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诺言

    宝珠眼泪呼着鼻涕，揪住苏茗雪的被角，胡乱擦了一把脸，满脸庆幸的看着清醒过来的苏茗雪。

    苏茗雪没好气的闭了闭眼，嫌弃的坐直身体，远离那侧被角，移动中终于发觉，婢女为何哭的那般伤心。

    她的两条胳膊横着好几条宽大的指印，胸口连着腰间大片的青紫，锁骨处红色的斑块几乎连成片。

    更别提仿若被捣穿的身子，不自觉抽搐的腿心。

    宝珠红着脸，抽抽嗒嗒回过头，把准备好的膳食端上桌几，服侍苏茗雪坐好身子。

    苏茗雪也没扭捏，轻轻揉了揉宝珠乱糟糟的头发，面无表情撑起酸痛的手，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如今天已快傍晚，从昨日中午至现在，再加一夜的劳累，她真的饿狠了。

    宝珠没说话，只站在旁端茶递水，见膳食不够，立马打着伞去膳心堂唤女侍多送几份晚膳。

    那女侍本还抱怨，收到宝珠递来的一袋银锞子，立刻换了张脸，送膳时还多加两瓶桑落酒。

    宝珠未发一言，端着摆好的膳食，朝楼上走去，换下苏茗雪用完的碗筷。

    来回跑了几次，眼见苏茗雪愈吃愈多，怔怔地吞着米饭，好似不会饱的样子。

    宝珠吸了口气，沉住声跪到胡吃海塞的苏茗雪身侧，轻声道：“宝珠真真是要一辈子跟着小姐呢！”

    苏茗雪慢慢吞下口中食物，不发一言的拿起新摆上的粗糙白饭。

    宝珠红着眼眶，继续道：“小姐，宝珠见桑耳姐姐走时，很难过。但宝珠想过，若是有那天，宝珠才不走，小姐去哪儿宝珠就去哪儿，小姐不要宝珠，宝珠就一把碰死在小姐最喜欢的马车前。”

    苏茗雪咳嗽声，拍着胸口，哽咽道：“水、水。”

    宝珠赶忙背过身，擦了擦眼泪，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快步走到床前，将杯子递到苏茗雪手上，顺便弯腰伸手轻拍苏茗雪后背。

    苏茗雪灌了好大口，终于顺畅了，没好气的瞥了宝珠一眼，宝珠笑嘻嘻的受了。

    她才觉得稷下的饭菜太难受吃了，米饭粗糙卡嗓子的很，肚子也撑的很，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我还要在休息会儿。”

    宝珠笑着点点头服侍苏茗雪躺下后，正要退下去。

    苏茗雪吸了口气，咬着牙道：“等等，拿床新被子过来。”

    宝珠顿时闹红了脸，绞着胖手，扭扭捏捏的退了出去拿被子，片刻换好被子就走，还不忘顺手关上门。

    苏茗雪眼底划过丝笑意，闭上眼睛。

    良久室内突的传来声低喃：“我不伤心，没什么好伤心。”

    既是缠上了，她自是要勾扯谋求的彻底，她自然没什么好伤心。

    只是她不喜欢昨日那般失控无力改变情状的自己罢了！

    ……

    翌日清晨，宝珠早起打水吓了好大一跳。

    青衣女子手中拿着药，躬身站在院中，嘴角僵硬扯起看着她，像是来寻仇一般。

    青蓬垂着头，尽力柔声道：“这位女侍，奴婢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

    宝珠站直身子，珠圆玉润的身子顶着圆圆的脸蛋，曲眉丰颊，脸侧还有睡憨的印记。

    她看向对面女侍，青衣下身形高挑清瘦，样貌清丽，只羽剑眉，眉峰分明，霎时多了几分凶戾。

    两人对视行礼，还是青蓬先开口，“此乃春凝露，是宫中用来治疗呵养女子私处的圣药。”

    宝珠抿唇不动，青蓬也不多言，将瓶子放在石板桌上，又道：“殿下说，有负姑娘，可许姑娘一诺，姑娘想好可去山间小阁见殿下。”

    青蓬扫见宝珠戒备的神情，也不多言，等着宝珠拿着玉瓶上楼，又站在楼梯口听了回话，才提着裙摆出了院子。

    她外出任务刚回来，便被殿下招来山间小阁，说是有新任务交予她，她可借此脱离暗卫的身份。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都未见吩咐，除了今晨来为殿下送药。

    虽然是件小事，但也可侧面说明，她确是从暗卫中脱出身，以后可处在明处行走，只是她还是没有猜出殿下要交给她的任务是什么。

    ……

    苏茗雪拿了春凝露，缓解许多，但脖颈处印记，愣是等了四五日，才消散七七八八，可用薄粉覆盖住。

    众女忧心几天，若不是每日都可在膳心堂见到苏茗雪的婢女，得知人洗澡风寒又加重，才无法出小院，险些冲进院找人。

    毕竟谁知道沐修棠那药到底如何，万一让人死在稷下，回头再查出一二，她们这些人的名声算是毁了。

    于同窗毫无仁义，还是同窗竟下毒残害同门，毁了稷下也毁了他们，一时所有人看沐修棠都有些不待见起来。

    沐修棠心中难受，也不敢如何声张，一面派婢女打听苏茗雪的状况，一面几乎恨毒了崔心瑜。

    若是没有她在林中刻意引诱，她也不会那么愚蠢，暴露了心思，让人猜出端倪。

    倒是迟的几日里，随之李佩到了稷下，众人齐聚，算是给她接风洗尘。

    本就是离家而出的女郎，又一同进学，如今还有个统一的假想敌‘崔心瑜’，众女趁着苏茗雪病的这几天，感情好了不少。

    等苏茗雪出院时，已能一同相约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