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章 无奈
入了正厅里,炭火烧的正旺,别院里的下人把热茶端上来便退下了。
这次他们随行人数,为主的不多,都是小厮丫鬟将士。别院虽说不大,但是挤挤却也能勉强挤下,今夜夜深,就不折腾了,明日在去寻处客栈,叫人住下。
毕竟一路奔波来的,护着他们的,自然要好生招待着。
此行,刘氏带了淮阳府最有名的两位媒人,前来说媒。媒人知道说的是上京路家,也是做足了准备。
正厅里都是他们一家人,媒人那些,早就累了,说了声,便去歇息了。
“父亲,母亲,可满意?”
“阿辰是想问什么?什么满不满意?”刘氏故作不懂。
她自然早就看出来,这别院焕然一新,自然不是出自顾应辰之手,把这一切收拾的如此井然有序,定然是路清瑶的手笔。
“母亲这不是明知故问。”
“很满意,靖瑶这孩子,真是叫你占了便宜了,如此贤惠。”刘氏笑着。
她疲惫的,赶了半月的路,好在是官道,想起之前路清瑶他们去淮阳府之时,走的都是山路,还走了一个月,她可别提多心疼了,这是对他们得有多信任,才愿意千里昭昭去淮阳府。
“早在来信之前,阿瑶就已经命人收整别院了。”
“嗯,母亲记着靖瑶的。”刘氏笑着,她这儿子啊,如今倒是陷得深。
现今,想起往日他那般不屑,到如今的嘴不离人。真是变化之快。
“应辰,你比我和你母亲早到几日,可有拜会过路家的长辈们,尤其是路老夫人。”淮阳王询问着。
他知道顾应辰是有礼数有分寸的,可还是怕他一时忘记了。
“父亲,儿早已拜会过长辈们。前几日,各房的叔婶还特意来了别院,看望儿呢。”
“真是为难了他们,如此降低身份来城外,终是我们顾家无作为。”淮阳王觉得愧对路家。
“父亲不必想太多的,祖母和叔婶们,都善解人意,懂得顾家的难处,所以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只是叫我们,放的平常心些。”
“这不是想与不想,如今到了这上京城,却不能踏足半步,终是不甘的。再者,你的姻亲,不能大摇大摆,抬着聘礼亲自到路府下聘,始终是有所亏欠和遗憾。”淮阳王每每想到这,就很自责,他当初就该担当些,不该畏手畏脚,勇敢接过大统,一切可有不一样。
“遗憾,乃是人生常事。父亲,母亲,放宽心即可。”他如今彻底放下了。
前几日,路清瑶问起徐妈妈,徐妈妈有心要来,奈何身子骨撑不住,大夫说了,需静养,所以只能安排了信任的丫鬟照顾着。
郑尤没来,淮阳府总要留个信任的人在,才行的。
他们赶路,本就累的,聊了不过一会,便去厢房歇息了。
顾应辰和尧席林衿苒还在正厅坐着,有话要说。
“这你到了上京已有几日,动静可大可小。皇宫不可能不知晓,可却不曾见来个人,当真是要彻底断了这关系。”尧席言道。
这天子,未免也太无情了些,如今天下大局已定,还有什么不可放下的,顾家可是他的嫡亲,就真的半点情面不说。
林衿苒没有言语什么,她对这些人情世故,早已淡然。
顾应辰默了一会,开口:“自古皇家何来情面,陛下肯留着顾家,已是格外开恩,还能期盼陛下,再给什么恩赐。”
就算他给,也只会羞辱,父亲又怎么会甘心情愿接受。
“果然,皇室无情,说的一点不错。不过,阿辰,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们到上京,也有几日,你不觉着这皇宫,可是出了奇的安静。不说顾家,这路家可是大周功臣之家,嫡女议亲,这皇帝就没有表示的,就这样不吭声?”
“我也觉得奇怪,不对顾家,这路家可是大周的一半国库,面子功夫总是要做些,可这皇宫未免也太安静的奇怪。”顾应辰也觉得奇怪的紧。
只不过,他不打算深究,如何奇怪,同他都没有干系,如今他只想好好操持他同路清瑶的亲事,这才是大事。
“要不要,我去探个究竟?”尧席的轻功好,而且还是生面孔,入宫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不可,这私入皇宫可是大罪,被发现可是要诛九族的。”顾应辰连忙制止,他可不想尧席犯险。
“无事,我是生面孔,不……”
“那也不行,太子见过你,谁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正巧遇上他。这皇宫之事,同我们无干,我们只需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即可。”
这天下大事,跟他们都已经搭不上边,所以不需要知道。
“你若是敢背着我去,我就直接让林姑娘去请二妹来,同她言明你的想法。”尧席可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不用危险,只怕是管不住他。
“行,我知道了,一贯就喜欢威胁我,不让我打听,我便不打听,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不愿听,我也不愿做。”行吧,不管就不管,他尧席也不揽这活。
……
“怎么还在这院中站着,不知冷。”路清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路清瑶闻声转过身去,看着他,“兄长这是去了何处,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问你,你倒反过来问为兄。”路清益打趣道。
“妹妹睡不着,兄长去干嘛了?”她敷衍回答,继续追问。
“你这鬼性子,是不是为兄不告诉你个一二,定然是不罢休了?”路清益拿她总是没法子的。
“兄长未免把妹妹说的太固执了,凡事非要知道个所以然才行,兄长的事,不与妹妹说,妹妹定然也不会非要追问的。”
“祖母唤我去了慈苑。”他说。
“祖母?这般晚,该不会是?”
“正如妹妹你所想,祖母唤为兄去,确实是为了路徐两家的亲事。”他言语里丝丝的无奈。
他知道路徐两家的姻亲,板上钉钉,再无变故。
可是他不愿的,他却又不得不愿意,他是路家的嫡长子,他没有自己的意愿,一切都是家中长辈说了算。
“兄长,一切皆是命中定数,既不可逆,那便顺应自然。至于旁的,终是错付,少了那么点缘分。”
“行了,莫要说我之事了。外面天寒,赶紧回屋去吧,别给冻着了。”他故作轻松言语。
他知道自己纵使心有不甘,也要担起为男子该有的责任与担当。
“兄长,莫要着虑太多,也早些歇下。”
“放心吧。”他努力微笑,不想她过于担忧他的事。
他是哥哥,倒是一直让妹妹担忧,真是太失职了。
“小姐回来了。”柚蓉在屋里暖炭呢,方才不知怎的,炭火自己灭了,不过这会她已经重新烧好,屋里也暖起来了。“小姐,好像不开心?”察觉她的异样,柚蓉开口问。
她走到软榻坐下,如何也提不起来兴致。兄长的无奈,她不知该如何为他解。
“小姐,烦心事莫要闷在心里,会把人闷坏的,小姐可以告诉奴婢,让奴婢为小姐分忧。”
“柚蓉,我心疼兄长。”她难过落泪。
太多的无奈,压着他们,如何也挣脱不开。
“小姐,大少爷他怎么了?让小姐这般难过。”柚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干着急。
“兄长要议亲了,可是他却不能反抗。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家就好了,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是自由的。”
“小姐莫要如此说,平头百姓有平头百姓的苦难,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难处,都是不一样的。”
“罢了罢了,歇息吧。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别院呢。”
今日为迎接姨父姨母们,明日一早定然是要去见见的。
躺在床上,毫无困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清晨雨露,细雨纷飞,清风拂过,带给人冷意。
柚蓉看了眼天色,只怕是有下大的趋势。她走进屋里,路清瑶还坐在软榻上走神。
“小姐,外面下雨了,还去别院么?”她小声询问。
“去的。怎么能不去呢。”她回过神,回应道。
已经跟祖母请示过,母亲那边也说过了。
但是这几日他们不便出城相会,得请人看了日子,看看吉日。
马车行至别院,像是知道她会来,顾应辰早早的便撑着伞等在门口。
马车还未停稳,他就迈步走过去,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怕淋湿了她。
柚蓉先下了车,见到顾应辰自然识趣的站到一旁。
“王爷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时辰来。”
“因为了解,阿瑶你是知礼数的人,昨夜不在,肯定觉得自己失礼了,所以早上不可能还会晚,定然是早到。”
两人同撑一伞走入院中,到了屋檐下,柚蓉把伞接过来。
“母亲连夜劳累,这会还在院中,母亲未到,阿瑶勿怪,莫要觉得母亲怠慢了。”
进了正厅,没有人在,顾应辰同她解释。
“我懂的那种劳累,又怎会怪。姨母歇息好,我再见也不迟。王爷,家中长辈,今日请先生看日子,等到吉日,长辈们便出城相见,还希望王爷同姨母姨父说明缘由。”
她出门,祖母交代了话的,不要让顾家觉得路家有意怠慢,实则有缘由。
“阿瑶莫要担忧的,父亲母亲不会多想的。”
“王爷,同我去趟西厢房。”
那日她带来的腰封,还未给顾应辰,说是要记着的,却是频频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