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马桐飞升
问题是这次探子的情报还真没什么可指责之处！
朝阳确实已经被侯三他们搞得残破不堪，县长县丞也确实不见踪影，县兵只剩下五十几人更是全都摆在了面前。
探子唯一没有弄明白的，就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情况下，朝阳是如何最终抵挡住侯三那上千人的攻击，甚至还留下人称疤脸猴的侯三一条腿的。
如今，看着缺口处那个如恶魔般疯狂嗜血的少年都伯，马桐觉得自己好像找到原因了！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四百多人眨个眼的功夫就让人宰了一百多！这要是无功而返，他这头领也就别当了。
最先冲上去的两个百人队损失已然过半，剩下的也个个面无人色，最初的嚣张气焰已是荡然无存。
骑虎难下的马桐死死盯着血浆喷洒的城墙缺口处，沉声对身后两个同族兄弟下令道，“马刚，带你的人顶上去！哪怕用人命堆今日也要宰了那兔崽子！马成，往城墙两端拉，务必将城头的弓箭手给某扯开！”
本以为把握住了千载一时的良机，只需要集合人马，列着队唱着歌就能轻松踏入的朝阳县，马桐如今不得不摆正态度认真对待了！
“队率！贼人往两侧包抄了！”，城头一名什长大声朝下方孤军奋战的少年都伯禀报，说话间还顺手将一支羽箭胡乱射下，也不知道有没有随便蒙上点什么。
少年手中长刀斜劈横拉，动作简洁迅猛，一道刺耳的骨肉碎裂声和一道金铁交鸣夹杂着皮肉撕裂的声音接连响起，瞬间又有两个贼兵一死一伤，血淋淋滚下了由尸体堆成的小缓坡。
解决了当面之敌，少年这才头也不抬地问道，“多少人？”
“两侧各有四五十人！”
也就两秒不到的空闲，贼兵的生力军已经挥舞着铁剑杀到少年面前，好不容易稍有缓解的压力再度被拉满。
“不管他们！全力压制正面贼兵！”
少年都伯一边挥刀一边大吼，虽凶戾之气不减，但吼声中已经带有粗重的喘息。
毕竟身体尚未长成，少年刀法虽然精妙，但耐力终究远未达到巅峰状态，近半个时辰的持续战斗已经让他损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出刀的速度和准头已经大不如前。
如果现在失去城头的援护火力，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会被人挤出缺口，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所以少年只能选择无视两翼包抄的敌军。没有任何攀登设备的贼兵，面对三米多高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即使无人防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爬得上来的。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尽快击溃正面这两百多人。
如此一来，两侧的百来人即便翻进城内也会变得无关痛痒。等自己回过气来轻易就能剿灭！
然而刚投入战场的这个百人队显然是这伙贼兵的精锐（当然也有他自身实力直线下滑的原因），少年咬牙砍翻二十几人后一不留神竟被一杆长矛刺穿了大腿。
至此，局面急转直下，即使城头的守军拼命放箭掩护，却也阻止不了少年逐渐被前仆后继的贼兵挤出缺口。
城内的粮食财帛已经近在咫尺，尚未投入战斗的贼兵全都嗷嗷叫着一拥而上。一向自诩铁腕名将的马桐也并未阻止这种毫无纪律性的行为，脸上反而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虽然朝阳县如今只剩下两三千人，府库里的钱粮也应该所余有限，但怎么说这都是一座县城，挨家挨户好好搜刮一番肯定还是有不少油水的！
说不定还可以抓他两三百男丁用以弥补此番的损失！
对了！还有那软绵绵的女人！
啧啧！好久都没闻过女人味儿了！
马桐注视着县城的目光是如此专注，如此痴迷，以至于根本没想过扭头往身后看上一眼。满脑子都是得到朝阳县的人力物资后原地起飞的美景。
直到……
嚓！嚓！嚓！嚓！
四道令人牙酸的刺耳撕裂声在一秒之内争先恐后挤入马桐的耳中。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真的飞了起来！
眼前的景象快速翻转着，但马桐很确定自己正在上升，而且几乎感觉不到自身的重量，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
然后，上升势头逐渐变缓，视线的翻滚也慢了下来，画面仿佛被人点了慢放键。
视野稳定下来后，马桐很快发现自己并不孤独，与他一起飞升的还有不知道是谁的一截大腿，看上去应该是大腿根到膝盖那一段，两端平整的断面还在嘶嘶滋血。
随后又是大半截胳膊映入眼帘，接下来是一只手掌，吊着一截肠子的腹部躯干，以及无数跳跃在“他们”周围的猩红血珠……
周围的一切都异常清晰而缓慢，似乎马桐的感官功能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这让他有种踏入了全新境界的错觉，如同新生婴儿般兴奋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当然也有疑惑。
比如说，这些残肢断臂到底是哪个倒霉蛋的？
缺口处那个小兔崽子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么？还这么生猛？
当马桐飞升到最高点，开始下落的那个瞬间，他突然发现那只仍处于翻滚状态的手掌有些眼熟。
那只手，居然和他的右手一样少了半根尾指！而且手背上同样有道歪歪扭扭的伤疤！
马桐下意识想要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也不自觉往下瞟去。
然而这一眼，竟然吓得他张圆了嘴就想要尖叫，却连一丝声音都没办法发出。
因为马桐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本该是他身体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脖子下面只剩下一片空白。
所以，那堆被人切块，还被抛上天空的残骸就是我自己？！
极度惊恐的马桐发现自己正在加速掉往地面，画面似乎被人点击了快进键，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
眼睛最后一次聚焦，看到的是一双明亮而好看的大眼睛，冷冰冰的，带着对自己的厌恶、敌视和一丝莫名其妙的惊愕。
最后，啪的一声，马桐感觉头部受到猛烈撞击，终于眼前一黑，彻底完成了自己的飞升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