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蓬元帅
吕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蓝道行说话时行岔了气所以急忙上前轻抚其背,口中说道:“蓝神仙,快,快坐下来顺顺气。”
说着,他还急忙去抱锦墩让蓝道行快坐下。
蓝道行的心里却早已震撼莫名,眼睛瞪得大大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个婴儿。
蓝道行居然在这婴儿的脸上看到了愤怒,难以抑制的念头闯入他脑海中,心中只觉得他走了这么多年的夜路,终于还是闯到诡了。
吕芳见蓝道行不坐下,只是呆呆的看着皇帝陛下心里十分不解,倒是嘉靖看得明白,此刻居然会怀大笑起来,指着蓝道行说道:“看来你说的不对,看看人家都生气了。”
蓝道行听后急忙跪在地上,口中想求情却奈何发不出声音,只能一手捂着脖子眼里露出祈求的神色,接着就是哐哐地磕起头来。
吕芳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下来,可嘉靖却对着他摆了摆手,说:“不关你的事。”
说着,嘉靖竟然低头用和蔼可亲的语气认认真真的询问起他怀中的小婴儿说道:“你看他都这般认错了,就饶他这一次吧。”
可朱浠却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动作,这并不是他不想给老皇帝面子又或者是还没消气,是因为他暂时也做不到了。
这让人暂时无法说话的功夫并不是三十六般变化中的任何一项,也不需要念咒。是朱浠将炼出来的炁通过手中商阳穴远程打在了蓝道行位于督脉的哑门穴上,暂时封住了其说话的功能。
至于什么时候能恢复朱浠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总归是会恢复过来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可说来也巧,就在嘉靖求情后不久,朱浠打在蓝道行身上那本就不多的炁就消散了,而这位大天师也终于惊喜地发出了声音。
他先是啊的一声发出惊呼,然后才急忙又跪俯于地,口中说道:“小道多谢上仙不罪之恩,定当披肝沥胆竭诚以报,也多谢帝君美言。”
嘉靖脸上满是得意,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说道:“看来你刚才说的不对,他并不是三坛海会大神下界,只因你报错了他的身份所以才恼你。”
“是,小道肉眼凡胎不识得上仙真面,实在罪该万死。”蓝道行被吓破了胆,这时也不敢起身回话,依旧跪在那里口中惶恐回答:“只是小道实在是愚钝,还请上仙告明正身,小道也好为上仙建观立庙以颂上仙德行。”
朱浠曾也试过说话,但由于婴儿的喉舌还未发育完全,所以说出来的话十分含糊听上去有些口齿不清,所以这时候他并不想回答蓝道行的问题,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系统之中。
他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了一跳,点数居然猛然增加了5点。
“难不成只要我人前显圣就能增加点数吗?”朱浠只觉得自己终于是找到了一些规律。
嘉靖看了看摇了摇头后便沉默不语的孙儿,笑着对蓝道行说道:“看来他不愿告诉你,不如你用你的扶乩之术去天宫问一问,如何?正好我也要摆一个罗天大醮来庆贺我喜得圣孙。”
蓝道行嘴巴嗫嚅几下,但终究还是没敢说自己的扶乩只是在装神弄鬼,只得沉默叩拜。
“吕芳,你让内阁……不,在京的所有大臣都写一篇青词呈上来。”
“是。”
听到要办罗天大醮朱浠眼前一亮,这要是规模宏大一些,自己再当着成千上万的人面前好好的表演一下,这不得收割一大批的点数,到时候什么《内景经》、《天罡三十六术》之类的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升级出来了?
宫里面还算其乐融融,可此时的严府的气氛却不算好,世人称做小阁老的严世蕃正在堂间破口大骂:“着裕王表面上看起来忠厚老实软弱可欺,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是如此一个狡诈之人,还天降的神圣、转世的灵童,我呸!一个个在那里装神弄鬼。”
“住口,好歹是天皇贵胄,是皇上的亲骨肉,怎么能让你如此辱骂。”严嵩此时已经七十多岁看起来垂垂老矣,可这一声呵斥却中气十足。
罗龙文等人也在这时安慰起来,严世蕃却依旧不依不饶,口中还自顾自地在喋喋不休道:“那胡宗宪也是个白眼狼,竟然上书反对改稻为桑的国策,现在裕王又搞这种鬼把戏来反对我们。我们这样累死累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去年国库的亏空,为了他们朱家的天下。”
严嵩猛的一拍桌子,看起来真的是怒了:“你是要气死我吗?我们家迟早要死在你这张嘴上。”
“哼!我们要是再拿不出个对策来,怕是就要先死在裕王手里了。”严世蕃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我看,趁着现在有汛期,直接叫下面的人赶快把河堤扒了,让洪水把那些秧苗一淹,赶快把改稻为桑的国策给推下去,现在国库缺的是钱,只要我们能搞到钱,那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边话音刚落,就有下人进来汇报说:“老爷宫里来旨意了。”
严嵩冷冷的看了一眼儿子,这才领着屋内众人一同走了出去,准备接旨。
来的是陈洪: “有口谕。”
严嵩等人哗啦啦跪下一片:“臣等躬问圣安。”
陈洪大模大样站在那里,眼看着所有人都跪下后,过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圣躬安,严嵩你让内阁统计一下,让所有在京的官员都成一篇青词上来,朕三日之后要办一场罗天大醮,庆贺天降圣孙。”
“臣遵旨。”严嵩颤颤巍巍得领了旨,陈洪宣完了旨也不敢大模大样继续站在那里,急忙跑上前来将老严嵩扶起,一直扶到内堂中,也不留下喝茶匆匆忙忙便回去了。
宫里的人走了之后,严世蕃又气得拍起了桌子,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认为的死对头——储君裕王:“这裕王不就是为了反对改稻为桑吗?居然就敢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说什么他儿子是天神下凡!我呸!凭他也配!我倒要看看这三天后的罗天大醮,他的好儿子能变出个什么花来?”
“疏不间亲你听过吗?”严嵩此时终于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碗在地上摔得粉碎,指着他儿子的鼻子骂道:“严世蕃,我告诉你,我不许你在陛下的面前搞什么花招,你这几天就给我老老实实什么都不许做。”
“父亲……”
“给我滚!”
与此同时,吕芳派去的小太监也来到了裕王府,将嘉靖要亲自抚养朱浠的事情同裕王说了。
裕王倒是没什么,反倒是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的李妃听了之后就泪如泉涌,一直寻死觅活。
这并不是李妃舍不得她儿子,而是她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儿子从她手中脱落的那一瞬间,所以她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失手摔了儿子,才惹得皇帝震怒,要亲自抚养在宫中。此时的李妃陷入了自己不配做母亲的自责中,当真是觉得肝肠寸断。
反倒是裕王的侍读徐阶、高拱、张居正听到这消息后认为并不是件坏事,恰恰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岂不闻永乐朝时“好圣孙”之典故吗?本来想要废了朱高炽的朱棣就是因为“好圣孙可旺三代”的言语才稳住了太子之位。
裕王得到众开解后也立刻转忧为喜,在送走几位后,立刻转回后堂好好安慰起王妃来,也准备听从几位先生的意见写一篇请罪的奏章。
在第二天,蓝道行还避开众人在朱浠吃奶地时候,悄悄的前来拜见,一见到朱浠膝盖就软趴趴地跪下大礼参拜。
这让抱着朱浠一边喂奶一边在园内散步的奶妈都吓了一跳。
奶妈正疑惑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被如此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大礼参拜,后来才知道原来拜地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怀里的孩子。
而蓝道行此次前来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他想问一问朱浠在天上的尊号到底是什么。
自从蓝道行在嘉靖面前胡说一通被朱浠惩戒一番后,他早已在内心中认定朱浠就是天神下凡了。
可问题是他所谓的扶乩占卜之法根本就是骗人的,他又哪里能沟通天宫,得知朱浠的尊号呢?
若是他继续说谎,猜中了还好,若是猜不中那就难保眼前这个下凡天神会再次原谅自己,不再略施小戒而是直接取了自己性命了。
可若是与嘉靖皇帝直言相告说自己根本无甚法力,只是个弄虚作假之辈,那欺君也同样是个死罪。
蓝道行昨夜为此事辗转难眠,愁白了多少头发,才终于在今天鼓起勇气,背着所有人悄悄地找到上仙,只是求一个活命之法。
朱浠也不敢再让这个蓝道行再胡说八道,于是他看了看这个将他抱在怀里面对着蓝道行大礼参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奶妈,心里想道:“正好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于是朱浠先打开系统看了看“功”的点数,然后才心中默念口诀,举手一指四周顿时狂风大作。
朱浠使了个呼风唤雨的法术,地上的落叶与枯枝在大风之下飘舞旋转,最后在地上留下了八个字:北极四圣、天蓬元帅。
朱浠之所以敢这样自称当然是因为他的正身与天蓬元帅下凡的猪八戒有一些关联,以后要是天庭中人追查下来也好有个说辞,否则贸然乱用其他大仙的名号简直就是在胡乱树敌。
“话说天蓬元帅变成猪这个故事就是《西游记》首创的吧?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有没有类似的典故?”朱浠在心里面想:“听说《西游记》成书也是在嘉靖年间,要是我现在找到吴承恩,让他将书中猪八戒的本领改大一些,等我回去之后会不会变作现实呢?”
朱浠胡思乱想之际,蓝道行见到了地上枯叶组成的这八个字顿时大喜,立刻又跪了下去口中感谢不提。
那奶妈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虽然她来时也听太监说过皇孙乃天神下凡,可也不曾想到居然真的会施展仙法,而她此时却将神仙抱在怀中,于是这奶妈瞬间感觉四肢僵硬,血压飙升,兴奋地差点一头栽倒。
朱浠被奶妈的心跳声拉回了现实,急忙查看系统,果然看见此时系统中的点数增加了2点。
朱浠心中大喜,也确定了这系统中“功”的点数确实是要自己在人前显圣就能获得,于是更加期待起明天的罗天大醮来。
朱浠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朝堂凭空掀起了许多风浪,但就算知道了也并不在乎,每天除了吃就是修炼,日子就这样无忧无虑地来到了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