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陈淑贞智破险棋
经纬公司基本上被全网封杀，起码在一年之内不可能承接新的业务。在这停摆的一年内，只有之前动工的项目，可以继续施工。经纬是忠山第一家电力公司，平常高姿态惯了，突然之间就从行业里消失了一样，郝卫国觉得颜面扫地，走到街上都觉得不好意思抬头。他从不找失败的原因，也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只是一味地把失败和不如意全归咎于他人身上。他次次耍伍春秋的阴谋，屡次失败，从不去分析自己的弱智，只教唆小舅子一次又一次地莽撞。这次讨薪牵扯出抗灾物资被查，他几乎找不出刘娟幕后的影子，便把一切罪过责怪到刘娟身上，要砍刘娟的行为，就成了他顺理成章的事。
刘娟刚刚发出免费为农民工讨薪的公示，伍春秋就暗下里在刘娟家对面租了个房子，安装两个高清摄像头，监视着她那个单元的门口和她家的窗户，并且，他和陆国强的手机上，随时都能收到监控探头的报警消息。刘娟家客厅的吊灯里，也由伍春秋和陆国强装了微型摄像头。
这几天，他和陆国强轮流值守在那间出租屋。只要刘炳辉和郝卫国出现在刘娟家附近，伍春秋和陆国强就会及时跟上，解救刘娟，并制造自卫现场假象，欲置刘炳辉或郝卫国半死半残地步。
陈淑贞发现这几天丈夫行踪诡异，后来又发现师兄神出鬼没，便暗暗跟上去，最终发现两个男人行踪诡秘的真相。
陈淑贞心思缜密，觉得丈夫因为318事故的打击，近来情绪极不稳定，因此，这次的计策不够完善，行动有点冒失。她一方面担心丈夫和师兄的这次行动出意外的概率高，有可能因毫无行动经验的刘娟是行动中的一环，会导致丈夫和师兄陷入险境。她更想到，可以借此机会，既破丈夫与师兄这招险棋，同时可以报郝卫国儿时的救命之恩，从此解脱与他的缠绊。
于是，她找到郝卫国，摆明摆白告诉他，从民工讨薪开始，春秋就已经布好了整盘棋，现在就等着你们去报复刘娟，钻进他的圈套。
她说你也知道春秋这人的狠，一旦他动了心计，没人会玩得过他，除非你们真的想找死，你们就去找刘娟，报复她试试。你也不是蠢人，我现在来告诉你这些，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就该明白，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春秋的掌控里了。
而且我趁今天这事，警告你和刘炳辉，从今往后，别再自己往死坑里跳。春秋早就拿到了你们害他的证据，只是看在曾经邻居的情分上，没把你们送进监狱去。
你三番五次搞我们的鬼，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看在你救过我命的份上，今天过来向你透露这些，我已经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就算是我报答你曾经的救命之恩。今天之后，我跟你的恩怨就两清了。你好自为之。
看着陈淑贞匆匆离去，郝卫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陈淑贞的话，听得郝卫国背脊发凉。他知道，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绝不是说假话吓唬他。还好这次没撞到伍春秋枪口上，否则真的无异于找死。于是，他告诫刘炳辉放弃复仇，以后夹紧尾巴做人，才不可跟伍春秋莽撞。
陈淑贞警告完郝卫国，回来对丈夫说，你们两个撤吧，他们不会找刘娟了。
伍春秋茫然地望着妻子：“怎么回事？”
“别问了，总之他们安分了。”
见妻子不说，伍春秋便和陆国强拆了监控，告诉刘娟不用担心有人报复了。
这日，伍春秋邀请刘娟去老地方，由梁寒艳作陪，向她表示谢意。
陈淑贞向刘娟塞信封，刘娟推辞：“姐你见外了，如果是为了钱，我可不会傻到拿命来换。我跟寒艳虽然说不上过命的交情，但也不是一般的关系可比。再说姐和伍总的为人，我刘娟早就敬仰之至，能为你们两个效微薄之力，也是我刘娟的荣幸。”
梁寒艳说姐你把信封收起来吧，刘娟不是那种利字当头的律师。
陈淑贞收起信封，对刘娟说：“怪姐唐突。俗气了。”
伍春秋说：“既然你跟寒艳有这么一层关系，那春秋公司聘你当法律顾问，你愿意吗？”
寒艳忙替刘娟答应：“还不说谢谢呢。”
刘娟忙站起来，朝伍春秋和陈淑贞鞠躬：“刘娟一定尽心尽力为春秋效力，不断提高自身的业务水平，不让伍总和陈姐失望。”
“慢，你这样的称呼有点乱。”陈淑贞笑道：“你就随公司里两个小姑娘，叫我姐，叫伍总伍哥就行。春秋公司没那种隔心隔肺的称呼。”
寒艳笑着说：“进了春秋，就进了温馨的大家庭。”
伍春秋说公司的合同，就归你审核了，一些业务方面的知识，你可以向米阳和许岩咨询，米阳跟了我这么多年，业务方面的问题基本上无所不知，许岩是正规的电力专业本科高材生，有了五六年的实践经验，学以致用，基本上能解答你所有的疑问。
刘娟不住地点头，心里想着这就开始融入了春秋这个大家庭了？她从内心到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快乐。她根本就没想到，因了一场姐妹情的冒险，居然一下子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能成为春秋公司的法律顾问，这是忠山法律界人士梦寐以求的职位。
于洋听说伍春秋要建皮革产业链，打电话给陈淑贞，说我这公司转让给你们吧。
陈淑贞有点不敢相信，虽则如今外贸企业受汇率和贸易保护影响很严重，出口退税也缩水太高，利润变得很微薄，但这么大一个公司，一年赚个百十来万还是不成问题。
但于洋说厂里内情你最清楚的了，一年赚个百十来万，这只是明面上的利润，每年清付购置场子的贷款年息将近三十万，然后不断积压的次品和退货，低价推销损失近十万，入不了账的招待费一年二三十万，还有多少到我手里？一年忙到头，天天十二三个小时守在公司里，累得要死，赚二三十万，划算吗？
陈淑贞笑说照您这么算，我都不敢开这个公司了。
于祥说你们不同，春秋脑子不是一般的厉害，走整个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路子，少了一部分中间环节，又不缺资金，你们的关系比我硬得不是一星半点，鸟都不用鸟他们，自然利润要高好多。
于洋真想把厂子盘给她，她便回来跟伍春秋商讨。伍春秋说丁祥不想做了，主要还是他儿子的原因。听说他儿子现在是一家台商企业的总裁，年薪二百多万，不在乎赚这二三十万。
陈淑贞说要是这么个情况，丁祥出让公司就是真的了。她问丈夫：“那就盘过来？一个现成的公司，比新开省事多了，而且我对他这个公司基本上摸得清底。”
伍春秋说若真把这个厂子盘过来，那皮革产业链的计划得跟着做修改。皮革制品放在城区，村里重点制革，就不搞皮革制品了。皮革产业链的办公楼，就在城区现有制品公司扩建，场地少了，就再往围墙外购置。
晚上，夫妻俩倚在床上，盘算着丁祥公司转让的事，伍春秋心疼妻子，对她说：这个公司，原就有你的功劳在里面，又是你熟悉的行业，这个公司就以你自己的名义独立经营核算，只是名义上把公司列入整个产业链的一环。
陈淑贞听出来丈夫的心意，是把这个皮革制品公司变成她的个人财产。她靠到丈夫肩膀上，说老公你不用这样为我考虑，你这么做，好像在要跟我分家了一样。
伍春秋搂着她，说你不要这么想，仅仅是我的一份心意而已。还有，这个公司，春秋公司不来参一分钱股。你自己占百分之六十五，送国哥十个点，其他二十五个点，以寒艳她妈的名义占十个点，拿她替我们购置产业园的地块钱入股。让曲妹子和米阳各入五个点，建叔五个点。
陈淑贞说我自己留六十个点吧，还有五个点让给玲妹子和芳妹子吧。我要靠她们两个帮我忠心护国做事。
伍春秋满意地笑了：我老婆做事越来越知道分寸了。两口子抚着摸着，就拱进被窝里去了。
夫妻折腾了一番，静下来后，伍春秋让陈淑贞明天就约丁祥协议皮革公司转让事宜。
一周之后，忠山皮革制品有限公司经资产评估，以八百万的价格，关门转让给陈淑贞，含银行贷款二百万。
签了转让合同，陈淑贞拿出部分做建材生意赚的钱，把银行贷款二百万还了。陈淑贞跟银行经理很熟，临别时，经理跟她说以后需要资金周转，一定来找我！陈淑贞客气地应承着，但心想这一生，可能再不用跟贷款沾边了。
第二天，她就把米阳叫上，一起去工商管理局，按丈夫的意思，把公司名称变更为西乡皮革制造有限公司。懂行的人，明白伍春秋这样起名称的意思，明显是为皮革产业链起的名称。等完整的产业链建立起来，这个名称可以再变更为西乡皮革制造集团有限公司。当下，按伍春秋的意思，公司经营范围也作了变更：一般项目为皮革制品制造；服饰制造；皮革鞣制加工；毛皮鞣制加工；毛皮制品加工；皮革制品销售；服装服饰批发；服装辅料销售；五金产品批发；电子产品销售；针纺织品销售；针纺织品及原料销售；货物进出口；贸易经纪；普通货物仓储服务（不含危险化学品等需许可审批的项目）。（除依法须经批准的项目外，凭营业执照依法自主开展经营活动）
陈淑贞打电话给所有股东，说带身份证来办证窗口签字，他们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他们赶到办证窗口，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兴奋得喜出望外。
尤其是陆国强知道自己的是干股，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夫妻俩如此重情义，他不是那种说漂亮话的人，便对师弟师妹说：“你们的好心好意，师兄接受了，感谢的话就不说，师兄弟妹的情分至死不渝。”
其他入股的人，自然都有一番感激的言辞。
刘媛带着身份证来到窗口，米阳悄悄跟陈淑贞说：“姐，阿姨能出面不？”
陈淑贞知道米阳的意思，说娘是娘，女是女，娘在企业里有股，干女的屁事。
黄曲儿坚持米阳的观点：“姐，还是慎重点好。我们不能拿艳姐的前途冒险。”
陈淑贞拗不过这两个小姑娘，只好打电话请示丈夫的主意。丈夫说米阳和黄曲儿的担心并不无道理。这样吧，你把阿姨的股份挂到你自己身上，你跟阿姨说明就行，她不会有想法的。
事后，梁寒艳开玩说我无所谓呢，把我拉下来，你跟姐给我在春秋公司腾间办公桌就行。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陈淑贞把芳妹子和玲妹子提拔进公司办公室协助工作，芳提妹子当她助理，玲妹子管生产。
伍春秋考虑到妻子业务需要，拉她去省城提了辆新款的宝马525li，还问她要不要请个司机。陈淑贞说不用，芳妹子晓得开，她手动挡都能开，技术比你还好。开远的路，把芳妹子叫上就行。
陈淑贞从税务局的关系户里聘来税务会计，顾雨裳又帮她从别处挖来出口退税专管员，黄曲儿从春秋公司抽调一个会计负责财务，公司的核心班子组建完成。车间里的技术员及管理员仍然留聘。平常，他们跟陈淑贞都合得来，双方知根知底，工作上不会有什么隔阂。
对于皮革行业的运作，陈淑贞可谓是轻车熟路，她把原厂的管理人员重新做了一次调整，很快就按自己的模式重启公司运营。
皮革制品公司原有的订单，因为利润被订购方压得没了多少，姐夫都让她放弃了，帮她另找渠道，把大批高利润的订单源源不断交到她手里。
这种稳赚不赔的生产，利润越来越稳定，乐得米阳黄曲儿她们做梦都在数钱。
最重要的，是整个利益链上所有的股东之间，那种无瑕的真诚与信任，以包容与凝聚力，让所有人都感觉其乐融融，融入了充满温情的大家庭。
伍春秋规划的皮革产业链，因为丁祥公司的转让，提前实现上面一环，接下来就得开始规划皮革原材料的加工。
这日梁寒艳找到春秋公司，走进伍春秋办公室，问电力产业园第二期要启动了，你有什么打算？
伍春秋问有谁申报项目吗？
梁寒艳说还没有。她担忧说情况没想象的好啊。
伍春秋安慰她说你别担心，进这个园区投资比较大，只能慢慢来。既然还没人申报项目，春秋公司报两个吧。
他打电话给米阳，让她来办公室。米阳来到办公室，站到伍春秋面前，问伍哥什么事？伍春秋说你跟柳指挥联系，春秋进产业园二期，办塔材加工厂和电镀厂，需要办什么手续？
“一同办两个厂啊？”米阳觉得有点冒失。
伍春秋解释给她听，说塔材虽然是甲供材，但我们就不能参与甲供材的投标吗？
米阳想到春秋有那么大两层关系，也就理解了伍哥决策。
伍春秋还想解释为什么办电镀厂，米阳说不要你解释了，你这还是滴水不落外人财，而且又是半条产业链。反正你现在满脑子的产业链。
“那以后干脆叫你产业链？”梁寒艳俏皮地望着他笑。
米阳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嘀咕道：“天天产业链，不怕累啊。”
梁寒艳望着米阳的背影：“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伍春秋呵呵笑了：“总算找了个满意的。”
“谁啊？”
“许岩。”
“唔。”梁寒艳嘲弄他，“有没有小小的失落？”
“有啊，怎么没有呢？嫁闺女的那种小失落。”
“懒得理你！”梁寒艳娇俏地斥道。
伍春秋问：“明天又到了去乡下日子吧？”
梁寒艳逗他说：“我能一直住着不回来不？”
伍春秋说：“能。”
“你说的啊！”
“只要你放得下爹妈。”
“你狠！”
“明天一起下乡吧。我也得看看你的振兴项目搞得怎样了。我的制革厂，也得开始搞了。不，整个皮革产业链，同时也是你的乡村振兴项目。”
梁寒艳没有说感激的，自从与他有了事实关系，在她的词典里，对伍春秋只有痴情两个字，而伍春秋对她的种种关爱，也被这两个字所囊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