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烦恼

    游牧民离开十天后，科雷利亚的雨水似乎成了遥远的记忆，阳光越发灿烂。从春天到夏天的过渡已经开始。

    兰修斯感觉到了这种转变，他在计划中投入了更多精力，经常在破旧的橡木书桌前工作到深夜。在温暖的灯笼光和熟悉的蜂蜡香味的陪伴下，兰修斯耐心地涂写着他的战略，偶尔瞥一眼科雷利亚的鸟瞰图。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地图非常罕见，所以兰修斯在城堡孤塔的最高制高点上自己绘制了这张简陋的地图。虽然地图缺乏比例尺，但它在他的防御计划中被证明是无价之宝。

    兰修斯确定了小镇西面的一条小溪，来自西面的袭击者总是利用这条小溪为他们的营地提供补给。这条小溪非常重要，他曾考虑过用动物尸体或制革厂的废料把它弄脏，但这种卑鄙的伎俩几天之内就会被对手清理干净。

    他可以试图破坏水源或将水源改道，但敌人可以直接挖井，在其他地方扎营。事实证明，这部分是个大问题，因为这将带来不可预测的因素，而这是他希望避免的。

    虽然他可以通过破坏对方的水源给他们带来不便，但他最终还是决定不这么做，因为他更想知道敌人会在哪里扎营，而不是盲目地做准备。

    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又回到了核心问题上。

    ‘我能做什么？诱饵和陷阱攻击？’

    他开始在地图上勾勒出一个经典的诱敌深入计划，但他很快意识到，敌人不太可能重蹈雄狮最近的覆辙。兰修斯怀疑对方会避开他的战壕，转而尝试不同的战略。

    此外，敌人正在建造攻城器械的消息也令人担忧。梅森公会的代表凯恩学士在出发前曾警告说，科雷利亚的城堡和城墙都很陈旧，无法抵挡三丘领主可能投入使用的最新攻城器械。

    兰修斯感到一筹莫展，他靠在椅背上思考着局势。

    他得到了坚固勇敢的科雷利亚游牧民的合作，但他们的人数令人担忧。整个科雷利亚游牧民的人数不到六百人。他们可以召集两百名骑兵，但哪怕只有五十人伤亡，也会让游牧民倒退几代人。

    兰修斯估计，男性骑手不到两百人。其中一半人太小或太老，无法成为战斗员。也许只有一百人可以依靠。

    深吸一口气，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感动。兰修斯在短短几年间目睹了太多的死亡，现在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要求更多的人为他流血。

    虽然他很想依靠他的新盟友，但在内心深处，兰修斯并不希望他们卷入其中。然而，他的选择不多。即使有游牧民和民兵的帮助，敌人的人数仍可能超过他们。

    兰修斯所能支配的兵力有：

    400 名士兵/弓弩手

    600 名民兵

    100 名骑兵，以重骑兵为主

    100 名游牧马弓箭手

    这是一个重要的数字，但卡拉汉爵士和贾斯汀曾建议他，他无法承受一场伤亡惨重的胜利。若是胜利无望，只会让其他领主趁机入侵科雷利亚。

    兰修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记下了明天的计划。首先是加固壕沟，因为泥泞的季节已经过去。他还想在北面的森林里扎一个小营寨，以防万一，他需要一个地方来藏匿一些增援的士兵或物资。然后，他还需要分配更多的时间来训练马背上的长枪。

    呃更多的长枪训练。

    体能训练不是他的强项。虽然他很喜欢骑马，但穿着只有小孔作为通风口的头盔来骑马的感觉就像一场噩梦。此外，他还必须练习穿着盔甲徒步作战，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被赶下马，需要奋力战斗回到安全地带。

    他的家臣们坚持让他进行这些严格的训练，以至于卡拉汉爵士每天都在马背上训练他。贾斯汀爵士和雨果也让他参加格斗训练。兰修斯理解他们的动机，但他的身体酸痛难忍，使用的盔甲也不太合身。他订购的定制盔甲还没有到货。

    兰修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凝视着他绘制的科雷利亚及其周边地区的简陋地图。他用小木块代表了步兵和骑兵。他只是不知道敌人那边会有多少个方块。

    三丘是一个子爵领地，与罗勃的领地类似，但拥有更多的人口和财富。虽然三丘领主吃了不少亏，但豪尔赫领主年轻有为，雄心勃勃，咄咄逼人。他最近还连连获胜。这使他成为一个正面交锋的危险对手。

    ……

    卡鲁布之家

    &34;主人，您真的应该休息一下，洗个澡。&34;侍童建议道。

    炼金术士笑着回答：&34;我真的有那么难闻吗，玛戈？&34;

    &34;没有，主人，不过工坊里确实有一股很重的味道。&34;

    &34;既然如此，您能为我准备一个澡盆吗？&34;

    就这样，玛戈上楼去准备洗澡水了。

    整个冬天，卡鲁布都住在作坊的隔壁，而且一直如此。兰修斯领主并不介意他住在城堡外，因为这里离城堡比较近，而且工坊里日夜都有守卫。

    最初，是工坊的住户向他推荐了这个地方。这间空房子的主人是一个牧羊人，后来转行做起了买卖。这个人非常愿意放弃他的老房子，以换取一些额外的资金。

    房子虽然不大，但有两层楼、一个阁楼和一个地窖。卡鲁布为这处房产支付了一大笔钱，但他认为这笔钱花得值。按照他的习惯，他在地下室建立了自己的炼金实验室。

    起初，他只和助手玛戈住在那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与工坊里的几个孤儿产生了感情。

    卡鲁布欢迎孩子们来到他家，把整个二楼和阁楼都让给了他们。其中有一个聪明的小伙子叫蒂米，他在维护房子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对工具的使用也一丝不苟。

    另一个引起他注意的是蒂亚。尽管她腿脚不便，但她很擅长做各种家务，而且被证明是个出色的厨师。这两个孩子和玛戈一起打理家务，虽然偶尔也会出点差错，但总的来说做得不错。

    这样的安排让卡鲁布可以尽情地进行实验。

    敲门声响起。

    &34;请稍等，玛戈。我马上上来。&34;卡鲁布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回响着：&34;真的，又在地下室吗？&34;

    卡鲁布惊喜地转过身来，看到说话的人，高兴地叫道：&34;汉娜！&34;

    &34;老伙计，你还好吗？&34;身着蓝色外衣和米白色素色袈裟的金发女子边下楼梯边问道。

    &34;你怎么来了？我过得很好。我想我甚至胖了一点。&34;他拍拍肚子回答道。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34;我是来探望你的，不过说实话，我听说你现在是高官了。你却在这里&34; 她笑眯眯地环顾了一下地下室。

    卡鲁布笑着反驳道：&34;那我带你去看看我在城堡里的办公室吧。&34;

    汉娜开心地笑了。&34;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看起来很忙，卡鲁布。我可以晚点再来。&34;

    &34;胡说。我只是在修补一些小东西。让我先洗个澡，然后带你去城堡。我想你也很想见兰修斯吧。”

    &34;不是特别想。其实，忘记城堡吧。我们就在城镇里享受美食吧。&34;

    &34;听起来不错。&34;卡鲁布同意道。

    卡鲁布去洗澡的时候，汉娜在楼上自得其乐。

    &34;那么，你就是玛戈？&34;

    &34;是的，夫人”

    &34;不必拘礼，亲爱的。我出身并不高贵。&34;汉娜带着温暖的微笑回答道，从某个角度看，她那双棕色的眼睛更显金碧辉煌。这与她黯淡的金色长发相得益彰。

    玛戈脸红了。从他打开门，看到兜帽下的女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彻底迷住了。&34;是的，主人。您在等的时候想喝点什么吗？&34;

    &34;如果您不觉得太麻烦的话。&34;汉娜回答道。

    玛戈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年轻女孩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陶罐。

    &34;主人，我为我的一瘸一拐道歉。&34;小蒂亚说道，她明白自己走路的样子并不讨人喜欢。

    &34;你的腿怎么了？请坐。&34;汉娜邀请道。

    &34;不需要，我&34;

    &34;我坚持。&34;

    蒂亚不情愿地坐到了汉娜旁边，汉娜开始检查女孩的腿。

    &34;你不是天生就这样吧？&34;

    &34;不是的，主人。我是去年被狼咬的。&34;

    &34;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34;汉娜说道，眉头紧皱，满脸关切。

    这时，卡鲁布从房间里走出来，穿上了他那件特有的破白色皮大衣，上面缀着许多口袋。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卡鲁布注意到了这两个人，问道：&34;啊，汉娜，你能帮蒂亚一把吗？&34;

    她看了看卡鲁布，摇了摇头。&34;会很痛苦的。&34;

    卡鲁布开始思索对策。

    &34;主人，你真的能治好我的跛脚吗？&34; 蒂亚问道，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34;但这非常痛苦，亲爱的。而且可能还会失败。&34;汉娜温和地解释道。

    &34;我们可以用罂粟花奶来止痛，我还有一些止痛药。&34;卡鲁布插话道。

    &34;卡鲁布，那些药很贵的！你是认真的吗？&34;

    &34;我是认真的。旧药时间长了会失去药效，反正我也打算重新配制一些。&34;

    汉娜对此表示怀疑，但还是决定不再追问。

    &34;如果你是认真的，那就去寻求医生的帮助。根据他们的评估，我可以决定是否继续。你还需要储备至少两晚所需的用品。&34;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所需物品后说道。

    这个消息给家里带来了一股幸福的浪潮。小蒂亚深受大家的喜爱。她会做饭、编织和修理物品，让它们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第二天再进行手术。今天，两位老朋友计划在镇上享用一顿晚餐。他们想分享故事和消息，并收集必要的用品。

    在一次闲聊中，卡鲁布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细节。&34;汉娜，我忘了问。你和谁一起旅行？&34;

    &34;哦，对了。&34;汉娜皱起了眉头。&34;还记得在佩鲁贾和上次在卢特西亚发生的事吗？&34;

    &34;你不是说在科雷利亚这里？&34; 卡鲁布不相信地问道。

    &34;是的，尽管做了预防措施，但还是再次发生了。&34;汉娜一脸对自己无能的感到愤怒和沮丧。

    &34;不要自责。&34;卡鲁布劝道。&34;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但愿这次不要出什么差错。&34;

    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