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命换来的

    —个陌生男人。

    “对……对不起。”童离低着头，想要避开这个男人，男人却再次挡住了他的路。

    “童离，回到床上去。”陌生男人莫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着一张出挑的脸。童离只一眼，就知道他是干什 么的了。

    和童平川一样。

    “童平川，托我交绐你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提到童平川的名字，童离的身体才稍稍有了点知觉。

    “回到床上去。”

    童离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的乏力，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还是回到了床榻。

    “现在你可以说了？ ”

    “我叫阿凯，是你爸爸……生前的同事。”

    阿凯瞥到桌上的红豆粥，点了点：“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童离愣愣地看着那碗红豆粥，眼底深处的光在得知真相之后，渐渐又变得灰暗一一原来，不是陆衍轩放在床 头的啊。

    衍轩现在，一定很生气吧。不接他的电话，只给他回了一条短信……

    今天，好像是衍轩的……生日？

    童离擦了擦泪水，耳边响起阿凯的叹息声。

    他不敢看这个男人的眼睛。童离知道，一定是那种可怜的，怜悯的眼神。

    “童平川……托你绐我带什么了？ ”童离低着头，好像在数着手心的纹路。

    “先吃口东西吧，吃完我就绐你。”

    又是这个说辞。

    但是，那是关于童平川的，对童离来说很有诱惑力。

    会是遗书吗？

    还是什么？

    以前吃过的红豆粥，总是很甜很软腻。一碗红豆粥下肚，童离却只尝到了苦味和酸味，那些个甜甜的糖味， 经过味蕾之后，便成了最苦涩最难喝的味道，如同嚼蜡。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

    阿凯看着一碗红豆粥见了底，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

    “童平川让我告诉你一一好好活着，不然，他就是在阴曹地府，也绝不会放过你。”

    阿凯手里捏着一张卡，湛蓝色的。

    棉絮下，童离脆弱的手指微微发颤。

    “这里一共有一百多万，是平川那么多年全部的积蓄，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他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完成学 业，以后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终于忍不住每一个细胞的撕裂疼痛，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以说，他没日没夜地游走在别人的床上，竟然是为了一一

    给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攒下……未来？

    “童离，保重。”

    阿凯重重拍了拍童离的肩膀，留下意味深长的叹息，走出了病房。

    空荡荡的病房，童离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被褥上的银行卡，心像是被放进了绞肉机里，一遍遍地绞着，却似 乎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童离抓着这卡，双手握着，施加力气，手背青筋暴突。他想要把它掰断……

    可终于，在快要掰断的时候，他还是松了手，紧紧地、拼了命地攥在了胸口。

    他恨这童平川用肉体交换来的钱。可这些钱，也是童平川用命换来的。

    低泣的房间里，充斥着死亡与哀悼，回荡在耳边的仿佛是鬼魂奏响的死亡进行曲。

    a市的另一端，陆家宅院，现场表演着回荡着欢乐快意的爵士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和着音乐谈笑风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