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心插柳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年三十，吴益之找来了戏班子在园子里唱戏，卫家主仆们在下面边看戏，边吃年夜饭。距离最近的一桌卫东平、吴益之、李铁、方芸几人，后面还有十几张桌子做的都是家中的仆人，年夜饭对于北方人来说尤为重要，鸡鱼是必不可少的，卫府的仆人平常是吃不到这些东西的，今年也是卫东平提出的，美其名曰与民同乐。戏班子的到来更是让过年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唱戏作为古代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还是很受大众欢迎的，下面喝彩声不断，吴益之则再跟卫东平说着明天的安排，要去一些供货商那里走动走动，往年其实没有这一项，卫家的粮食生意都是自产自销，很少与粮商打交道。而今年卫东平弄出了那个肥皂与香皂的生意。就多了这几个生意上的往来。

    第二天一大早。

    少爷，少爷。快起床了。方芸的声音已经从屋外传来。

    怎么今天这么早啊，天都还没亮呢。卫东平慵懒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今天过年啊，要祭拜天地啊，下人们都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要耽误了时辰啊。方芸一边敲门一边说道。

    哎，这就来。卫东平无奈的起身开门，站在正堂的方芸手里捧着一套衣服。

    怎么还要换衣服吗？卫东平疑惑地问道。

    今天过年啊，当然跟平常不一样，新衣服呢，我缝了好几个月才缝好的，快试试合不合身。方芸说要就要给卫东平换衣服。

    府上不是有裁缝吗？怎么还要你亲自去做。卫东平伸开胳膊任由方芸摆弄。

    那怎么能一样呢，少爷过年的衣服，当然要我亲自缝制了。没一会儿，新衣服就穿好了，可惜没有镜子，也不知道什么样子，布料倒是极好的，腰间还挂了一块玉佩。

    穿戴整齐之后，方芸拉着卫东平去祭拜天地，然后到了前厅正堂，卫东平坐在那里，每位仆人上前说上一句吉祥话，算是拜年了，当然红包是少不了的。等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吴益之过来一块用了早饭，他们就出门了。

    按照吴益之的安排，今天上午要去出售石碱跟石灰石的王记货行，王记货行的掌柜卫东平见过一次，人很和善，他们家主要做的就是行商，其实现在普遍的商人都是行商，他们并不会自己生产产品，而是倒卖货物，比如丝绸，布品南方生产制造的多，他们就每年从南方进货过来销售，吴益之也讲过，王记货行想要拿到肥皂的独家代理权，以后我们的肥皂都交给他们出售，这样比卫家自己售卖要快的多，王记货行的老板是南方一个大族，他们家的生意在全国各地都有商铺对于卫家肥皂的销售会有很大的好处。

    果不其然，王掌柜中午留了饭，在一阵客套之后，卫东平与吴益之只好从命，吃饭间王掌柜就提起了关于肥皂的事情，吴益之没有搭话，他也搞不清楚卫东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家的粮店只在山东地界开设，对于像肥皂这种日用品，没有广阔的市场，想要赚钱并不容易，这都不是主要原因，卫东平把价格定在二十文，利润非常少，卖出去一块肥皂也就能赚五文钱，卖一千块也不过能赚五两银子。

    王掌柜，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件事我迟迟没有答应，其实原因很简单，肥皂这个东西是件日用品，可以用来洗衣服，甚至可以用来洗澡，我把它交给你们出售，价格是必要上涨，这就违反了我们创造它的初衷了，你明白吗？卫东平也知道，这个时候也就只能自己出面解释这个事情了，毕竟吴益之也多次要求自己将肥皂的价格提上来。

    卫少爷，这件事情我年前就已经向我们东家汇报过了，你可能不相信，我们东家竟然也是这样说的，他说他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的人物，竟然能真的做到让利于民，非常佩服。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就要交给卫东平看，卫东平当然没有去接，这种事情话到了就行了。

    卫少爷，我们东家承诺了，我们从您这边进货，还是按照二十文的价格，在山东境内也保证会是这个价格出售，山东之外每块售价也不会超过五十文，毕竟运输也是需要成本的。王康继续从怀里掏出来一物，是用油纸包裹好的，递给卫东平。

    卫少爷，吴总管，我想这香皂也是您生产的吧。卫东平接过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块香皂。

    这。。。香皂并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啊。吴益之开口问道。

    不瞒卫少爷、吴总管，我与您府上齐掌柜交好，这是齐掌柜给我的，只给了这半块，说句丢人的话，贱内跟小女现在对这香皂爱不释手，生怕用没了。卫东平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记得当时每个掌柜给了十块啊，怎么齐永就拿半块出来送人啊。

    王掌柜说的没错，这香皂也是我们少爷做出来的，其中掺杂了二十几味中草药，产量稀少，价格昂贵。卫东平诧异的看了吴益之一眼，心道：这香皂是比肥皂成本高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就价格昂贵了，还有吴益之说的这个话怎么那么耳熟啊，这不是自己跟县令说的嘛。

    卫东平刚想插嘴，就被吴益之狠狠瞥了一眼，卫东平识趣的没再说什么。只是听着吴益之说这个香皂制造有多困难，产量多么稀少，说着说着卫东平感觉话风不对了，说自己多么败家，把肥皂的价格定的那么低，自家老爷去的早，自己没有好好教育少爷，差点就要抱头痛哭了。

    卫东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能哼了一声。

    说多了，说多了，王掌柜，我们今年就打算开始出售香皂了，也已经囤积了一部分，一块香皂成本差不多就要一两银子，我们打算一块卖二两，你跟你东家汇报一声，这个香皂你们向外售卖的价格我们不掺和。吴益之赶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吴总管爽快，我明天就修书一封送往南京，我想我们东家不会拒绝的，只要南京那边有了消息，我马上去府上与您详谈，少不了我们东家也会过来一趟。王康并没有夸大，肥皂这个自己很早就已经给南京送过去一块，那边研究了几个月，也没研究明白这是怎么造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卫家把独家经销权给了自己，在大明的市面上就只有自家能卖这个东西，卫家仅仅是在山东几个都府有几个铺面，哪能比的了自家遍布全国的生意，他们根本想象不到那是多大的一个市场。

    吴益之与王康一直聊到傍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马车上。

    少爷，您在往外送香皂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怕是年后又要忙一段时间了。卫东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卫府生产出来的第一块香皂，卫东平把它送给了方芸，从那以后，方芸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带着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不拿着洗澡洗衣服，放在身边自然就有一股子香气飘出来，比现在大明流行的香囊好用多了，只要掌柜的把香皂送出去，富家太太子女们用的好，以后还怕香皂不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