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触即发
次日早上起床，忙于计划打击狗男女的宝树，没有留意到老妈的欲言又止，以及异样的眼神。
自己为了表现正常些，他还跑了步。
之后，他给高宛仪发了条信息：“我记得你家里是做工程的，知道乌原哪里有采石场吗？”
消息很快回了：“问这干吗？”
“一亲戚做石料生意，帮忙打听一下。”
“哦，我问问，很快！”
高宛仪同学果然很快，“城西珩山边上有一个，那边再往南大概三公里还有一个。”
“收到，谢谢。”
“太客气啦！一会见！”
“一会见。”
打听完之后，他有一点利用她对自己的好感的罪恶感。但当然了，也不多。做大事得不拘小节的道理，在这个时候很适用。
然后他照常上学，上课也努力地听。
但当然了，也没听进去多少。
很快，就被高宛仪发现他的状态不对。
“你怎么也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传了张纸条过来。她对他一向蛮在意的，好几次鼓励他说，相信他可以考出好成绩。
她就坐他前面。班里座位每两周一换，两人位置刚好换到窗边，传纸条很方便。
“我很认真啊！”宝树回了张纸条。
然后他反应过来，又传过去一张：“你怎么用了‘也’字？谁敢高考前心不在焉了？”
“你的好基友啊！”
“郭峻？他不挺正常吗？”
“你们男生就粗心吧，连这也没发现！”
郭峻的座位在邻组，宝树看了两眼，发现他确实有些蔫巴。这时高宛仪的纸条又来了。
“我妈说，昨天看到他家的海产档口关了门，不知是出啥事了。”
“好，一会我问问。”
宝树想起，上回许芸就看到，郭峻到了校门口，跟两个男的说完话后就回了家。当时以为他家有事，但问了又说没有。
现在看来，是真有事。
课间的时候，他就把郭峻拉出去拷问。
郭峻在他的注视下，只得说：“就是家里生意上的事，有批货质量不好，要亏点钱！”
“生意上的事啊……这可不懂了。”
“就是嘛，我也不懂啊！”
“要是武力能搞定的倒好说，这我也帮不了。”
“你最近是疯魔了？”郭峻轻推他一把，“总说武力什么的，你是看小说看傻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宝树附到他耳边说：“我认识了一个特种兵高手，特别厉害，有事真能平，不骗你！”
“我信我信！”
“你要是有事，这会就得说喔！不然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宝树说的，其实都是心里话。
他准备明天夜里，就突袭枫丹度假村。
既然这一战直接砸到他脸上，让他避无可避，他也就不拖泥带水，用他能想到的最凌厉手段，果断出击。
计划如果顺利，他自然有胜算。
他相信，活路是留给做好准备的人的。
但后果怎样，实在很难保证。
如果这个时候郭峻家遇到的麻烦，他能帮得上忙，那自然得在明晚之前出手，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
郭峻听了笑了两声，揽着他的肩膀说：“知道啦！一切都很好啊！”
宝树看了他一会，“那行吧！”
在学校吃完晚饭后，他就以拉肚子为由，向班主任请了假。然后悄悄地去了趟城西珩山。事情办得挺顺利，下公交车后，时间比平时晚自习回来还早一点。
中间收到柳慧的信息，说已经委婉地向他妈问询了，关于孙果香调查他家的情况。
也不知这案子是不是她负责，但看她意思，倒是处理妥当了，他妈应该也没有怀疑，让他放心。
下了车后，他在麦当劳待了一会才回家，进小区后，一个胖大叔牵着的牧羊犬嗅了一会，就转到后头，冲着他的背包吠。
他微微一惊，心想这狗子的鼻子是好使，一进门就发现了异样，连忙快步走开。幸好狗子是拴绳的，被胖大叔拽住了，没法跟过来。
再往前走，他在他和柳慧的老地方——那条长椅边，遇到了丁姨。
丁姨有点奇怪。
平时挺外向爽利的一个人，此时却在发呆，像是有什么愁肠事。
当然，中年妇女的那些心事，他才没有兴趣知道，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简单地打个招呼，就准备走人，丁荷花却叫住了他。
“宝树，来坐会。”她说。
“哦……”他不得不坐下了。
“你……几月出生来着？”
“三月。”
“那就是满19周岁咯？”
“嗯，成年了，嘿嘿。”
“成年了……”丁荷花的表情明显不太自然，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家柳慧八月生的，25了。”
“哦，原来她八月的呀。”
“你觉得她性格怎么样？”
“慧姐？挺好的呀！”
“是吗？”
“当然啦！乌原就没比她好的了！”
丁荷花又奇怪地笑了笑，“那就好……”
宝树更加奇怪了，不明白这聊的是啥天。
他看不懂她的笑容，也看不懂她的眼神——他才19岁，人生阅历尚浅，哪里能看出，这是纠结的丈母娘看年幼的女婿的眼神？
他想了想道：“丁姨问我年龄，是要给我介绍对象么？”
他习惯了把自己的忧虑藏起来，跟亲近的人，总还是能开玩笑。跟这个熟悉的丁姨，就更是如此。
但丁荷花听了，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仿佛有种车马往前冲锋，却被对手在后手反将一军的感觉——你跟我女儿都那啥那啥了，你还笑着问我，是不是给你介绍对象！？
只是宝树毕竟是高中生，要她质问一个高中生“你对我女儿究竟是什么意思”，话到嘴边也没法说出来。
“你说……我给你介绍对象？”
“不然干吗？”
“我就是……就是……”
“哦，我明白了！”宝树突然一拍大腿。
丁荷花忙看向他，“你明白啥了？”
“丁姨一定是觉得，女儿虽好，但是缺个儿子，想跟柳叔再拼个儿子！正好，国家现在鼓励生育！”
“呃……”丁荷花的脸一下垮下来，“去去去，没大没小的，我说正事呢！”
“喔。”宝树马上坐正了，“那您说，我听着。”
但丁荷花又扭捏了，“就是说……”好一阵，始终没说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话，最后一挥手，“没事了，你快回去吧，你妈等你呢！”
“喔，丁姨再见！”
宝树走出几步回过头，看她扶着额头，一副愁肠无处可说的样子，心想得提醒一下柳慧——丁姨更年期到了！
回到家，他发现老妈也有点奇怪。
她也在发呆。
电视虽然开着，但她明显走了神——电视正在播的，是《泽塔奥特曼》。而且，连他开门进来，她也没发现。
难道是柳慧因为孙果香调查他，问了老妈问题，引起她的担心？于是问道：“美女，在想啥呢？”
“哦……”她才回过神来，“没啥。”
“没啥。”
“没啥？那我考考你，泽塔奥特曼有几种形态？”
“呃……”江佩玲这才意识到，电视上在播什么节目，随便换了个频道说：““也就是工作上的事，分了点心。你最近……没啥吧？”
“我？挺好的呀！”
宝树看她这样，又不像是因为孙果香。心想自己这几天表现一直正常，除了昨晚，基本也不锁门了；跟老妈聊的天也多了些，怎么她这样问？
“那就好……”江佩玲也没多问，“我煮了糖水，给你盛一碗！”
“好！”
宝树喝着芋圆糖水，暗暗地想：老妈也更年期了吗？
他虽然面临大战，但是计划进展得还算顺利，才不想含含糊糊地表达些“如果我回不来，你要照顾好自己”的意思。
为了不说这种话，他一定要干掉那对狗男女！
他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很快到来。
白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到了傍晚，不知哪来的乌云漫过天际，阴沉沉的。
乌原的夜，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