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冤有头，债有主
洛云天倒是喜闻乐见。
他对人族的世界知之甚少。
但来之前夜南晴嘱咐过他，不可在城中杀人。
否则城内的士兵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决定照顾沐婉容母女。
那很多事能不做便不做。
他点点头。
“秘密？若是有足够价值，放过你父子二人也未尝不可。”
许宏辉狐疑。
“阁下此言当真？”
“你似乎别无选择。”
“哎”
看了一眼外围的士兵，又看了一眼四肢皆废陷入昏迷的儿子。
他示意少年将耳朵凑过来。
“许家许家祖宅底下有一枚精纯到极致的宝珠
是祖上传下来的传闻宝珠内藏有天天品功法
相传是一位强者为了感谢祖上的救命之恩所赠
许家几百年来，未曾有人能窥探出宝珠的奥秘
故一直被藏于祖宅地底。”
洛云天颔首。
“那你是打算以这枚宝珠换命？”
“不错我我让历儿去取便是”
许宏辉将正厅内的许历唤来。
在其耳边不停低语。
许历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却不敢多言。
“沐素儿在哪？”
听到少年的话，许历惴惴不安地开口。
“柴柴房”
“嗯，取来宝珠，去柴房寻我便是！”
洛云天随意回答，径直朝着正厅内走去。
父子二人终是松了一口气。
少年独自行走在偌大的空地上。
长发飘飘。
瞳孔中映射出火光，脚步不疾不徐。
正厅内，一众男女呼吸急促，变貌失色。
恶魔正在接近。
每一次轻微的落足都会让他们的心脏狠狠跳动。
灰烬渲染着气氛。
恐惧萦绕着整个屋子。
“你，带我去柴房。”
洛云天停在了椎心饮泣的芹巧儿身前。
俯视着。
声音似来自九幽之下。
冰冷彻骨。
女人瞬间停止了哭泣。
身躯蜷缩成一团，惊惧不已。
其余人怔怔望着。
没有人知道彼此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辈分、家族情谊。
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柴房外。
众下人见外面的风波平息，朝着小院外探头探脑。
“你们说，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知，动静可太大了！”
“哎，下人们就要摆清楚位置。老爷会解决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似是忘记了柴房中还关着人。
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顺着声音望去。
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正提着大夫人往前走来。
女人脸上的泪水抹花了妆容。
加上魂不守舍的神情，显得狼狈不堪。
“你是何人！放开大夫人！”
“对！放开大夫人！”
两名男性杂役欲表忠心。
拎着笤帚簸箕朝着来人砸去。
“滚。”
洛云天淡道。
抬起左腿将其踹飞至一旁。
他毫不在意其余下人的眼神。
低头看着芹巧儿。
“何处？”
芹巧儿咽了口唾沫，不敢怠慢。
抬起手指指向左方最角落。
“嗯。你最好希望她状态好些。”
洛云天说完，随意将手中的女人丢出一丈开外。
柴房内。
依靠在墙边的沐素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本能地抬起窝在膝盖上的脑袋。
“砰！”一声巨响，
木门被砸碎。
女子一惊，误以为是许珂派人来拷打她。
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来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貌不凡的少年。
他的长袍上很多地方碎成了布条，浑身上下都沾染了尘土。
洛云天走上前，轻轻地掀开女子的长发。
女子的眉眼与沐婉容有几分相似。
见此，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沐素儿欲抬手抵挡，却听见了十八年来都不曾听到过的话。
“姐。”
话音刚落，少年眼角的泪水滑落。
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尽情哭泣。
沐素儿茫然。
未曾听母亲说过自己还有弟弟。
门外，取来宝珠的许历听到了柴房内的哭声。
脚步一顿，不敢靠近分毫。
很难想象方才如此暴戾的少年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情绪会互相感染。
不知不觉，沐素儿也落下了眼泪。
二人都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洛云天拭去了女子眼角的泪水。
拉着她的手缓缓走出柴房。
“少少侠”
许历战战兢兢地将宝珠呈上，不敢多言。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
二人走出院子。
沐素儿看着瘫在地上出神的芹巧儿，欲言又止。
空地上，许宏辉松了一口气。
看来对方确实没有要下杀手的意思。
他满脸愧疚地看着面黄肌瘦的女子。
此时说再多的话都不如长跪在地上来得有诚意。
许珂再次苏醒。
手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咆哮哀嚎。
“沐沐素儿！”
哪怕他再蠢再纨绔也不可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错错了素儿我错了”
世间最无力的便是言语上的道歉。
沐素儿满脸复杂，却未曾看地上之人一眼。
李涛叹了口气，提着长刀走来。
“少侠，南垣北城讲的是理，但今夜许家外围焚烧殆尽。
无论如何都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洛云天充耳不闻。
唤来炽猿后将女子送到其巨大的手掌上。
沐素儿扫视着周围化作废墟的建筑。
又抬眼看向满身伤痕的妖兽。
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忽然，她的手腕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抓住。
掌心中传来的温度如此不真实。
不知为何，她莫名感觉眼前的少年无比亲切。
“我人就在沐桃村，明日来寻我便是。”
洛云天头也不回直接跃到炽猿的肩上。
“我未杀一人，但记住，冤有头，债有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
响亮且铿锵有力。
炽猿迈开脚掌，两侧的士兵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让出了一条道。
二人一兽离开了徐府，朝着沐桃村的方向。
南垣北城的其余地方。
一片祥和。
洛云天扭头看向茫然无知的沐素儿。
淡淡地笑着。
“无妨，许珂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