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纠缠
“站住!”门外,奉行抱着剑及时出现,黑衣劲服,满目戒备。
“这位大人,民女…户部郎中苏弘易之女苏茗雪,前来拜见殿下,还望大人帮着通传一声。”苏茗雪福身道,厚重的覆额遮去眉眼,只挺巧的琼鼻,如脂的肌肤,倒是个美人儿。
奉行微微垂眸,瞥了她一眼,倒是佩服这姑娘的胆量,竟然真敢找上门来,正声道:“姑娘等着!”
苏茗雪福身回礼,手指微微扣紧,垂首看着脚尖。
直到侍卫再出来,招手示意她进去,才松了口气缓步走进,等进了亭子才重新抬起头,恭敬拜身道:“殿下”
苏茗雪手高高举过头顶,尽量摆低姿态,做足温驯模样。
只是手足足举了了一炷香,手腕有些支撑不住微微发抖时,才被梁梏身旁的下人唤起,随后一行下人贴着她退了出去。
只留她和梁梏呆在亭中。
苏茗雪才抬头看向桌案边喝茶的梁梏,三年不见,男人的眉眼其实已有些模糊,若不是昨夜那个梦,今日她未必能一眼认出他。
毕竟无论是气质,还是身份,昔日殷梏与如今东宫,都隔着一道鸿沟。
苏茗雪扯着嘴角,看了眼桌上空着的茶盏,试探着道:“殿下,臣女帮您倒茶?”
苏茗雪明显看到梁梏拿茶盏的手顿了一瞬,没听到拒绝,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当即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案前缓身跪在桌案边。
拿起茶盏倒了茶,递到梁梏手边。
坐上梁梏看了眼苏茗雪手中的茶盏,又扫了眼女人端正跪着的姿势,嘴角微微一扯,接过苏茗雪手中的茶。
“苏小姐,好久不见?”梁梏终于开口道,低沉的声音比起三年前多了份沉稳的磁性,却更加危险。
苏茗雪抿了抿唇,低声道:“臣女惶恐”
梁梏扫了眼她,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女人如今能够憋出这么副样子,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道:“哦?惶恐什么”
“孤瞧你刚刚,倒是大胆的很!”梁梏话音冷沉,带着不知虚实的迷惑。
苏茗雪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梁梏方才该是故意的了,却是不知这次初选到底是否梁梏做的手脚。
梁梏等了会儿,也没等来苏茗雪的回应,施舍般偏过头扫了苏茗雪一眼,却未想到人满眼通红,眼泪要掉不掉的盯着桌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梁梏面色冷淡,语气更是淡漠无比:“苏小姐这是作何,孤可不是风流多情的世子,吃不起苏小姐这副纠缠模样。”
苏茗雪目露震惊,方才坐过来她便发现了,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湖对岸廊亭,所以方才她与梁治拉扯的模样,他都看到了?
苏茗雪不吭声,良久才胡乱的拿袖子蹭了蹭眼睛,哽咽着声音道:“殿下,你也看到了,臣女如今活的窝囊的很,谁见了也可以来踩一脚”
“殿下文韬武略,何苦与臣女计较?”
梁梏不说话,拿着手中方才接过的茶盏仔细把玩,良久冷笑声:“苏茗雪,你该不会以为孤如今还吃你这一套吧?”
他抬起手中茶盏,手缓缓翻动,一杯茶顺着杯口倾洒在两人隔开的空间中,顺着地板的缝隙散开。
苏茗雪眼神微动,没想到会被这般直白的挑出意图,垂眸扫了眼面前水滩,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梁梏。
当着梁梏的面,微微一笑,一步一步膝行到梁梏腿边,任由方才洒下的茶水沾湿裤腿和裙摆,径直朝梁梏身边贴来。
梁梏偏过头,垂眸不知想些什么,一时也不作反应,直到大腿上小手,不安分的顺着缝线滑动。
梁梏冷笑一声,随意的攥起腿上女人的手,将人一把推开。
却又在人回神时,伸手划过苏茗雪脖颈,轻轻勾指扯住苏茗雪的衣领,将人扯到眼前,深邃眉眼间满是讥讽:“孤竟不知,苏小姐面对权势是这般轻佻下贱的模样,当着让孤大开眼界。”
“殿下说的对!”苏茗雪不气不恼的应着,目光澄澈对上梁梏满是鄙夷的眼神。
“不知羞耻!”梁梏收回手,任由苏茗雪倒落在腿边,偏过头看着庭外景色,好似多看苏茗雪一眼都嫌烦。
苏茗雪却好似不怕一般,继续道:“殿下,可是恨我,若是恨我便杀了我吧!”
“相识一场,只求殿下给我个痛快。”
苏茗雪直起身,话是这样说,但手臂却毅然搂住梁梏的脖子,亲了上去。
梁梏似也没想到,话和动作可以这样搭配,微热的唇瓣触感温软,却是他当年做梦都觉得有所冒犯,求之不得之举。
“下贱!”梁梏站直起身,狠狠将人推开,高大的身影瞬间将苏茗雪完全覆盖,气息有一瞬间被打乱。
苏茗雪被推开吃痛的哼了声,手撑着地面,扫了眼面前笔直高大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梁梏便高,不然她也不会选他做她的贴身侍卫,只是怎得又长高了。若非方才人是坐着,无论如何她也亲不到人。
苏茗雪眼泪顺着脸颊微微滑落,哀声道:“臣女当年也是身不由己,殿下何苦苦苦相逼?”
梁梏方才有所悸动的心在苏茗雪提起当年之事时,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静下来。
身不由己?好一个身不由己,当年苏茗雪诬陷他侮辱于她,又在他被送入牢中后,暗指韩三兄弟牢中重伤他后,将他送到战场等死!
梁梏蹲下身,手紧紧攥住苏茗雪的下巴,巨大的疼痛顿时让苏茗雪哼出声,只听他恶狠狠道“苏茗雪,你以为你是谁?”
“你于孤而言,不过是个路边不起眼的小猫小狗。”
“孤连碰都嫌脏!”梁梏直起身,从怀中掏出巾帕,细细擦过手后,径直扔到苏茗雪脸上。
苏茗雪轻轻扯开盖在脸上的绢帕,低声问道:“那殿下又为何让人顶替我初选名额。”
梁梏冷笑声,不屑道:“苏茗雪,孤要对你出手,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苏茗雪抿唇,眼神若有所动,所以不是梁梏?那…初选一事,便只是曲成侯府?
得了答案,苏茗雪动了动身子,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捡起锦帕,眼泪珠子如坠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整个人面容凄楚,好似再伤心懊悔不过,缓缓将帕子折好放到案边,才苦涩道:
“原是臣女多心了…殿下放心,臣女就是死也必定不会再来脏殿下的眼。”
梁梏:“…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