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搞事情
一路回到家，躺上床，宝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出入轻手轻脚，老妈应该没有发现。
不过为防意外，他也提前想好了借口——就说好其友郭峻遇到感情问题，夜里伤心找他哭诉。
养好基友千日，就是用来挡箭挡箭的。
他一身臭汗，但是不能现在洗澡，以免闹出动静吵醒老妈。快到凌晨四点了，他得赶紧补一会觉。
原本以他的身体，连着熬两回夜问题也不大，只是这一战太费心费力，结束之后也相当疲惫。
但这个囫囵觉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多点，为了顺理成章洗澡 ，5：30他就爬起来跑步，之后吃早餐、上学。这一天他都迷迷糊糊的，英语课上差点就睡着了。
至于加入界碑？
这是大事，不着急决定。
总不能听李火冻这么一说，就随随便便点头。
况且还不确定发不发钱，不是吗？
当然，约好了的饭还是要吃的。
李火冻说了，这顿饭也算是赔罪，大家一饭泯恩仇，让他找本地最好的馆子。于是两天后，宝树把他们带去了望江楼。
这是三十多年的老馆子了，地方虽然不算大，装潢也显得过时了点，但是口碑一向超赞，是许多本地老饕请客的首选地。
宝树最近来的一次，是去年在这里庆祝郭峻生日。听说因为郭峻家是这里的供货商，还给打了不错的折扣。
所以，带李火冻和孙果香来这吃，也有点间接帮衬郭峻家生意的意思。这么一想，宝树更不打算客气了。
“老板，最大的帝王蟹多少斤？”进门他就问。
时间是周日下午一点多。出来这么晚，主要是孙果香起得晚。不过，来得晚也有好处，午饭饭点过了，里面只有两桌人在吃。
服务员答道：“八九斤吧。”
“龙虾呢？”
“六斤左右。”
“波士顿的吗？”
“对的。”
“行，这两样都来！”
宝树也是偶尔听郭峻说起，对虾蟹有一点认识，这时装得像个行家似的，也算过回有钱人瘾。
孙果香瞧不起这样的，“跟土包子进城似的！”
她考虑到打梁健一事，这回只穿了件普通短裙，搭上一件衬衫，倒也靓丽可人。
“都差点死你们手上了，当然不能跟你们客气！”宝树一副要把他们吃破产的模样，回头又问：“老板，还有什么又贵又好吃的？”
李火冻虽然做好了出血的准备，但表情也有点肉疼。他让老板推荐了几道本地菜，三人选靠乌郎江的窗边位置坐了。
闲聊之中，有时问起界碑的事情。
不过，因为按李火冻的安排，他加入的前期身份类似于见习生，所以界碑的一些机密不能说。除此之外的事情，李火冻倒回答得尽量详细。
界碑之外，关于仙界与照印的情况，李火冻就是知无不言的态度，宝树的一大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李火冻说，以前少有仙人出现在凡间，是因为仙界有“仙不扰凡”的禁 令，不许仙人扰乱凡间。但是这些年来，这条禁令有所松动，扰凡的事便渐渐多了。
界碑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因此要多多招募志同道合的半仙，一起打击恶仙。
不过，知道这一点后，宝树又有了更大的疑惑：“这打击得过来吗？仙人能长生，修炼时间比我们只长不短吧？他们修炼的环境，肯定也比我们好啊！”
李火冻表示不用担心。
“兵解境往上的境界，都有【小成】和【大成】之分。在兵解技大成以上的技能，都要通过外放灵力施展。但凡间的灵气早已枯竭，灵力一旦外放，瞬间就会被地球当成养分吸收干净。”
“所以，兵解境小成的技能，就是凡间能用的最强招数。我们无法再往上修行，仙人则是实力被压制，有大招也用不了。总之，大家在同一条线上。”
“仙人现在还不敢大张旗鼓地扰乱凡间，很多都是单独而来，我们就多找点人，围殴仙人，就没在怕的！敢作乱，就打死他们。就算他们能通过虚空符回去重生，花费的代价也很高，时间也不短……”
宝树听了频频愕然。
他想不到，仙界是这样的仙界，还有“仙不扰凡”的禁令，想想怪新鲜的，真想找个机会去瞧瞧；对于无法修行到更高境界，他也有些遗憾。
此外，他也知道了【魂基】。
魂基是残印形成的关键。
李火冻说：“所谓魂基，就是照印中孕养灵魂，保持灵魂不灭的部分。靠着它，仙人才能实现长生。但魂基比较脆弱，若它与神通、法宝形成的印纹不兼容，就容易崩坏，形成残印。”
这一点，怨种们倒是没说过。
宝树猜测，也许怨种以觉醒失败的居多，对这层机理并不清楚。
“魂基能补全吗？”他问。
“你想补全了，实现长生？”
“好奇问问。”
“长生谁都想，但不行。”李火冻摇着头说：“据我了解，就算能得到新魂基，也一样不能兼容。而且，你上哪弄魂基呢？”
“也是。”宝树点头。
心中却想：“坟场小地狱能砸出残纹化叶，魂基能不能砸出来呢？”
他虽然接受了不能长生，但对这事终究是好奇的。不过这事涉及他的大秘密，当然不好直接问李火冻。
不多时，帝王蟹先上来了。
宝树第一次吃这么大只的螃蟹，也不介意被当土包子，扯了蟹棒捏碎壳，粗近两指的蟹肉鲜美之极。
一边吃，一边点头大赞。
还问：“你俩不吃吗？”
孙果香用嫌弃眼神看着他：“我们平时就住海边，没少吃。”
“哦哦，明白。”
宝树化身干海鲜小王子，把整只螃蟹都拿过来，毫不客气地吃开了。
别说这时客人只有两桌，就算客满他也不在意——跟坟场烧比基尼美女相比，这点程度的丢脸根本洒洒水啦！
不过，等龙虾上来之时，他发现邻桌新来的客人的目光，不只是好奇的程度，而是冷冰冰的，很不友好。
瞥一眼，那桌坐着四个男的。
其中三个有染黄发的，露胳膊的，还有脸上有刀疤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老老实实吃你的，不然砍死你”的意思。
靠玻璃窗边的那位，倒是戴着眼镜，看着有些斯文，但是气场强大，一看就是当惯了老大的。
他看过来的目光尤其阴冷。
宝树心想，这是遇到什么帮派的了？
他平时都是学校和家的两点一线，不是忙于学习，就是到坟场修行，对其他事接触得不多，更没见过帮派人物，现在免不了有些好奇。
淡淡看一眼后，跟港产片的黑帮老大一对比，觉得也没什么吓人的气质。他便继续干龙虾。
不一会，望江楼的老板走到那桌，态度恭敬地说：“琛哥怎么有空来我店里？吃点什么，我安排厨房先做！”
琛哥就是靠窗坐的老大。
他抬了下眼，没说话，旁边的黄毛来做他的嘴替。
“黄老板，我们琛哥跟亲戚一起，开了家海产店。往后啊，你店里的海鲜，就从我们那进货吧！”
“琛哥，这……”黄老板表情很为难，“每个月的‘管理费’，我都很准时交的……”
“怎么，怕我们的货不好？”
“当然不是……”
“品质方面你放心，我们的龙虾比你店里的还大！虽然价格稍高一点，但是一分钱一分货嘛，客人会愿意为高品质买单的。”
“但是……”黄老板说：“我们一直有合作的供货商，合作有十几年的了……”
“这你不用担心。”这时琛哥说话了，“郭记嘛，一个星期前就因为经营不善，准备退出市场了。”
“有这事？”黄老板皱起眉头。
“我说的话你都不信？”琛哥横了他一眼，“郭佑良跟我保证的，三天后就把档口收了。”
“这……”黄老板的表情更加为难了。
十几年的合作关系，要关张的话，郭佑良不可能不事先通知他。不用想便知，肯定是新联盛这位老大罗琛强迫的。
“当然，我也不会强迫你！”罗琛敲着桌子问黄毛：“阿彪，上月宝龙街酒楼的马老板，怎么突然不干了？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阿彪大声说：“他呀！不知道怎么不小心，厨房失火，一条腿都烧坏了！很可惜的，我们刚想找他合作！黄老板，你家厨房也要小心走火喔！”
黄老板一听脸色都变了，忙道：“罗琛，你让我跟几位合伙人说一说，给点时间……”
“行啊，黄老板尽早决定，我等你好消息！”罗琛斜眼笑着，朝宝树这边指了指，“去给我们随便上点菜吧，跟那桌一样的就行！”
黄老板喏喏地应了，一脸愁容地走开。
罗琛接着吩咐：“阿彪你们几个，明天再到郭记的档口，给点压力。弄包活蛇什么的，跟他们玩一玩。”
“好的，罗琛，吓尿他们！”阿彪点头应着，忽地发现有人来到身侧，转头一瞧，原来就是旁边桌的少年。
少年手里还拿着根蟹棒，好奇地打听：“几位大佬说的郭记，是水产市场的郭记吗？”
阿彪看他像个傻子，竟敢不知死活地来问他们的事，手里还拿着蟹棒，愣了愣问：“咋的，小子你认识啊？”
罗琛看他年纪，想了想道：“郭佑良有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你是他同学吗？”
“对的。”宝树点头。
“既然是同学，你帮帮他……”罗琛敲着桌子，“让他告诉他爸爸放聪明点，不然以后乌原就别待了！”
“哦，好的。请问你们是……”
“新联盛啊！”嘴替阿彪说：“听过没有啊，小同学！”
“哦，是新联盛啊，如雷贯耳，如雷贯耳！”
“行了，啃你的蟹棒去吧！”
“我有个建议！”宝树却不走，指着孙果香说：“你看，我妹妹是不是很漂亮，要不叫她过来陪各位老大喝一杯？”
一桌人都听呆了。
哥哥把妹子往火坑里推啊！
“怎么还有你这样做哥哥的，比我们都坏……”罗琛有点被整得不会了，看孙果香一眼后说道：“那就让她过来吧！”
“好嘞！”宝树便喊：“阿香，快来陪这位大哥喝酒！”
孙果香回过头，淡淡地看了眼，又转回去了。
阿彪笑道：“嘿，你小妹还害羞！”
两个同伴也来起哄。
罗琛又坏笑着调戏道：“穿得这么漂亮，无非就是给男人看的！可以到我的酒吧赚大钱喔！”
孙果香却只是默默吃饭，并不理会。
罗琛等人再开了几句无礼的玩笑，见她就是不理睬，光天化日的，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就没趣地停止。
打发宝树时，倒是说了一句：“小同学有前途，是不是想跟我混啊？是的话，就来园山路的天堂酒来找我！”
“一定来！”
宝树满口答应着，心中倒是略感失望。
在刚听到郭记的时候，他其实就怒火中烧了，只是在这种公共场合，也不好做点什么。
后来想到在孙果香手上吃的苦，干脆从中挑拨，盼着恶人自有恶人磨，让她出手暴揍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没想到她毫无反应。
回到桌子后他就小声问她：“这你都能忍？”
她瞥过来眼，轻嗔道：“你小子就是个搞事精！”显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不予以配合。
宝树讪笑一声，“但他们是流氓啊，你们不管的吗？”
“不管！”
宝树看向李火冻，“你呢？”
“她都无所谓了，我还有什么说的？”后者耸耸肩说：“况且，我们是狮子又不是猫，还干逮老鼠的活吗？”
“你们还真佛系！”宝树叹了口气。
然后决定：还是自己来吧。
好基友的事，也没必要假手于人。
罗琛不也邀他去天堂酒吗？给他一个惊喜吧！
那头罗琛等人还在高声谈论，有时又说回到郭家的事情，完全无所顾忌，根本不怕被人听到。阿彪还再度吩咐宝树，一定把话给郭峻带到，让他家低头做人。
他吃得快，没多久就吃饱了。然后他说去趟洗手间，过了好一会后打电话给李火冻，说有事要先走。
“你本地人，今晚领我们一条龙啊！”李火冻道。
“我是正经学生，谁跟你们一条龙！”宝树在那头笑了笑，“但是，必须谢谢你的款待！”
“他走了？”电话挂掉后孙果香问
“说声谢谢款待就走了，没礼貌……”李火冻撇着嘴说。
“这就算款待了？土包子！”
“他还说得挺开心咧！”
不久后，李火冻才明白，宝树这声“谢谢款待”，说得多么诚心诚意。
“七千多？”他看着账单傻了，“你肯定算错了，最多也就四千吧！”
“吃的是差不多，但跟你一起的客人，还打包了一只龙虾和一个帝王蟹，加起来就这个数。他说你是老板，找你结账就行。”服务员说。
李火冻凌乱了好一会，“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