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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杀保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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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德正不屑在军中久留,拿了药方就走,走前不知与方少将军谈了什么,那日之后方旭就常常心神不宁,待人走后没几日,直到鼠疫在军中绝迹,便大军开拔,直奔幞头城外驻军之处。

    总共仅有不到百里的路,加紧赶路一日也就到了,方旭本想留下一部分士兵护送姜道诚他们在后头慢慢走,却被姜婉拒绝。

    “让爹爹和陶叔在后头慢慢走吧,我就不用了。”

    此言一出,还不等方旭说话,姜道诚先是眼睛一瞪,道:“方少将军既然决定急行去沧州,必是有急事,莫要胡闹,耽误了行军!”

    姜婉叹气:“我不是要跟方少将军一路,是有其他安排。”

    自从女儿丢过一次,姜道诚就跟宝贝眼珠子似的宝贝她,一天见不着人都得找通常跟在她身边的王稚问问,就算是坦白了天赐神药,她是得上天眷顾之人,也没能叫他放松下来。

    “虽然两处军营的鼠疫已都被医好,但河间府周边各州县的情况还算不上好,就算府牧很快就会有动作,中间这段时间苦的终究是百姓。”

    姜道诚愣住。

    姜婉抿了抿唇,拉平嘴角:“我既然有能力做些什么,就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是去周边的村子里尽些绵薄之力救些人也好。”

    她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的大楚末路,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瘟疫横行,以最快的速度把济世值的雪球滚大,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这个道理姜婉懂,了解内情的姜道诚也懂,他张张嘴,再说不出再阻止女儿的话。

    方旭的目光极有穿透力:“决定了?”

    就算有治疗之法,谁又能肯定自己不会无意中染上疫病?这是个危险的苦差,吃力不讨好,没有真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的人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姜婉却毫不动摇:“决定了。”

    方旭思忖片刻,便允了。

    他急着赶去沧州是为了接替柳清,姜婉又跟柳清有些交情,与其让她跟去为难,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感慨颇多,可惜姜婉是女儿身,不然必定寻个机会把酒言欢结交一番。

    姜道诚不放心:“我也跟你一起去。”

    “爹爹和我不同。”姜婉摇头,言语很是有条理:“你是奉旨来沧州为将士们治病,怎能擅自离开?”

    太阳高悬,此时已接近春末夏初,比之曾经出发去朔风县时暖了许多,气候再暖也架不住心凉。

    在军中待了月余,一步步看着鼠疫被遏制,民间情况却是完全相反,已有一些小村小县呈大规模爆发趋势,严重的地方爆发了疫病死了近半的人。

    鼠疫爆发起来又快又凶,村子里自发将生病的人集中到一起自生自灭, 且因为山高皇帝远,百姓们对外来者多有排斥,姜婉带着一百来人到村子里,即便表明医女身份,愿意为村民免费诊治,敢靠近的村民依旧寥寥无几,主动求助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多耽误一刻就要死更多的人,是我之前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姜婉叹气,近日她每天出门去游说村民,可惜还是不同意叫他们进被隔离的区域为生病的人看病。

    “看来只能慢慢来。”

    王稚见她似是头痛,便主动过来为她按摩,面上也有几分忧虑,她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下来,被姜婉注意到,问:“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王稚摇头,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我就是担心这里的人跟京城里的、朔风县里的都不同。”

    “人不同?”姜婉没明白她的意思,不解地重复道。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姜婉听这半截话,把人拉到前面来,奈何王稚看着医女澄澈的目光,只觉得自己把人猜测的太过卑劣,要说的话愣是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摇头。

    这地方的人不同。

    姜婉是在三天后真正理解这句话的。

    那天阴云压顶,天色昏昏暗暗,空气里满是即将下雨的潮气,姜婉又去见了村子的保正,本以为又会无功而返,只是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

    村子名唤王家村,自然里面绝大部分人家都姓王,保正是个天命之年的王姓老者,顾及男女之别,往日与姜婉议事从不关门,今日却不同。

    “王保正这是何意?”姜婉没有落座,抱着胳膊蹙眉看向下人临走之前带上的门。

    “看天色应该是要下雨,难免寒凉,要是医女因我之故染了风寒,那是我的罪过。”王保正捋着胡须,目光落在紧闭的大门上。

    村中条件不佳,就算是保正住的房子也算不上多好。风打在门上,木头碰撞发出哐哐声,丝丝缕缕的从门缝吹进来,发出尖锐的啸声,保正收回目光,落在姜婉身上,不似往日那般客气,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姜婉没看懂,却下意识攥紧了袖中防身的匕首,面色如常地在保正对面的位置落座。

    “上次王保正说,我等去疫区诊病一事要与各大保长商议,今日给我答复,结果如何?”她开门见山,不欲在此多做停留。

    “王家村偏远,却也听过悬壶济世的医师,医女本就少见,且多是粗通药理,专为妇人诊病之辈,如姜小娘子这般的却是极少。”王保正不正面回答。

    那双浑黄的眼睛频频落在姜婉身上,轻视之意再不掩饰,咧嘴嗤笑道:“各大保长又怎么会放心叫专为妇人诊病的末等医女进疫区呢?只怕尔等会把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疫病给带出来。”

    这是撕破脸了。

    姜婉碰上因着性别受到轻视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王保正这么直白的虽然少,却不是没有,夏虫不可语冰,再做解释也无用。她脸上并无愠色,只起身道:“既如此,我们明日便离开王家村。”

    治病,还是免费治病,总归是要你情我愿,她又不是什么佛光普照的神仙圣母,做不出那求着给人家治病的事。

    她起身便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却发现打不开,身后传来王保正悠哉游哉的声音:“外面已经下雨了,姜医女何必急着走?”

    她豁然转身,沉着脸盯着保正,不说话。

    “姜医女听我一句劝,如你这般的小娘子,何苦四处奔波义诊救人?疫病可不是女儿家闹着玩的家家酒,一旦沾染上可是真的会死人。”

    王保正也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姜婉,图穷匕见,眼中露出淫邪之色:“姜小娘子这般长相,整日风吹日晒的在外头奔波,可惜了,不如从了我,做我续弦,好歹是正妻之位,也免去奔波的苦楚。”

    他这会儿已经走到姜婉身后,张开手臂往前一扑就要抱住她,她并未侧身去躲,眼中寒光愈盛,只是转身,像是默认他的动作。

    还不等王保正脸上露出喜色,就听匕首入肉的噗嗤声,剧痛后知后觉的袭来,王保正面露惊骇之色,低头去看,匕首扎在他胸口,正正当当的心脏之处,而面前的女人,不但下手快准狠,狠得离谱,脸色竟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心中涌上寒意,又痛又怕,他张嘴欲喊人,姜婉动作比他更快,猛地抽出匕首,顿时就是一声惨叫,惨叫声刚起了个头便戛然而止。

    因为姜婉又是一刀,直接切了他的喉咙!

    王保正本想借着雨声掩盖姜婉的惨叫和求饶,却不想最终报应落到自己头上,下人都被打发走,离这个院落远远的,戛然而止的惨叫被雨声掩盖,竟没引起半分注意。

    姜婉曾切了无数山贼的喉管,此时下手已经相当熟练,找好角度侧身避开,喷出的血硬是一滴都没溅到她身上,只是捅心脏那一下抽出匕首时喷出的血星星点点的溅在脸上,配上她的冷面,显得有几分骇人。

    她蹲下,用王保正的衣摆擦干净匕首收起来,把尸体丢在一边检查房门,发现像是生怕她跑了,这门竟是从外面被锁住的。四下环顾,最终把注意力放在窗子上。

    路过王保正尸体时没忍住怒火,搬了椅子朝着老东西的胯下狠狠一砸,当场鸡飞蛋打,连尸体带椅子的丢在原地。

    大抵是料定她没机会从窗户逃跑,窗户没被封死,打开窗户往外看,明明才是下午,却昏暗的像傍晚,不远处有草垛,草垛后面应该就是后门,轻手轻脚地翻墙出去,没忘了转身把窗户关上,再擦掉窗沿的脚印,确定完全还原没有破绽。

    姜婉袖中的手握紧匕首,先是躲进草垛,耐心听着后门的动静,确定外头没人,才借着雨水清理脸上血迹,最后检查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都没有血迹,又颇为细心地卷起衣袖,将染血的位置都卷在里面。

    做完这些,才从后门溜走,看似面色如常,实则一直紧绷着神经,也顾不得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直到走出很远,在路上碰见一路随她来到这里的朔风县人孙大牛。

    孙大牛长得高高壮壮,乍一看上去很是能唬住人,时则为人憨厚,张嘴说话就露馅,离得老远就瞧见步履匆匆的姜婉,一点都没看出她神色不对,声音洪亮的打了个招呼:“姜医女,您这么快就从保正那回来了?”

    姜婉紧绷着神经,听见这么一声,差点下意识地送出匕首,好在很快反应过来克制住本能反应,心下稍定。

    “雨下的这般大,你要去哪?”不过须臾,最后那点紧张也被掩饰掉,她问。

    “王医女见您许久不回来不放心,便要我去保正家找您。”孙大牛答道。

    姜婉立刻就想起王稚前些日子那句“人不同”,此时恍然大悟,才算是理解“人不同”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不怪王稚那日欲言又止,提醒未说出口,当时就算说了恐怕她也不会多重视。

    这事怪她,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未曾把人往太坏的地方去想,今天也算是吃了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差点吃亏总比往后一直这么天真,不知什么时候吃大亏来得好。

    姜婉点头:“走,回去。”

    谁也瞧不出刚才杀了个人。

    孙大牛见她整个人直往下淌水,赶紧把随身给她带来的蓑衣递过去。

    “您快穿上蓑衣,王保正也是,都下雨了,您跟他们谈完事竟然就让您这么一个人回来,怎么连件蓑衣也不借。”

    姜婉接过蓑衣披上,嘴上没说什么,只默默想着:是没借蓑衣,却借了命。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蓑衣连带着里面早已湿透的衣服黏答答地粘在身上,姜婉加快脚步,孙大牛老老实实跟着,两人一路回了暂住之处。

    暂住之处是村里荒废的几处相连的院落,院落里立着营帐,一部分人住在荒废的屋里,另一部分人则在院落里扎营。

    有人眼尖,见她回来凑过来打招呼,姜婉则点头回应,雨下得大,出来的人不多,打过一圈招呼也没耽误多长时间。

    “通知大家收拾东西,离开王家村,现在就走。对了,收拾东西时莫要声张。”

    孙大牛不解,却不多问,领了命令下去做事。

    姜婉则去找王稚。

    “我现在知道‘人不同’是什么意思了。”她开门见山,直视王稚的双眼,“今日我去找保正,他欲行不轨。”

    王稚大惊失色:“那您?!”

    随即一脸愤恨:“他怎么敢……我这就叫人去杀了他!”

    “不必。”姜婉赶紧把人拦住,眼中闪过寒光:“因为我已经把他杀了。我想问,咱们队伍中的姐姐妹妹这一路有多少人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是否如我一般无事,还是被人得手过?”

    王稚沉默。

    过了半晌,只道:“我们这些人,如何能被医女以姐妹相称?使不得的。”

    姜婉却不给她避而不答的机会,脸色铁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所以是真的有人碰上过这样的情况,并且被人得手,只是为了不给我造成麻烦,你们就选择把事情瞒下来。”

    王稚没有反驳。

    “是在哪?王家村?林家屯?亦或者两处军营里?”

    王稚只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她没说话,姜婉却已明白了答案,这些地方大抵都有,只是程度轻重的区别,有些可能只是出言调戏,比如两处军规严苛的军营,有些愚昧之地愚昧之人却是把不该做的做了全套。

    “我先前请人带话,算算日子就是这几天,阿曲和吴灵会带着剩下得一百余人赶来汇合,届时……”

    王稚只以平静的目光看向她,轻叹:“医女……”

    姜婉的怒火在这样的目光下渐渐消退,冲动少了,由不甘为薪燃烧的火却更大了。

    甘心吗?

    甘心像这样被欺压吗?

    甘心做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吗?

    ——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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