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敌当前的突破
言不禅道：“只要你拥有最初级的道心，就能直接施展出言出法随玄术，秒杀一切道术。”
“真的吗？”
赵单问道：“包括由技入道境界的论道圣言量吗？”
“论道圣言量算个屁啊。”
言不禅鄙夷道，“天底下，除了大相国寺的六字真言法咒，任何道术对这个玄术来说都不放在眼里，只要立下誓言，有一定的代价，这份誓约就一定是成立的。”
赵单再次问道：“那你的仇人是怎么打伤你的？难道他用了一种更厉害的道术？”
言不禅道：“他的修为境界很高，非常高，多少个你都打不过。”
赵单还想问些什么时，言不禅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随着他的咳嗽节奏，他的头发也变得根根灰白。
之前只是苍老的白色，现在全白了，还带有一种病态的灰色。
赵单声音一颤：“师父，你这是——”
言不禅的神情有些黯淡，不知道是因为重病还是其他什么。
他出声道：“小子，跟老夫来一个地方。”
言不禅带着赵单来到山谷边缘。
此时的朝阳光芒万丈，山谷里的树林郁郁葱葱，一只只奇特小巧的精灵，从大树的花骨朵里钻出，迎着旭日，在朝霞下光辉夺目。
它们手拉着手，排着长长的队一边跳舞，一边在森林中飞扬，身上反射的旭日光芒，仿若一颗颗闪耀的群星。
言不禅和赵单不说话，站了一天。
直至傍晚落日，精灵们身上的光芒也逐渐消失褪去，它们纷纷掉落在地，就此死去。
赵单惊叹于这种大自然生物的奇妙神幻，它们浑身散发着热情洋溢的生命色彩。
言不禅终于开口，淡淡道：
“这种奇妙的精灵叫光之子。”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它们是由森林吸收太阳光芒后产生的。”
“它们早晨在朝阳下生出，到了傍晚日落就会死去，是不是很奇特？”
赵单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
“可是，只要它们能忍住冲动，不出来排队跳舞，它们就不会死掉，不会受到昼夜周期规律的钳制，它们就可以活下来，寿命可以达到很长的时间。”言不禅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但是，它们还是选择了一种最决绝的方式，它们总是在阳光下尽情纵舞，总是充满了对初生的热爱，充满了希望和自由。”
言不禅的眼中仿佛也充满了希望：“几千年前，我也非常向往这种希望和自由，但最终我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一条大相径庭的路。”
言不禅哇的一下，吐出大口黑血，神色闪烁，“如今，当我修炼得越久，我就越迷茫，我当初选择的路是对是错？”
赵单仿佛明白了什么，一阵担忧道：“师父，你的生死仇敌到底是谁？”
言不禅道：“他就是天选——”
忽然，他目光凝固，望向远方天空，苦笑道：
“他来了。”
赵单内心凛然。
秀——！一朵白云从远方天边急速飞来，停在言不禅面前。
一个英俊到极致的帅气男子，从白云上跳下，双手背负身后，淡淡道：
“言不禅，你竟然不跑了，真是让段某又是欢喜又是愁。”
言不禅问道：“你愁的什么？”
帅男道：“段某愁的是，绝世高手杀一个少一个，世上又少了个人陪我共同切磋道术。”
赵单听得直发凉，心脏不停地怦怦乱跳，这个姓段的家伙，竟然视人命如草芥，拿别人当自己修炼的肉沙包！
言不禅示意赵单后退，然后一声大喝道：
“段修！你杀人如麻，这难道也是修炼心境的需要吗？”
段修面无表情道：“看来你并不懂，这些绝世高手能死在我的绝妙道术下，算是他们难得一见的福气了。”
赵单：……
赵单相当无语，这家伙就差没说“杀人也可以当作艺术”了。
太装比了，太可恶了！
“既然如此。”言不禅的声如洪钟，发出一阵抑扬顿挫的轰鸣道：“段修，敢问你的道心是铁石心肠么？”
赵单睁大眼睛。
他知道，这是师父在施展言出法随玄术。
“并不是，并非如此。”
只见段修的嘴巴轻动，一道轻柔而连绵不绝的声响从他口中吐出：
“道者，若可道，非常道也。”
声波阵阵扩散。
轻轻地将言不禅的法咒消除抹去，不带有一丝烟火气息。
就在这时，言不禅的胸口忽然起伏，他又是吐出大口黑血。
赵单深知，这是师父的重伤开始发作。
还没等言不禅发动道术，段修就轻声喝道：“大圣印玄术！”
轰——！
段修的双手飞出数十道残影，狠狠印在言不禅的胸口。
“啊！”言不禅惨叫，摔落在地。
段修没有停止，再次瞬移到他面前，右手在言不禅心脏处，一抓！
一颗金丹被掏出！捏爆！
言不禅的双眼光芒片刻间消失了，他死了。
“师父！”赵单大叫地冲上去，抱住渐渐发冷的言不禅尸体。
段修冷笑道：“死不足惜。”
他就要起身离开。
“慢着！”赵单盯着段修，浑身像是猎物遇到了天敌一样忍不住颤抖，“你，你不能走！”
“怎么？”
段修转过头来，嘴角微勾：“你想杀我吗？你有这个胆量吗？”
赵单不停地颤抖，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觉得这一刻你很伟大很骄傲？”段修冷笑道，“实话告诉你，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一样，你也一样。”
“不，不一样的！你骗人！你在瞎扯！”赵单怒吼道。
“是吗？”
段修轻笑道，“那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师父体质乃是绝世大补的灵脉体质，只要你吞下他的肉身，就会立刻迈入精深的修为境界。”
“现在，你会吃吗？”
赵单的心一颤。
“你会吃吗？你会吃吗？”段修不断地拷问，一阵阵诱惑赵单。
赵单呆住了。
渐渐地，不知何时，他全身的颤抖停止住了，他捡起一根树枝，直指段修：
“我承认，人的确是自私的。可是，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不许你侮辱我的师父！否则，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啪啪啪啪啪！没想到，段修非但不生气，反而赞许地鼓起掌来：“恭喜你，你师父的死，让你成功拥有了道心！”
赵单一呆。
段修问道：“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距离。”赵单涩声道。
“再见。”段修踩着白云飞离。
赵单抱着言不禅的尸体，一阵沉默。
此时，夕阳西下，言不禅的身体突然化为了一道道奇妙玄幻的光点，颗颗光点悬浮在森林的大树旁边，赵单身上，和精灵群中。
然后，向着夕阳飞去——
以最热烈的希望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