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购采石场
升资质的事，刻不容缓，这是米阳近期的头等大事。陈淑贞知道事情轻重，有空就来公司跟米阳聊聊天，每次给她和黄曲儿捎带点零食，晚上有活动，就拉两人出去疯一阵子。
她现在是一个顶三个，也经常感觉有些累。丈夫劝她，她也应着，可就是每天一睁开眼睛，便不自禁地成了不停运转的机器。
这日夫妻俩来到文杰驾校，找到校长，说给报两个名。校长是交警大队长二姐夫的朋友，驾校不敢怠慢，给两人安排了一个水平高，又耐心的教练，专门教授两人，保证在一个月内拿到驾照。
夫妻俩报名拿了科目一的书，看了两个晚上，就打电话给校长，说可以参加理论考试了。校长说刚好赶上后天有一批学员要理论考试，我想办法将你们插进去。
那天从考场出来，伍春秋问妻子打了多少分，陈淑贞说九十六分，就错了两个手势。陈淑贞问丈夫考了多少分，伍春秋含笑不语。陈淑贞擂一下丈夫，丈夫说满分。
两人喜不自胜，对考驾照信心满满，以后每天上午练车，下午回公司办事。
练了一星期，夫妻俩都觉得掌握了所有要领，考科目二没问题，便去找校长想办法插队。校长说科目二再多练几天，练足十天吧。他说科目二过关了，考科目三缩短一半时间没问题，我得对你们的驾驶技术，也等于是驾驶安全负责。
伍春秋觉得校长的话很有道理，就按他的计划，按部就班训练下去。
这日吴三强终于来电话了，告诉他肇事司机是临县某镇某村的人，离忠山不到十公里，叫张某兵，现在用的是实名电话，号码是1591244。接着，三强发了个高德地图定位给伍春秋。
伍春秋打开地图，点开卫星图层，看到张某兵家独门独户住在一个山窝里，心里轻松了一半，想你这个张某兵，也是遭报应的日子要满了。
当天晚上，伍春秋和陆国强带着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来到张某兵家，躲到屋后山上，然后找块大石头，用力抛到张家屋前的鱼塘里，发出咣当一声响。
张某兵以为有人偷鱼，忙开着手电筒出来探究竟。没想走到塘角暗处，伍春秋和陆国强身子一闪，将张某兵一掌击晕，夹着他飞快来到后山，扳开他的嘴，朝嘴里塞进一卷卫生纸。
两人略略休息一下，平稳呼吸，然后陆国强点醒张某兵，又在他身上击了几处地方。张某兵霎时痛得在地上打滚，哭爹喊娘又叫不出声，便挣扎着跪到陆国强面前，不住地磕头。
伍春秋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张某兵霎时安静下来。他扯掉张某兵嘴里的卫生纸，开始审问：是谁找你撞车，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给了多少钱收买你，肇事车在哪找的，现在在哪？
刚才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仍在，张某兵知道今天遇到了狠人，自己做得那么隐秘，还是被这两个人找到，说明他们掌握了大部分情况，如果不老实交待，肯定在劫难逃。
伍春秋看出他有了松口的意向，就拿出笔纸，递到他手里，自己口授，张某兵在纸上照着写，最后签上他的名字，注上时间地点。
然后，伍春秋掏出印泥，让张某兵在交待书上按上十个指印。
陆国强警告张某兵：“如果把今天的事传给郝卫国和刘炳辉或任何外人，将剁掉右边五根手指。如果以后要你出来作人证，你躲着不出来作证，就剁掉左边五根手指。你觉得自己本事大，不相信我们的话，你可以试试。”
张某兵不停地摇头，千恩万谢不杀之恩，说我哪那么蠢，还不听你们的？把事情说出去，我自己就得进牢房。
伍春秋说你知道就好，车子和医疗费就不问你追究了，以后再不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今天是碰上我们两个，随便换了别的人，你就成了一根没手没脚的光棍了。
取到郝卫国买凶杀人的证据后，师兄弟俩回到出租屋，陈淑贞问搞成了吗？伍春秋把认罪书拿给妻子过目。陈淑贞一看，说这是你讲他写的。
看到那两掌十指印，她哈哈大笑：“也就你能别出心裁。”
陈淑贞把张某兵的认罪书锁进卧室的保险柜，回到客厅，说三强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这要没他，这车祸就成了无头案。
她望着师兄和自己的男人，有些感慨：“在忠山，可以得罪任何人，真不能得罪我们三个！”
伍春秋拿出手机，把抓住张某兵并取到行凶证据发信息告诉胡三强。三强回了个“ok”的表情。
伍春秋放下这桩一直折腾的心事，又专注于公司事务。
资质升级的事很顺利，只等商务部公示发证，这对于春秋公司来说，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
陈淑贞一时高兴，便在忠山宾馆宴请在家所有员工。吃过了饭，陈淑贞又领着员工上四楼唱歌，伍春秋回了公司办公室。
没想到，陈淑贞跟黄曲儿跳着跳着，突然一阵头晕，幸好黄曲儿反应快，一把扶住她放进沙发上靠着。米阳在一边为她按摩两边的太阳穴和后颈，陈淑贞才慢慢缓过神来。
伍春秋闻信赶到，让米阳和黄曲儿扶下楼，送到出租车上，留下两个女孩回歌厅主持活动，他跟妻子径直回家。
他有些情急，跟妻子说明天向丁祥辞职，公司里的事，现在都走上了正轨，你少来管点事，拜托你保养好身体，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陈淑贞捏捏脖颈，说莫大惊小怪，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伍春秋也不说多话，扶妻子上床睡觉。
西乡500kv变电站最终由春秋公司大包干，这是春秋公司开业以来在本省的第一单生意。
配套的并网线路部分，仍被成旺公司大包干，由程丰才郝卫国等几个核心分包商分摊，春秋公司划去靠近变电站一段二十一个基础，这是最好施工的一个标段。
郝卫国厚脸皮天下无双，找到春秋公司，要伍春秋把变电站的场平工程转包给他。
陆国强笑他：我们的挖掘机摆家里好看的啊？
郝卫国装作没听懂陆国强的话，说挖机我租了，一样的付租金啊，你们坐家里收钱不好吗？
伍春秋客气地说我们的想法不同，我的队伍新组建，得给他们工程操练操练。
陈建军这日回了公司，刚好碰上这事，说郝老板的业务自已都搞不过来，哪在乎我们小打小闹的事。
郝卫国知道今天厚着脸皮也啃不到这块肥肉，便借陈建军这话下台阶，笑说不错不错，我过来，只不过是想替春秋分担点担子，毕竟春秋第一次搞公司，又是左邻右舍，相互帮帮，这是应当的嘛。
伍春秋虚情假意谢过郝卫国的关心。
郝卫国灰溜溜走后，伍春秋电话联系程丰才，说春秋公司与成旺公司私下合作，春秋负责场地平整、土石方工程及建材采购，这部分施工费大约一千七百七十万。主控楼及电气安装工程由成旺负责，大约二千五百六十万，春秋抽取百分之二的管理费。
程丰才一听这话，心里自然高兴，一口应承说保证配合你打好这一仗，并说管理费还是按规矩来，收百分之三吧，交情是交情，规矩是规矩。
伍春秋想想成旺也不是程丰才一人的，便回他说行吧。他顺便跟程丰才提起自己倡议的事，问电力工程企业协会你什么打算？程丰才说当然是进理事会吧。
伍春秋说不只是进理事会，还得是常务理事，而且这个理事长还得你当啊。程丰才问这有什么讲究？伍春秋笑着说能有什么讲究，有也是我跟你两个的讲究。程丰才似乎听懂了伍春秋的意思，说行吧，我来。
陆国强和陈建军出了办公室，伍春秋把米阳叫来。伍春秋问协会的事有进展了吗？米阳说发通知三四天了，已经陆陆续续有企业往柳主任那里交会费。交三千的会员有二十一家。
伍春秋问有几个交理事会会费的？米阳说成旺、经纬、信达、腾飞、壶口，目前就这五个交的二万。
米阳问：“我们可以交会费了吧，是不是五万，报常务理事？”
伍春秋说就五万吧，并告诉米阳：成旺会加三万，会长让程总去当。
米阳大惑不解，说协会是你倡议的，实力也只有我们最大，为什么你自己不当呢？
伍春秋说他当跟我当不一样吗。
米阳似乎听出了一丝奥妙，嘀咕了一句：“反正你有理。”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伍春秋夫妻考过科目二，科目三考试又经驾校想办法提前十天。场外考试只不过是一个过场，伍春秋和陈淑贞很轻松地考了过去，当天就在考场拿到了驾照。
陈淑贞把这消息兴奋地告诉吴玉恒，吴玉恒大喜，说太好了，以后想去哪就上哪，晚上我叫你们来这边，你们也得来哦。
陈淑贞说肯定的不。吴玉恒说，那要春秋过来开辆车回去，家里四五台车，有两台一直停着。
陈淑贞笑道：“叫友国派人送过来，他的都是大车，我们两个现在还没胆开这么远。”
玉恒笑斥：“你牛。请你吃饭，还得送到你手里。”
“你是不是我姐？”
两个又开了几句玩笑，才意犹未尽挂了电话。
晚上，胡友国打电话过来，问伍春秋要宝马还是路虎，伍春秋没讲客气，说宝马吧，秀气点，淑贞开着也还般配。
胡友国顺便告诉伍春秋，说姐夫已经计划来江北投资风电，你要有所准备，主要是资质方面要应对上来。还有我这边，要米阳赶快把入网资料传过来，入了围，才好发工程给你。
伍春秋一一记下。友国最后说车子明天送过来，叮嘱他才开始学车，车子性能没熟悉，慢点开。
伍春秋说“谢谢哥，我一定小心。”。他想起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叫胡友国，以前想过这么叫，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尴尬。
胡友国当时没去想伍春秋叫自己这么一声“哥”，晚上回到家，静下心来，才想起伍春秋今天改了对自己的称呼，心里暖暖的，便把这事告诉妻子。
吴玉恒听了丈夫这话，心里针扎了一下似的，但表面上却笑着跟丈夫说，表明你们的关系，已经是一家子兄弟了。
胡友国笑着说，我们现在都把这两口子当宝贝了。吴玉恒有点感激丈夫胸襟宽广，有些含情脉脉地望着丈夫，胡友国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第二天，伍春秋想起变电站马上要开工，姐夫又将来江北投资风电，无疑，第一个风电项目会落户忠山，而且不用担心，这个项目是由自己公司承包，那么，这两个项目一旦开工，仅仅砂石材料采购就是笔大生意。
伍春秋把妻子和陆国强叫进办公室，让妻子随手把门关上。
陈淑贞知道丈夫又要搞什么鬼，默默地给师兄和自己泡了杯茶，坐到丈夫身边，等候他发号施令。
陆国强端着茶杯，问又要出什么任务？伍春秋便说了今天友国提供的消息，然后把自己刚刚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壶口采石场的李幸福这人很不地道，搞两面三刀，在价格上区别对待我们。兴许上次我们言语上得罪了他，表面上给了我们面子，暗下里对我们怀恨在心。
陈淑贞听到这里，早已是怒火攻心，马上打断丈夫的话，问：“给我们的高了几块钱？”
伍春秋说整五块。
陆国强有点不相信，问：“你是怎么晓得的？”
伍春秋说：“是李金生早几天无意中说出了他的采购价。”
陆国强问师弟打算怎么搞？陈淑贞抢先说：“干脆一点，把采石场端过来，他不仁我不义，瞧不起我们？狗眼看人低！受不了，太窝火了！”
陆国强担心地问：“端过来可以，谁去管？”
伍春秋说：“这个不用担心，出得起工钱，不怕找不到人。”
伍春秋拿出手机，编了条短信，发给三强。
三强回了条信息：“叔，你得发工资哦。”
“行。越快越好啊。”
“二十四小时。”
陈淑贞只听丈夫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伸过头去看，看到是三强的号码，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伍春秋说等三强那边搞定后，我们就行动。”
陈淑贞追问到底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伍春秋说是让三强侵入李幸福采石场的电脑，获取里面的数据，应当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陈淑贞有些茫然，问这也能做到？那三强也太厉害了！
下午，胡友国派人把宝马x5送到忠山。陆国强说这款50i，新车一百六十四万多，现在看着跟新车没两样，真是有钱人拿豪车当单车买。
司机不想在忠山停留，要返回东南省，伍春秋给他三千，送他上了火车。
陆国强陪着师弟师妹，看着他们开着宝马，在城外新修的四车道上，轮流熟悉车子性能，并教他们教练不会教的开车要领。让他们各自开了几圈，问过他们基本掌握了车子性能，陆国强才让他们开车回去。
第二天，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胡三强发了个电子邮件给伍春秋。伍春秋在办公室把邮件里的文件打印出来，细细看了一遍，没看出多少名堂。他把黄曲儿叫进来，要她仔细查看那些数据。
黄曲儿吃惊地望着伍春秋，问这数据是怎么来的？伍春秋说你别管，就说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来？黄曲儿又仔细看一遍手里的数据表，说：“每年的春节、中秋节，都有大笔资金去向不明，这个太明显了。从收支平衡上看，很多账做得漏洞百出，税务稽查的人一查，保准一查一个准，偷税漏税的金额度，绝对是进去很难出来的结局。”
“那你一条一条给我理出来，能扳倒这人的那种。”伍春秋吩咐道。
黄曲儿说声“明白”，正欲往外走，伍春秋站起来，叫住她：“就在这里弄吧。”
黄曲儿很快罗列出数据里透示出来的罪状，交给伍春秋，悄悄地说：“这会整死人的。”
伍春秋说不至于，人家也有自己的后手，我也没整死人的想法，会把握好分寸。
黄曲儿出去后，伍春秋把妻子和陆国强叫进办公室。他说：“现在就去找国土局赵春生，说搞了个500kv变电站，就在壶口镇西乡村，同时搞了部分线路基础工程，需要的砂石量大，问开个壶口那样的采石场要办哪些手续？然后再问如果要收购一个采石场，又得怎么操作？”
陈淑贞和陆国强按伍春秋的吩咐，马上前去国土局。
两人走进国土局赵春生办公室，陈淑贞按丈夫的意思咨询赵春生。赵春生一听陈淑贞的来意，立马就明白她盯上了李幸福的采石场。他心里不停地猜想，按说伍春秋不会是这种巧取豪夺的人，一定是李幸福哪里得罪了他。赵春生是受过李幸福小恩小惠的，多少有点护着李幸福：“壶口采石场我比较熟悉，目前经营状况还好啊。”意思是还没到搞不去要被人收购的地步。
陆国强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税务局那边……”
陈淑贞有意不让师兄把话说完，抢过话题说：“系统里监测到他那里报了警。”她故意不说是什么系统，相信赵春生肯定明白。
赵春生心里一愣：人家是有备而来，势在必得了。看来自已得站正这个队才行，否则什么时候位子被别人坐了去，都不晓得信。他是多少知道一点伍春秋背后的势力，他笑着说：“现在搞实业确实都有难处，难免有些人在税务啊，安管啊，等方面上动脑筋冒风险。我帮你们问问有哪个采石场是否有意出让？”
陈淑贞知道这事再加把火，就成了，便和陆国强离开赵春生办公室，回公司那边。
走进丈夫办公室，她把在赵春生那里的情况说给丈夫听。伍春秋说凡是管得到采石场的主管单位，有姐妹关系的，你都打个电话，让他们帮一把。
陈淑贞不满了，说你早这样不就完了，何必闹今天这一出？
伍春秋说：“我们跟他没深仇大恨，不必把人家一下子整惨。今天去这么一趟，是让人家有个回旋的时间。我们的目的只是把采石场端过来，而不是把人整进去。如果把三强弄到的证据交出去，李幸福就完了，还有大批的人随即栽进去。”
陆国强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当老总，明白办事留一线的道理。”
陈淑贞这才明白，丈夫这么做，是让赵春生给李幸福透个信，赶紧想对策。同时惊醒那些关系户站正位置，别栽跟头。
第二天开始，壶口采石场接连被安监局、环保局、税务局、国土资源局稽查，累计罚款五十万，还将立案查办。
李幸福找遍所有得到过他好处的关系，但没一个敢出面当说客。
陆国强来到壶口采石场，说变电站砌挡土墙、混凝土搅拌需要石料。李幸福说关门了，没法提供。于是陆国强问怎么要停工？然后，他又说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上面？李幸福根本没心思回答他。
过了一天，陆国强又来说你这个事确实难办，找了一把手的关系都行不通。他说：“李老板，你这个场子，估计是搞不下去了，我建议你干脆顶出去算了。”
李幸福被主管单位查得焦头烂额，已经意识到无法经营这个采石场，便说有这个想法，但没人敢来顶啊。
这中正陆国强心意，说我再帮你打听打听，看有人敢接标不？
下午陆国强又来说：“给你找了个主，但对方还在考虑中。不过李老板，我帮你解决这么大的难题，你也得给个烟酒钱不？”
李幸福满口答应。
于是，李幸福同意八十万盘出采石场，附加条件是帮他解除起诉。
两个小时不到，黄曲儿和公司出纳出现在壶口采石场，一场收购操作就这样迅速收官。
接着，米阳出场，将壶口采石场法人变更为陆国强，出资人变更为春秋建设，这样，春秋公司等于多了个子公司。
有了壶口采石场，西乡500kv变电站及配套线路，以及即将落户忠山的风电场，这三大项目的石料问题，就能自我供应。
事后，李幸福被人告知，你这次差点进去就出不来，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幸亏对方没把事做绝，收着置你于死地的证据没拿出来，给你留了一线生机。以后你好自为之，切莫再干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