笑如初，一个以手抚额叹气，总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赵森啊，你这嘴是比原先更毒了。”潘渊懿看了看陷入自我怀疑中的潘德，不由怜悯。
“少爷为何如此说我，我卖报起家，主打的就是真诚。”赵森与潘渊懿对视，眸子漆黑不见白光，语气诚恳无有卡顿。
“少爷，赵森，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别加密通话啊！”潘德很难受。
他快急死了。
“哈哈哈，没啥，没啥。”潘渊懿看着潘德这副模样，又想笑又可怜，脸色好比擀面杖擀馍－－－强制变态。
“哎呦，不说算了，我还不稀的听呢！”潘德见状，也不追问，撇了撇嘴，猛地把头伸到潘渊懿面前，哀求道：“少爷，前面就是平山市了，我想吃羊肉饸烙了，咱今天在这歇一天嘛。”
平山市，有两大面食最为出名，一是羊肉烩面，二便是这羊肉饸络面了。
平山城内有一家专卖饸络的铺子，称为谢记，做这饸络极为讲究。
要用高粱面先过温水，加入盐和鸡蛋，活成面团，醒一两个时辰。
再辅以师傅摔打，最终切擀成圆滚滚筷子粗细的面条。
用七八个月大的羔羊棒骨吊出高汤，煮这面条，待到煮熟之后，碗底搁上些许香醋，盐，秘制熬出的羊油辣椒，酱油，连汤带面浇到碗内，放上羊羔后腿肉，撒上小葱，香菜，搅拌开来，香气四溢，汤色乳白，红彤彤翠绿绿交相辉映。若要讲究，随心随意可放上冬笋，榛蘑，不仅不冲突，反倒香上增鲜；若要滋补，加些老虎姜，肉苁蓉，山气烟火气也是相得益彰。
平山市与叶城离得不算太远，潘渊懿游玩经得此处，往往携带潘德前去一饱口福，这才有了今日潘德按捺不住的馋虫。
“好啊，你就知道吃，但是本少爷看在赵森的面子上，今日便不继续赶路，咱去吃面！”潘渊懿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谢谢少”潘德正要雀跃，瞥见了赵森快要绷不住的笑意，顺着赵森眼光看去，恰恰是潘渊懿正在凭空吞咽的喉头。
“啊，少爷，明明是你也想吃的对吧，明明你也打算去吃的是吧，你不是就等我求你的吧！”潘德越说越震惊，越震惊越幽怨。
“啊哈，哈哈，哪有，分明就是为了赵森，我要让他感受到春天一般的温暖！”潘渊懿越说越肯定，越说越自信，连带着表情都激昂了起来。
潘德耷拉着脸，彻底不理潘渊懿，两脚一蹦，站在轮椅后面，想了想，放下一只脚，将赵森当做独轮车，一只脚用力一蹬，就在夕阳下奋力的滑翔。
潘渊懿看着潘德，不由感叹一声：“好活泼，赵森还真没说错，那是我逝去的童真啊！”
感叹完毕，双手拢了拢头发，用力把袍子向后一甩，弓步准备，蹬地：“潘德，你个小兔崽子，等我，我tm来啦！”
平山城，因矿脉而建，因城在山下，山顶与地面水平而得名。
此刻，平山城内。
“好小子，你真能跑，下次呼呼你再跑这么快呼呼我就再也不给你买桂花糕吃！”潘渊懿弯腰扶膝，一只手指着潘德威胁道。
“走吧，少爷，别废话了，我这不是帮您锻炼身体嘛。你说是不，赵森？”潘德用手捅了捅赵森，却不见反应，便低头看去。
赵森正一脸生无可恋，潘德与潘渊懿赌气，推着他一路狂奔，一路颠簸暂且不提，迎面疾风将他头发吹得根根立起，入城之时被多人言语观瞧，直到现在潘德与潘渊懿停下说话，他才有时间整理一头乱发。
潘德看着赵森直勾勾的目光，不由心虚，随手按在赵森头顶，一通按压，也不看赵森脸色，直到感觉差不多停下手来，赵森却从避雷针变成了静电拖地带，潘德不由感慨：“你看看你这头发，哪都乐意待着，怎么就是不乐意待头上呢。”
说完也不管赵森反映，拉着在旁边笑岔气的潘渊懿就直奔面馆。
“老板！三大碗饸络，两斤热羊肉，一斤煮豆皮！”潘德报完，迫不及待找位置坐下。
“你倒是个会吃的。”潘渊懿笑道。
“赵森，你呢？”
赵森不说话，继续直勾勾的盯着潘德。
直到面上来，热气迷人眼，香气醉人心，赵森方才挪开视线，专心吃饭。
三人大咬大嚼，不一会功夫这一桌吃食就被消灭了七七八八。正当三人剔牙抚肚，准备享受赶路之中难得的悠闲之时，一位老者径直走来。
三人以为饭店太过火爆，一时寻不到位子，便提早起身向老者招呼道：“老丈，来这边坐。”
老者也不客气，坐在凳上，双眼如同日月逡巡，在赵森身上来回扫视不休。
潘渊懿二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挡在赵森身前，问道：“老丈可是有事？”
老人不理，对着赵森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姓赵？”
赵森凝眉：“老丈认得我？”
“真定赵？”问及此处，老者声音略微颤抖。
赵森闻言瞳孔一缩，双手猛地紧握。
“老丈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