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间最完美的女人
刘炳辉跟踪伍春秋和梁寒艳跑到银鸥湖,原来的计划,是想拿出照片引起伍家婚变,但梁寒艳四十未婚,风姿绰约,引起了他各种邪念,便半路转了新的念头,要借机睡了这个女人。不想被伍春秋截胡,还被他痛打一顿。回想起伍春秋幽灵一样的身手,他至今还在胆颤心惊。因此,他受到伍春秋的警告,的确不敢将偷拍的照片外传。
岂料,刘巧真恨透了陈淑贞,把郝卫国对陈淑贞的贪婪,全都怪罪到陈淑贞身上。她请人偷偷打开刘炳辉的电脑,找到复制在电脑里的那几张银鸥湖照片,又找到一家网络工作室,花重金收买一位工作人员,把银鸥湖的照片发到网上。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网上的帖子乱飞,各种风言风语,像一支支冷箭射向梁寒艳。
幸运的是,这些照片看不到两人执手,也看不出两人依偎,就连多情的对视也没有,因为这些动作,都完成在远离湖岸的小船上。这些照片,仅仅能证明政府高官与平民游湖,引发社会民众各种猜想。
因为银鸥湖贴子关乎政府公众人物声誉,有关部门立即采取措施,各路出击封堵贴子继续扩散。虽然原帖已被删除,但仍有部分帖子截图在网上转发。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人们的猎奇心,永远是街头巷尾流言的发泡剂。银鸥湖的流言蜚语,仍在大街小巷冒泡。
梁寒艳看到自己与伍春秋游湖的网贴,心慌意乱,忙打电话给伍春秋,急着与他见面。
伍春秋无心看帖子,马上赶去梁寒艳约定的月亮湾会所。
见到伍春秋,梁寒艳关上门,不顾一切扑进伍春秋怀里,哽咽道:“还能活下去吗?”
伍春秋心想这女人没说“我不想活了”,看来还抱有绝处逢生的信念,总算放下心来。伍春秋抚抚她的肩背,冷静地说:“几张照片几个贴子而已,没有过不去的坎。闹到了这一步,只能勇敢面对。最坏的结果,你离开政坛,自己创业。我呢,向老婆如实坦白,求她谅解,再不然被她赶出家。”
梁寒艳想不到这么辣手的事,在伍春秋嘴里,被他三句话轻描淡写说了过去。她破涕而笑,道:“我都做好了与你殉情的准备呢。”
“觉得没脸见人了吗?想多了,殉情后,自己的确解脱了,家庭上却是雪上加霜。”
这时,李珍的电话打给梁寒艳,问她在哪,老头子让她来家里一趟。梁寒艳没说自己在哪,回答说马上就过来。
伍春秋要梁寒艳勇敢点,到了书记家,他问什么答什么,都这个时候了,瞒着他没意义。姜是老的辣,按他的决策行事。
梁寒艳依依不舍地离开伍春秋,前往彭德勤家。
伍春秋打电话问陈淑贞在哪,陈淑贞说在产业园交接水泥。伍春秋要她交接完水泥就回家,有事跟她谈。
陈淑贞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非要回家当面谈?伍春秋坚持等她回家再说。
陈淑贞回到家里,伍春秋便坦诚地向妻子述说了从银鸥湖到网贴的事,没牵扯出别的事实,请她谅解。
陈淑贞出人意料地听完丈夫的话,一时之间没追究男人与梁寒艳是如何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她仍然相信丈夫不会背叛她,一定是受了梁寒艳的蛊惑。
她一脸冰霜,指责他说:“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个不正常,但相信你是个有道德底线的男人,不会干出越轨的事,结果,你还是没有经受住诱惑。你是有家室的男人,要想到你在外面干出的荒唐事,老婆孩子会被人笑话。你不要脸,我和崽女还得要脸过日子呢。现在,出丑了,你知道后悔了,还有用吗?”
说到伤心处,陈淑贞愤恨地骂丈夫:“为什么不一脚踢死那货,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丑闻。”
伍春秋一听到妻子说这样的话,心里松了口气,两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心里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不用多猜就能洞悉出来。知道妻子对他有了一丝宽容,他辩解说,当时那种情况下,只能相信他,明知他不是正人君子,但别无他法。
这时,梁寒艳的电话打了过来,伍春秋毫无迟疑,当着陈淑贞的面,接通电话,并开了免提。
梁寒艳问:“你在哪?”
伍春秋还未回答,陈淑贞指着窗口,瞪了他一眼。他灵机一动,回答说:“正回家去。”
陈淑贞听出来丈夫还是耍了心计,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梁寒艳缓了缓情绪,说:“嫂子在家吗?”
伍春秋回答:“我刚跟她通过电话,在家。”
“那我现在就过来,跟嫂子坦白,求她原谅!”
伍春秋望着妻子,陈淑贞板着脸孔,侧过头去。伍春秋说:“你想好了吗,知道这样做会是什么结果吗?”
“没什么好想的,错了就是错了。嫂子也是女人,知道女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道德绑架。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只能说我太幼稚,太自私了。除了自己,还有父母,还有身上肩负着沉重的责任。”
伍春秋道:“来吧,我在家里等着你,我跟你嫂子都等着你。”
陈淑贞欲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被伍春秋一把扯住,诚恳地说:“淑贞,别这样,就算你不愿给她悔过的机会,也给她解释的机会,对她,对你,都会是一次释放。”
陈淑贞怨恨地瞪住丈夫:“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抹黑我,还要让你们吐痰吗?”
伍春秋站起来,搂住妻子,回到沙发坐下,说:“不管怎样,先听完她怎么说吧。至于我,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叛你,都不会忘记我们是如何走到一起,更不会忘记我们如何同甘共苦走过来的。今天我做错了,任你拳打脚踢,让你打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两只脚也行,我绝不喊痛。”
陈淑贞突然一巴掌打在丈夫脸上,却扑哧一声笑了。
伍春秋赶紧把妻子搂过来,疯狂地吻住她那两片柔软的红唇,不让她逃避。陈淑贞渐渐变得主动起来。
陈淑贞憋不住了,赶紧推开丈夫,满脸绯红,嗔道:“死鬼!”
恰好,这时梁寒艳在敲门,伍春秋和陈淑贞两人僵持着,都在想要对方开门。
伍春秋细细一想,认为还是自己开门为好。如果是陈淑贞开门,梁寒艳进门的第一感想,就会是陈淑贞不是想象中的敌视,很显然,陈淑贞不想留给梁寒艳这样的印象。伍春秋打开门,侧身让梁寒艳走进屋子,关上门,走到餐厅去泡茶。
梁寒艳走近陈淑贞,握住她的双手,一脸羞愧,说:“嫂子,对不起,我让你受辱了。我衷心诚恳向你道歉,求你宽宏大量,原谅我的无知和荒唐!”说着,眼泪一溅,两行泪水顺着脸颊奔泻而下。
陈淑贞望着两眼泪奔的梁寒艳,妒火中烧的心瞬间软化,毕竟人家身份不同,能有这样的心态,已经是难能可贵,心诚至极了。
她清楚丈夫与梁寒艳的情感渊源,并非那类风流淫荡的勾三搭四,一个是感恩派生出了情感,一个是纯洁的善意惹动多情的女人。
她也清楚,作为女人,面前这个梁寒艳其实很可怜,而且很悲催。她反过来握住梁寒艳的手,郑重地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梁寒艳迷茫地望着陈淑贞,不知所言。
“明白了。”陈淑贞把梁寒艳拉进卧室,关上房门,留下伍春秋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老婆把梁寒艳拉进房里说什么呢?有什么话必须瞒着自己说呢?但他很放心,妻子是不会欺侮梁寒艳的,她是个很有分寸的女人。而且,他更坚信,妻子既然接受梁寒艳的道歉,她一定会把握好分寸,处理好这场危机。
伍春秋由衷的庆幸拥有这样开明大度,强势而又贤淑的女人为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跑过去,伍春秋在客厅里喝光了两杯滚烫的浓茶,仍不见两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他感觉有点难熬,便拨通了许岩的电话。
许岩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说:“伍总,等得有点急了吧。”
伍春秋道:“没你那边什么动静,是不是在憋大招?”
许岩道:“伍总,我怕了你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憋大招?”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陈淑贞手搭着梁寒艳的肩膀,亲亲热热地走了出来。
伍春秋忙朝许岩说:“先不说这事了,你明天来趟忠山,我还有些事跟你扯。”
许岩应道:“好的,伍总。”
伍春秋挂掉电话,站起来迎着两个女人走近沙发。
陈淑贞拉着梁寒艳,让她挨着伍春秋坐下,问伍春秋:“跟许岩讲什么?”
伍春秋说:“花溪线那边好久没动静,问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在憋大招,想给我个惊喜。但公司现在有些事,想让他开始参与进来。当时我们不是说过,把他挖过来任总工程师的,你不记得了?”
陈淑贞点点头,道:“那次唱双簧时说的吧?”
“嗯。”伍春秋回答道。
陈淑贞拉住梁寒艳的手,问丈夫说:“你们两个人的问题,你有过什么打算?”
伍春秋坦诚地说:“我没什么纠结。只是理解寒艳的处境,在情感上,她几乎是个小白。与在政坛上的形象比,政坛下的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再从政,她能否适应从商,的确让人担心。”
陈淑贞拍拍梁寒艳的手,看着她笑道:“听见了吧,对你的挺关心的哦。”
梁寒艳满含笑意,却望着陈淑贞说:“谢谢姐的怜爱!”
都叫姐了?伍春秋心里一愣,这两个女人和谐了?怎么可能!
“以后,寒艳,你看到这块臭石头,也叫伍哥吧。”
“嗯,姐。”梁寒艳搂住姐,嘤嘤地应道。
陈淑贞拿出手机,肃然地盯着丈夫,道:“趁着寒艳在,我问你,刘巧真弄的两张照片,你如今还在心里计较着吗?”
伍春秋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能不计较吗?”
陈淑贞脸上霎时溢满了幸福的笑容。她朝梁寒艳说:“看见了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单纯,很招女人疼。”
梁寒艳脸上掠过一丝苦涩的笑。
“好吧。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真没嫌弃我。那我也让你知道没白爱我。”陈淑贞开启手机屏幕,点开相机,点进去找到一段视频,然后把手机递给丈夫:“你自己看吧。”
伍春秋接过手机,打开陈淑贞找出的那段视频,专注地观看:
画面在不停晃动,很明显是手持手机的抖动。
宾馆客房地毯上,浏澧线项目总监上衣的扣子全部解开,皮带的一头披在裤裆处,双手捂着下面,脸上的肌肉疼得扭曲一团,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
陈淑贞的画外音:“老头,你想什么呢!老娘也是你能想的吗?”
“你摆了我的道,收了我的钱,还想财色双收?”
“你不肯就不肯,也不至于这样下狠手啊。把我打残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娘懒得跟你啰嗦,把你婆娘的电话告诉我。快点!”
“1385678。”
“号码不错。”陈淑贞的手在总监脸上拍了拍,讥笑道:“脸皮不错。”
最后是陈淑贞的一声大吼:“滚!”
视频播到这里就完了。
梁寒艳赧然一笑,望着陈淑贞,说:“姐,你真牛。”
陈淑贞嘿嘿笑了:“臭石头,现在开始,晚上能睡得宽心了吧。也不想想你老婆是什么人!”
她转朝梁寒艳:“寒艳啊,不是姐狠心,这臭石头是姐先捡到的,当然就是姐的了。至于你跟臭石头的关系怎么处理,姐没有明确的建议,你们两个想办法去。或许,就按臭石头说的,问问你妈去?哪天,我得见见阿姨去。”
梁寒艳立即接应说:“好啊,姐,等这个坎过了,我接姐和伍哥去家里小聚。”
“放心,今天这事,姐来处理,没什么好担心的。”陈淑贞朝丈夫努努嘴:“送寒艳回去吧。”
梁寒艳站起来,紧紧地握住陈淑贞的手,说:“姐,有你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担心。”
陈淑贞说:“以后,工作上有为难的,跟你伍哥说,生活上有不如意的,跟姐说。你记住,你不再是孤独的女人,姐和伍哥,从此就是你的依赖。”
“姐。”梁寒艳泣不成声。
陈淑贞抚慰着梁寒艳,说:“行了,回吧。姐跟伍哥还得把今天这事摆平了!”她怒气冲冲地说:“那还了得,欺负到姐头上来了!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抓烂脑壳拱棘棚。”
伍春秋忍不住笑,斥妻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梁寒艳也破涕为笑:“姐真的有趣。”然后说:“我回去了,姐。”
“嗯。”陈淑贞似乎有点不放心,对伍春秋说:“送寒艳到家,然后回来,跟我商量如何收拾那两个活宝。”
伍春秋含笑说:“等我回来,我有了办法。”
“你个臭男人!”陈淑贞知道丈夫不是孬种,满意地笑斥道。
伍春秋送梁寒艳回家的车上,他问梁寒艳:“书记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这个局,只有姐能破。”
伍春秋笑了:“我就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他不仅知道只有淑贞能破局,更主要的是他拿准了淑贞的个性。这个老头子。”
然后,伍春秋又问:“你什么都跟淑贞说了?包括那个……”
“既然诚心悔过,为什么要隐瞒?那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梁寒艳望着车前方说。
“可是,肚子里的问题,始终是道难题。”
“你不是说妈有办法吗?姐也这样认为。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样瞧得起她。”
“你身边躺着一块宝,只是你不识货而已。”
突然,梁寒艳忧郁地问:“哥,我会是一个快乐的女人吗?”
伍春秋听她改了称呼,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他宽慰她说:“相信你姐,她会让你快乐的!她的心胸宽广和知书达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回家仔细想想她今天说的话,和所作的决断,就不会再有顾虑。”
“我会的。”梁寒艳郑重地应承道。
把梁寒艳送到家,伍春秋打的士回来,进屋还没坐稳,陈淑贞就愤愤不平地大吼:“好你个没良心的家伙,睡了别的女人,还能若无其事跟老子上下其事,你心真够大啊!幸好你最后回答得好,不是为了那两张该死的照片报复我,否则,我今天不把你剪掉,我不姓陈!”
伍春秋知道妻子不是出自内心的发恨,笑道:“你舍得剪吗?”
陈淑贞狠狠地在丈夫肩膀上擂了一拳:“不是看在梁寒艳可怜的份上,我真的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她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说:“说到底,这个女人是被你害的,要怪只能怪你!她说的那些话,我也是女人,我明白。同样的事,我遇到了,也跟她一样万般无奈。
为难的事,都凑到了一起,我问你,真有办法吗?一个独生女,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不传吧,可怜了两个苦命的老人。传吧,现在又是这样的状况。重新来吧,快四十的女人,担得了这个风险吗?疯子才会去冒险。再说,像她这种女人,杀了她也不会第二次跳坑。
其实,让我怜悯,让我原谅她的真正原因,正是她忠贞不二的这颗心。”
最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幽怨地说:“还能怎样,我也是女人,有过两个孩子的母亲。母爱是至高无上的。”
伍春秋搂着妻子,悠悠地扶着她进了卧室。夫妻俩躺进被窝里,背靠着床栏,策划着明天的破冰行动,伍春秋笑称是自卫还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