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任

    她固执地要我接受她对我的好。

    我无法，僵持过后只能应允。大婚前秘密召见程仲平，商讨许久，与他互通了心中所想。他赞我是治世之君，先前孚娘来找他时还有顾虑，今日一见只叹我心中的雄韬大略甚伟，他愿与我共谋青史大事。

    大婚当夜我才见了程滢。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眼如杏，发似云，当真是生的好面貌。她与孚娘不同，孚娘平时少言，她却灵动活泼，常要寻了一点话来逗你，我与孚娘冷脸气闷时，常常是她从中周旋化解了冰封。慢慢的，我的府中也不似从前那般沉闷死气，竟也多了些烟火人间气。既已成了夫妻，我应是要对程滢万般好的，何况这也是孚娘希望的。

    就这样过了两年的舒心日子，原以为日子能就此平静下去。直到某日收到密报前太子太傅楼行知与应州太守秘密筹划为前太子翻案，我大怒。我叫来了孚娘，就像以往一样，让她赶赴应州截取他们信中提及的秘密今鹧乌，若有可疑人物，她可自行动手。原意是想她保护好自己，不必事事冲当第一。

    孚娘很快便出发了。她在应州一呆便是大半年，这半年间我出于信任并未派第三人，我相信她。很快，七月的一天我收到了她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我的六弟陈玄。我将自己所知的告知与她，提醒她可以从楼行知的义女下手突破。孚娘果然也这么做了，她卧底多时，终是取得了陈玄的信任，获取了今鹧乌的秘密。既然任务已成，那便快些回来罢。

    时隔半年，孚娘再次站在我面前时，我见她清瘦了些。她比从前更沉默了，我只当是她第一次使手段攻心计还不适应。按着她单薄的肩膀，我言真心：“孚娘与我，不可多得。”

    可谁知孚娘骗了我，她虽告知我今鹧乌的众部，却不曾告诉我他们之间靠信物相联。这也要说那日的宫宴，我携程滢入宫赴宴，席间六弟出言问起，我就知事有蹊跷。怕是陈玄已知晓孚娘的身份，要对我宣战了。

    我不满孚娘的欺瞒，接过那枚玉佩，顶口处透亮，想来孚娘拿着玉佩摩挲多日，我心中不悦极了。我罚她两月禁闭，任何人不得探望，程滢也不许。我后又多方查探，也试想过用手中的玉佩调令今鹧乌，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被算计了。我不知是为何，想着回头再问孚娘是否又有别的不曾告知我。可在这时父皇的身体终于被他所谓的仙丹拖垮了，人瘦的脱了相，面黄肌瘦，活不久了。

    我三天两头便往父皇的寝宫中跑，生怕他咽气时我不在身边，尽管他不是一个好父皇好皇帝，可我终究只有他一个父亲。

    因为先前我的打草惊蛇，陈玄先下手了。他散播言论制造恐慌，民心惶惶，于我是大不利。焦头烂额之际，我再一次想到了孚娘，她身手那么好，杀个人不成问题，况且我已派人前去铺路。只要她杀了陈玄，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她依旧是我最得意的臂膀。