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又见菲尔米洛

    宽阔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里就跟格雷之前所经历过的那无数个世界一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格雷并没有取代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份，他保持着清醒的自我。

    现在，格雷就这么站在马路中央，看着周围穿着各色样式各异服装的行人。

    这里给人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觉，格雷现在可以已经梳理好了记忆，可以清晰的背诵出那403个过往世界里的细节，但格雷敢肯定，他绝对没有在这过去的403个世界里，见过一个像这样的世界，

    同样的，这里也不是希瓦伦大陆上那七个国家中的任何一个，起码格雷他们几个人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大陆上兜了一大圈，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这样的地方

    最后，这里也不是格雷所认知的地球，从各方面来说都完全不像。

    然而，最大的问题来了——格雷居然诡异的对这个地方有着一种亲切和熟悉感，他确信自己是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但他却没来由的觉得，他好像在这里哪里见过这里。

    是梦里？还是在什么别的地方？

    这种奇怪的熟悉感持续了大概两分钟，格雷才放平心态，试图向前走动，这个新的世界和其他地方一样没有多少的区别。

    最为特别之处就是，格雷看起来不需要再以其他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中游荡，他只要做他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客观的看待这个世界。

    格雷暂时不打算强行脱离这里，他顺着宽阔的街道向前走着，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似乎通向着某处宏伟的建筑。

    那个巨大的门头上的字，格雷是见过的，他发誓自己肯定见过，但……那些字是什么意思？

    格雷他完全没有系统的认识过这种奇怪的字符，然而……他的脑海里却没来由的蹦出了这些字符的意思“帝国魔导学院”。

    “魔导学院？好熟悉的名字”

    格雷咀嚼着这个学校的名字，他现在所说的，依旧是自己所习惯的语言，不是他看不懂的这种文字。

    当然，这些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围的行人仿佛都看不见他一样，对他视若无物，由着格雷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学校今天看起来很热闹，这是格雷的第一感觉。

    有许多穿着像是某种高级制服或者是礼服的年轻人站在一处演讲台下，他们都抬头看着那一个高台，高台上的中央，站着一个头戴宽檐尖顶法师帽，用着扩音魔法在大声的演讲着什么的老头。

    格雷试着听了两句这个老头的废话，好吧……格雷确实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影响那个老头儿一副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架势。

    话说回来……是不是不管什么领导上台讲话，都得要这样的态度？

    格雷在昏昏欲睡里听完了这里的演讲，他本以为会有什么收获，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已经在盘算着，要是这里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他就果断离开了。

    就在格雷快要不耐烦，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名像是校长模样的老法师所使用的扩音魔法，突然再次高昂起来，他的话里面蹦出了一个词，准确的说，那是一个人名——一个让格雷。感觉到几分耳熟的名字。

    那个名字夹杂在一长串，应该是褒奖的形容词后面，让格雷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那个名字是——菲尔米洛。

    格雷准备离开的脚步轻轻一停，他站定在原地，站在一个不被所有人关注的角落，他盯着台上。

    演讲台走上去一个歪戴着宽檐法师帽，个子瘦小，但看起来腼腆而干净的男孩。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为他颁布奖项的老者鞠了一躬，而后对着台下所有的观众鞠了一躬，接着说了一些完全没有什么营养的话。

    让格雷意外的是，他在这里听不懂所有人的对话，唯独菲尔米洛说的话，在格雷的耳里清晰可闻。

    而且一字一句，格雷都能听懂他所说话的意思。

    格雷眼窝里的火焰微微一跳，他感觉到了事情似乎在向着某种特别的方向发展着，这次格雷没再着急离开，而是等到演讲散场之后，默默的跟上了菲尔米洛。

    如果格雷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在这之后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

    格雷走在路上，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直到站在了菲尔米洛的研究室外，他盯着菲尔米洛在实验室里不断的鼓捣着什么东西。

    终于到研究室打响了下班铃的时候，菲尔米洛带着兴奋的神色跑出了研究室。

    菲尔米洛七扭八拐的绕行，路过了几条小巷，格雷在他的身后轻盈的跳跃着，像是一个鬼魅，无声无息的跟在菲尔米洛的身后。

    这里，没有人能看到格雷的身影。

    一间老式的酒馆外，菲尔米洛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了一个女孩的手里，暗中观察的格雷下意识的喊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柯拉儿？”

    这回，格雷又一次感到了一丝惊讶和奇怪，他明明已经是完成了试炼的，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菲尔米洛和克拉尔？

    菲尔米洛此时在黑暗焦土的土层下，安安稳稳守着的麦子地，当好他的那个“永生者”才对……

    这不应该，这不科学……这也不魔法。

    为了验证一些想法，格雷继续跟在菲尔米洛的身后，他看着菲尔米洛把信封和当初的时候一样，安安稳稳的递交到了柯拉儿的手上。

    柯拉儿抓着那沉甸甸的信封，眼里不断的有晶莹在闪烁，她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不断的夸奖弟弟长大了。

    这似乎……和格雷当初在永生者那里所看到的画面并不完全一样，但格雷仍旧是充当着一个观察者，他鲁莽的没有上去打扰到这两个人的交谈。

    他偷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尽管那些对话完全没有什么营养。

    ……

    时间流淌的很快，格雷作为一个影子一样的观察者，一直守在在菲尔米洛的研究室外。

    他亲眼看到了菲尔米洛在研究室鼓捣着什么东西，格雷看得十分真切，菲尔米洛鼓捣的是一个像头戴式耳机一样的东西。

    在那耳机的两边，还有着一对金属构造的，像是朝上的小翅膀形状的构件，看起来倒是蛮有少女心的。

    只是……格雷盯着那对金属小翅一样的耳机，在产生了一些不妙联想的同时，没来由的想起了某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天使。

    事情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却按照格雷预想中的发展一样。

    菲尔米洛再一次去到了那个酒馆的门口，格雷就像是一个守护灵一样，跟在菲尔米洛的身后在。

    他亲眼看着菲尔米洛和他的姐姐柯拉儿吵了一架，而后，菲尔米洛把他手里的那个他自己研发出来的耳麦一样的东西交到了柯拉儿手里，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格雷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他犹豫踌躇了一小会儿，这一次，格雷没有再跟着菲尔米洛，而是去跟着柯拉儿，他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孩接下来大概会经历什么，格雷想试试看他能不能改变这一切——哪怕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和梦一样的虚假场景。

    但哪怕能给对方一个安慰也好。

    就当格雷跟着柯拉儿走出不远的时候，格雷目睹着这个女孩儿被几个喝了酒的地痞流氓打倒在地。

    格雷一个加速，立刻冲了上去，想要出手解决掉这些令他作呕的蛆虫。

    可他的拳头，却穿过了这些人的身体，打在了空处……这些人的身体就像是虚幻的影子一样。

    也可以说，格雷自己对于这里来说，也像是一个影子一样，他无法影响到这个世界，更加无法对这个世界中的人去做些什么？

    一击未果之后，格雷往后倒退着，退进了墙角处的阴暗里，既然他不能帮忙改变什么，那么他就去看看菲尔米洛那边，也许能想办法让菲尔米洛来救他的姐姐。

    格雷穿过了墙壁，像是鬼魅一样，走进了菲尔米洛的实验室。

    他知道，在这里菲尔米洛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菲尔米洛说的话他能够听懂，他们之间是存在交互可能的。

    格雷试着轻轻用手指触碰了下菲尔米洛的肩膀。

    这结果并没有让格雷感到意外，菲尔米洛同样感受不到格雷的触碰，在菲尔米洛的眼里，格雷就像是个隐形的幽灵，格雷能够看到他，但他却没有办法看到格雷。

    格雷可以听到他说什么，然而格雷却没有办法反馈出任何有效的消息，这是很致命的情况。

    一切都遵循的事情原来的发展，还是原来那样，不管格雷怎么想办法对菲尔米洛作出提醒，菲尔米诺始终是淡然自若的，就仿佛完全看不见格雷一样，依然在做着自己的研究。

    直到……时间来到那两名公职人员的到来，他们推开了菲尔米诺研究室的门。

    菲尔米洛跟着公职人员他们两个离开，在离开研究室的时候，菲尔米诺用力的回头看了研究室里一眼。

    那一刻，菲尔米洛的眼神跟格雷几乎是完全对上的，格雷差点都以为菲尔米洛能看见自己。

    但格雷很快就打消了这个荒诞的想法——他明明碰不到菲尔米洛，而且他不论怎么想方设法的想要提提醒对方，却都做不到。

    一幕幕熟悉而又残忍的画面，再一次的呈现，格雷就跟在菲尔米洛的身后。

    直到菲尔米洛掀开了白布的那一刻……格雷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

    一种强烈的耳鸣在格雷的脑袋里回荡，格雷的眼中的火焰不断变换着颜色，他几乎感觉自己快要倒下。

    一只手轻轻掀开白布，低着头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柯拉儿躯体的菲尔米洛，此时的目光正淡淡的瞥向了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格雷，他的嘴唇微动：

    “我很高兴，你能来到这儿。”

    ……

    远在某个不可知的白色空间里，坐在床上，正面对着自己贴满补丁的手柄，怔怔发着呆的404一动不动。

    自从她亲手把格雷推进了那所谓的“地狱”以后，她回到神殿，就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这样子了。

    404打心底里是不想听从至高神的命令去做这种事的，但她不能忤逆至高神，只能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

    404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她做错了事情，但她又不能跟其他人说，因为其他的天使除了嘲笑她之外，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有用的建议。

    所以，404就只能抱着那一份忏悔，傻傻的跪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手柄默默出神——连她最爱的游戏也不玩了。

    蓦然间，404的身体一抖，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信号，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仿佛雪花般一样闪烁破碎的画面。

    404用力甩了甩脑袋，她揉了揉眼睛，被吓了一跳。

    接着，她很快意识到，这些画面是从她身上那个可以接收信号的天使专属装置里传出来的。

    “奇怪……是信标信号，怎么会突然有信标信号的？”

    404想不明白，在她来到神殿以及担任天使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偷偷摸鱼的。

    她大着胆子丢出去的信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当初那个误闯进神殿大门，被她又一脚踹出去的奇怪工艺品上放了一个。

    但是现在，又莫名的传出了一阵信号，404突然从这信号中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而且，那种强烈的信号波动似乎不用于经过她的同意，就能强行联通，直接将其中所记录的画面传输过来。

    404急忙调整了一下戴在脑袋上，那仿佛一对金属翅膀一样的耳机模样的装饰，她仔细接收着那一串串来自未知方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