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发怒
“果真是被我猜中了,姐姐快同妹妹说说,这其中故事。”路清翎倚在路清瑶身旁,缠着问。
她着实是好奇的,听闻这清河崔氏,崔家公子崔士安,博学多才,风度翩翩。她却从未得见,如今长姐得见,她自然是希望长姐能告诉她这崔士安,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优秀。
“真是拿你没法子的,行吧,那姐姐就告诉你,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这崔家公子竟然这般好,姐姐为何不心动呢!”路清翎着实想不通,虽然说姐夫也不错,但是那时候的姐姐还不认识姐夫呀。
“我并非自由身,既如此,就不该动旁的心思,哪怕夫家素未谋面,不知好坏,这便是礼数。”
其实就算她是自由身又如何,她也不会对崔士安有情,谁让他是清河崔氏的人呢。
“哦~~,原来如此,那姐夫可知晓这画的存在,若是知道,定然会吃味的吧。”路清翎故意拉长声音,一副她懂的样子。
“早晚会知晓。”路清瑶笑着。
他们还未成婚,她这女子的闺房,她自然是进不得的。
“呀,院里的红梅开了。”路清翎站起身,这会才看见红梅花开,被雨水洗礼着,很美,坚韧。
“是呀,悄然就开了,毫无征兆的。”路清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外面雨还是下的大,窗户被吹的嘎吱嘎吱响。豆大的雨珠打在红梅花上,显有掉落之势。
“长姐,崔公子为你画红梅林,妹妹便为姐姐画一幅雨后的红梅如何?”
“好呀,难得你有如此雅兴。”路清瑶没有拒绝。
命人去备了纸笔来,娴熟的磨好墨,便开始下笔。
路清瑶是坐在门口的,身后便是那风雨飘零的红梅花。
柚蓉在一旁看的担忧,这风大的很,小姐这身子如何受得了长时吹风,这二小姐也是的不会考虑,想一出是一出。柚蓉这会对路清翎有些埋怨。
“二小姐,你大概多久能好的,小姐身子吹不得风,你该是明白的。”
“我知晓的,我会加快速度的。”路清翎此刻笔下行云流水,她如何不知道长姐的身体状况。
说来她也是欠考虑的,一时脑热忘了长姐的身子骨弱。
…………
上京,东宫。
始终是北边,不比南边气候,上京早已经是大雪纷飞。厚厚的积雪堆积,每日都需扫雪方才能出行。
周远行自回京以来,每日都在处理朝政,以前未经手过多,从来也不觉得朝政竟会如此繁琐,让人头疼。
手边热茶雾气飞飞,他却无心喝一口。看着壁挂着的画,他心中万般无奈。
一年之期将到,顾路两家的姻亲板上钉钉,他却还无可奈何,父皇那老不死,精神头还好的很,下了这么久的药,却还不见他出问题,若不是他亲自投喂,怕是会以为身边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殿下,府丞大人求见。”罗公公进来夹着嗓子说道。
“府丞,可说何事?”周远行有些不高兴,这会本就心情烦躁,还来个人说事,心情只怕是会更加不好,更何况他若是没记错,他跟这府丞大人可是没有什么交情的。
此人聪明的很,一直保持中立,两边不站,如今来找他,能会有什么事说。
“回殿下,并未言明,老奴只见府丞手中拿着一锦盒,不知是何。”
“唤他进来吧。”合上奏折,他说道。
罗公公退下,去唤人进来。不一会一位中年男子走进来。
“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起来吧!”
“谢殿下。”
“府丞大人是稀客,平日里本宫差人去请都请不来,今日怎么得空纡尊来本宫这东宫。”
都是官场人,府丞怎会不明白周远行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是装不懂罢了。
“殿下言重,臣人微言轻,怎可劳太子殿下去请,臣自当是求着攀附殿下才是。”府丞大人打着官腔,话里话外说的漂亮,倒是让周远行怒火找不到理由发作,只得提及正题。
“府丞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不妨直说。”
“哦,启禀殿下,臣受人之托,替人送一样东西给殿下。”府丞说着把锦盒递给一旁的罗公公。
罗公公接过,有点沉,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个东西。
周远行看了眼黑乎乎的锦盒,眉心蹙起,有些反感。
“受何人所托?”他没有立即打开锦盒,而是询问道。
“来人没有明说,只道殿下看了便会明白。”府丞如实言道。
“行了,退下吧。”
“臣告退。”府丞是个会看事的,他觉得此事不简单,他还是早点回去为好,退出宫殿,也不管外面飘雪,快步离去,
周远行看着这黑乎乎的锦盒,命令罗公公打开。
罗公公得令,一层一层的将包裹着锦盒的黑布打开,而后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他忍着恶心,把锦盒打开,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瘫软在地。
那是一颗人头,血淋淋的,偌大的眼珠子瞪着,似乎死不瞑目。
周远行听到响动不明所以,转眼看过去,发现那颗头颅正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吓得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整个人害怕的往后退。
那是他安插在淮阳府的一个眼线之一。
“殿下,这分明是辰王殿下所为,殿下切不可姑息呀。”罗公公缓过神来,颤颤巍巍说道。
他活了这一把年纪了,何时见过这般惊悚的场面。
此刻的周远行也缓过神来,他从地上起来,整个人充满了戾气,他愤怒的给了一旁的罗公公一巴掌,罗公公被他打的又摔倒在地,捂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太子。
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挥在地上,包括那颗头颅。
“顾应辰,本宫跟你没完。”
沈妃刚走到殿外,就听到周远行的声音,她吩咐丫鬟在门口护着,她自己走进去。
周远行以为进来的是丫鬟,怒吼了一声滚,在看见是沈妃的时候,结结巴巴的说道:“母,母妃,怎的过来了?”
沈妃看了眼宫殿满地狼籍,还有一旁候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罗公公。
“连太子殿下都伺候不好,还不赶紧滚下去领罚。”沈妃厉声道。
罗公公闻言,如释重负,麻溜的滚出了大殿。
“太子这是做什么,这般不隐忍。”
“母妃,儿臣知错。”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吞声认错。
“跟本宫认什么错,本宫又不会同你计较,你本就让你父皇起了猜疑,如今更是要夹着尾巴做人,若是你今日这番光景,让你父皇看见,你该当如何?”
“是儿臣没有控制好情绪,不会再有下次。”周远行不敢大声,他确实有错。
“沉不住气,你就做不了君王。如今你羽翼未满,无论什么事,你都必须隐忍。有什么怨什么仇,等到你有一天成了真正的君王,想报仇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母亲,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说吧,今日为何,同本宫道来。”沈妃打断他,她只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周远行发怒。
周远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跟沈妃说了明白。
“胡闹。”沈妃听完直接给了周远行一巴掌,因为他这事做的实在荒唐。
“母妃,儿臣这也做错了吗?”周远行捂着脸,不敢相信沈妃会打自己。
“你还觉得你没有错吗?你知不知道,你父皇皇位来路不正啊,若不是淮阳王不计较,念及兄弟情义,他会没有能力反抗?如今你父皇身体愈发不好,他就越顾念旧情。他总觉得当年之事他做错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将顾家召回上京来,你知不知道你父皇不止一次提到过,要把皇位传给辰王,若不是本宫买通了身边的管事太监,恐怕也会认为,你的太子之位稳当,所幸辰王只是给你一个警醒,若是他直接上奏朝廷,参你一本,你觉得你的太子之位还能保住?”
周远行被沈妃的一席话吓得脸色惨白,原来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顾应辰,而不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顾应辰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好运,和路清瑶有一纸婚约,父皇还想把皇位传给他,他凭什么,不,他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皇位也好,路清瑶也罢,他两样都要。
“如今你可知事情的严重性,可知要收敛锋芒。”
“儿臣知晓,南边的人儿臣会吩咐下去,不让他们行动。”
“远行,本宫知晓你心有不甘,可是你得忍。朝中如今分成两派,支持大皇子的人不比你少,况且你面前还有一个辰王,你必须事事小心,莫要叫人抓住把柄。”
“儿臣知理,可是儿臣不甘,对阿瑶妹妹有所不甘。”
沈妃闻言,又给了他一巴掌。
“废物,审时夺度,不必本宫多说,现在是紧要时刻,你却还想着儿女情长,一个路清瑶就让你如此拎不清,若你如此不思进取,那这路清瑶也不必活着。”沈妃面露狠厉。
所有阻碍周远行的人,她都会一一铲除,包括路清瑶在内。以前指望着路家的势力帮衬,如今顾路两家接亲,何来指望,反而还会涨了淮阳府的势。
“母亲,不要。儿臣保证一定严于利己,不再提阿瑶之事,母亲只管看好。”周远行是知道沈妃的性子的,说一不二。他是真的怕沈妃对路清瑶下手。
“远行,你要知道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有了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别说一个路清瑶,哪怕十个百个路清瑶,都会是你的。”沈妃放柔语气,路清瑶她可以不动,只要周远行自己能做到不因小失大,否则她也是有手段的。
送走沈妃,周远行没有唤人进来服侍。而是独自走进内室看着墙上的画,他流下了泪水。
这眼泪不知是为自己流的,还是为路清瑶流的。
“靖瑶妹妹,本宫一定会登上皇位,夺得天下,与你共享这盛世繁华。哈哈哈~”癫狂疯癫的笑声下一刻响彻整个大殿。
门口的奴才听的,浑身毛骨悚然。
……
“阿嚏~”路清瑶正翻着经书,就打了个喷嚏,这是她今夜第五次打喷嚏了。
“小姐,可是着凉了?”
柚蓉正在铺床呢,听到声赶紧过来摸了摸路清瑶的额头,还好不烫。
“我无事的,莫要担心。”
“小姐,淮阳府这边着实是太凉了,晚上盖三层被子,都觉得凉意颇大。且这边潮湿的厉害,小姐这身子骨又寒,奴婢一想到小姐往后余生都要在这么个地方生活,就忍不住担忧。”柚蓉一副老沉的模样,忧心忡忡的。
虽然辰王真的很好,可是她还是心疼小姐。
“这屋中生了炭火,不是暖烘烘的。”路清瑶笑着,这丫头就是太过于心疼她,是个暖心的丫头。
“可是总归是要出门的,又不能一直待在屋中。”柚蓉嘟囔。
“无事的,有所得,有所失。我们呀不该奢求事事两全。”她向来就是个看得开的。“快去铺床吧,我也乏了。”
“哎。”柚蓉应的轻快,麻溜去铺床了。
这一打扰,她便也看不进去经书了,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叶缓缓打开,一股冷风就吹进来。
外面还是下着细雨的,她向来不喜这样的天气。不知是为何,一到这种阴雨天气,她总是莫名想念家。
看着院里的红梅,被细雨洗礼,嘴里念叨:“思乡情浓郁,寒梅独自开。”
她喜欢梅的坚韧顽强,她也想如此,不知道家中的红梅来了没?上京该是下大雪了吧。
“小姐,床已经铺好了,早些歇息吧。”
“好。”路清瑶应了声,把窗轻轻关上。
“奴婢就在外屋,小姐有事,只管唤奴婢。”
“好。”
熄了灯,柚蓉便去了外屋歇息。
路清瑶辗转反侧,如何也无法合眼,想起身吧,柚蓉听到动静,就会立即进来问她,次数多了,她也不敢再乱动。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清晨鸡鸣声响,路清瑶便醒了,柚蓉服侍她洗漱好,便去了老王府请安。
“你这孩子,真是守规矩,都说了气候不好,便免了这请安之礼,你却倒好,日日来,一日都不曾落下。”
这刻已经用了早膳,刘氏拉着她在屋里说话。
“这是礼数,自然不能因为气候免了,这是对姨母该有的尊敬,靖瑶不敢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